我接過電話,那頭的小師弟蕭克明比我還要激動,沖着這邊大聲嚷嚷道:“大師兄,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我的心提到了半空,驚喜地說道:“那魔蟒?”
“對!”
電話那頭的小師弟很是興奮,大聲地喊道:“對,就是那狗東西,我拿着唐道師叔制作的龍鱗血玉路過黃山附近的時候,那玩意終于又反映了,一直在轉,我确定就是那玩意,不過隻是一小會兒,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它又跟以前一樣了——大師兄,你說是不是那玩意?”
唐道師叔是茅山宗内頂有名的煉器大師,又有着我從那真龍遺體之上拿下來的龍血和鱗甲作爲支持。那麽按理說應該是沒有錯的,至于它一會兒反應,一會兒不反應,這裏面的問題恐怕出在了那魔蟒身上。
當初陸一從赤塔叛軍手中多來的那内丹都能夠用東西将其封印,何況是那看着狡詐無比的魔蟒,怎麽可能沒有準備,那精血結晶自然是被封印起來了,唯有她使用的時候,方才會有一點兒氣息漏出。
我沉吟一番,問這件事情有沒有通知到師父,小師弟說沒有,師父說出到山外。如果有什麽事情,盡量先跟我商量一下。
聽到這話兒,我心中暖暖,吩咐他趕緊将這件事情通知到位于茅山腳下的聯絡人,接着将此事傳給師父知曉,看看他老人家怎麽決定,至于我,則立刻召集人手,準備趕往黃山接應他。
得到我的吩咐,蕭克明跟我約好地點。匆匆挂了電話,而我則叫來了歐陽涵雪,讓她通知到七劍,叫衆人前往皖省彙合。
歐陽涵雪點頭,正要離開,我想起一事。對她說道:“對了,歐陽。跟你說一件事情,我離開之後,如果有人問起你我近日的去向,你就告訴他我去了西北的黃河石林,知道麽?”
聽到我的這個要求,她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認真地點頭說道:“了解,我會把你的行蹤,當做絕密級來對待的。”
歐陽涵雪很快就通過保密頻道與七劍取得聯系,讓分散在大江南北的七劍立刻放下手下的所有事情,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黃山,我則讓歐陽涵雪和阿伊紫洛看家,而自己則走出了辦公室,轉了幾個彎子之後,立刻用一套備用身份證預定了黃山附近機場最近一班的飛機。
之所以不用真實的身份,是因爲我隐隐感覺到宗教局中暗流湧動,似乎有不少人通過内部卷宗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氣氛,即便我在關于與真龍會戰的諸多事情上面,用了春秋筆法,知道具體情況的人也不多,但是這世間不乏聰明人,從我目前的狀态以及近日來極不正常的舉動,也印證了這一點,我甚至覺得已經有人猜測到我說要做的事情了。
說到那精血結晶,它雖然是從我手上被奪走的,但畢竟是無主之物,隻要将那魔蟒給宰殺了,按照江湖規矩,誰拿都沒有問題。
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叫做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而何爲有德者?
這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簡單來講就是拳頭越大,德行越高。
如此說來,我的行事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我是宗教局的老人兒了,對于如何潛匿身形,不讓别人發現的這活計,基本上可以說是專家級的人物,畢竟術業有專攻,我在這個行當裏浸淫打滾了二十幾年,既然留了心,自然不可能露出太多的破綻來,通過易容變形之後,我當天也是在傍晚時分,趕到了皖省的黃山市區,緊接着馬不停蹄,在機場包了一輛出租,趕往了與小師弟相約的地點。
我們約的地點在黃山東麓附近一個小縣城的舊旅館裏,我趕到的時候,旅館裏面并沒有他,打了那家夥的電話,結果卻是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我皺着眉頭,找到這破旅館的前台,一個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女士,将我那小師弟的模樣給她形容了一番,然後問她是否知道人在哪兒?
那女士是這破旅館的老闆娘,她告訴我,說的确是有這麽一個年輕人在她這兒住着,叫了兩個房,預付了三天的房費,因爲身邊有一個長得十分可愛的女孩子,所以印象比較深刻,不過他好像下午出去了,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回來。
我問是在哪兒,她告訴我是二樓的212、213房,一男一女各一間。
我心中疑惑,不記得小師弟還帶着别人一同前來啊,怎麽會多出一個女孩子呢,仔細問了一下具體的長相,雖說那女士出于同性之間的嫉妒,進行了一定的歪曲,但是我卻能夠猜得出來,那個跟随在小師弟身邊的女孩子,竟然是我師父陶晉鴻的孫女陶陶。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就明白過來,恐怕那陶陶并非是我師父派下山來,而是跟着小師弟蕭克明,背着我師父,偷偷摸摸跑出來的。
因爲盡管隻是一個簡單的找尋任務,但是涉及到那恐怖的魔蟒,自然就有着絕大的危險,依着我師父對于陶陶的喜愛,是絕對不可能讓這心肝寶貝涉險的。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關鍵的問題在于小師弟與我約好了時間地點,而我現在到了,他卻不見了,這問題就嚴重了。
我腦海中想着這事兒,臉上卻沒有表明出來,盡量安慰自己,依着我那小師弟極不靠譜的性子,說不定隻是單純地忘記了呢?
我跟旅館老闆娘提出想要去小師弟兩人的房間看一下,遭到了她的拒絕,說是不能妨害到客人的**權,我若是想進去瞧,那得等他回來再說。對于這件事情,我倒也沒有太多的糾結,讓老闆娘在旁邊開了一間房間,拿着虛假身份登記之後,我拿着客房鑰匙,先是裝模作樣地回房,接着看到樓道沒有什麽人了之後,便推門而出,來到了212房的門前。
這門鎖,自然是擋不住我的,輕松地推門而入,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旅館客房,散發着黴味的床上,被子亂七八糟地散放着,打開櫃子,裏面還有一件土裏土氣的背包,我打開一看,是幾件歡喜的内衣和洗漱用品。
看得出來,小師弟并沒有走遠,或者說他還準備回到這兒來,我心中稍安,拿出紙筆來,在他的桌子上面留言,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至于陶陶的房間,處于女孩子的**關系,我倒是沒有搜查。
這客房裏面沒有電話,我來到了前台,借用了老闆娘的座機,開始與人聯絡了起來,一通電話打完之後,我得到的結果是林齊鳴和朱雪婷離這兒最近,現在已經到達了皖省境内,正在趕往我這個小縣城的路上了,至于其他的人,則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天色已晚,我沒有等到小師弟,便在附近的小店裏随便應付了一下晚飯,到了晚上八點多鍾,林齊鳴和朱雪婷先後趕到了旅館。
房間裏面,林齊鳴問我說不是還有人麽,怎麽就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兒?
我将這邊的情況說來給他知曉,林齊鳴顯得比較擔憂,跟我說道:“老大,你那小師弟,有沒有可能是出了什麽問題呢?要不然不可能約好的時間地點,他卻沒有出現,這事情實在是有一些奇怪啊?”
我苦笑着說道:“那家夥向來都不是很靠譜,先等等看吧;再說了,我們對這兒都是人生地不熟,也沒辦法撒開網去找啊?”
林齊鳴試探地說道:“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總局那邊,跟這邊的宗教局取得聯系,讓他們幫着找一下人呢?”
我堅決地搖頭說道:“不行,這件事情說到底,其實隻是我茅山宗的私事,前期的撒網階段,因爲人手的問題,借用一下局子裏的力量,也是情有可原的,而我們現在如果将事情上報過去,恐怕會落人口舌。”
其實這事兒并不僅僅隻是落人口舌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如果一旦上升到了總局,就會立刻散播出去,而如果一旦這事兒上升到了高層那兒去,就會有無數人跳出來搶食,除了我擔心的龍虎山,以及總局高層,還有另外一個機構,那就是民顧委——這幫人是名副其實的大内侍衛,關系通天,牛氣得很,若是與他們發生争執,隻怕官司就打得有點兒大了。
此路不通,那就隻有苦等,我心中其實已經有在暗暗埋怨我那小師弟,做事情真的不靠譜,弄成這般模樣,讓人進退不得。
不過唐道師叔制作的龍鱗血玉在他手上,也唯有他能夠有辦法找到那魔蟒的準确位置,我也隻有等待。
我們三人在房間裏,如此一直到了半夜,負責值班的林齊鳴突然出聲道:“大師兄,走廊有聲音,那門鎖響了——不對,那不是鑰匙開門的聲音,是……”
是撬鎖!
我眼睛陡然睜開,悄不作聲地推開門,瞧見斜對面有三個黑乎乎的身影,正圍在我小師弟的門口,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