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四輪馬車上,我正詢問着剛剛被救出來的三個年輕女人,這才曉得有兩個是被人騙到國外打工,結果入了魔窟。而另外一個,則是在邊境的時候,直接給人擄了過來。
這幫赤塔叛軍,當真是嚣張至極。
稍微地了解一下情況之後,我又開始了對王秋水的盤問,不過這家夥卻是個守口如瓶的角色,軟硬不吃。
王秋水不開口,我也拿他沒有辦法,畢竟是人質,而且後面還有那麽一大堆的人在虎視眈眈地跟着,随着離敵營越來越遠,我心中有些煩悶,将王秋水給那兩個朝鮮人看着。而我則跑到了第一輛馬車,跟老熊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我剛過去,老熊就頗爲擔心地低聲問我,說是不是準備放棄丁戈和鈎子,直接逃走?
他是個明白人,曉得王秋水在我們的手上,對方就會投鼠忌器,不一定會直接跟我們拼命,然而一旦将王秋水給放了,對方沒有了顧忌,隻怕這兒逃出來的所有人,都會死掉。然而盡管如此。老熊依舊顯得有些猶豫,要曉得丁戈和鈎子都是他最好的朋友,這樣的兄弟是換命的交情,說抛棄了,實在是有些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我搖了搖頭,說人肯定是要換的,因爲如果我們這邊不守承諾,對方未必會顧着王秋水的性命而放我們離開。
對于這幫人來說,能夠救得了王秋水最好,若是不能。将所有知情人都給殺了,也是不錯的選擇。
畢竟如果有人逃出去,他們賴以爲生的老巢就全給毀了。
老熊指着馬車裏面,對我說道:“剛才屠格涅夫跟我說了一個情況,我認爲你應該跟他好好聊一下。”
屠格涅夫是被救出來的兩個老毛子之一,他們是俄國有關部門的人。而且還是兩個當官的,因爲手下的兄弟給赤塔叛軍殺了個幹淨。跟這幫人是苦大仇深,不死不休,不過在剛才的沖突中,他倆爲了保護那幾個女人,都受了點小傷,正在馬車裏休息。我點了點頭,推開馬車門,看了一眼被敲暈的孔八神,然後與裏面的兩人握手,先是表示了感謝,接着問起他們是否有什麽好主意。
屠格涅夫是個比一般俄國人都要瘦弱的中年人,雖然精神并不是很好,但眼睛特别亮,他對我表示了感謝,然後告訴我,說在林子東面的一定距離,駐紮着俄國邊防軍的一支部隊,如果能夠趕到那兒去,憑借着軍營的重武器,應該能夠守得住這些家夥的攻擊。
我想起赤塔叛軍刀槍不入的模樣,有些不确定地問道:“那些家夥,可不是一般軍隊能夠對付得了的啊……”
屠格涅夫曉得此刻的隐瞞,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于是對我說道:“陳,事實上,那支部隊在俄軍的序列裏面十分神秘,是專門用來處理此類突發事故的,有着豐富的經驗……”
他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是和我們宗教局一般的存在。
對方之所以在這遠東小城駐紮着這麽一支隊伍,未必就是針對赤塔叛軍,更多的可能,假想敵隻怕是我們這些人。
屠格涅夫說得并不多,但是我也能夠明白,如果這些人能夠逃入那兒,應該能夠擺脫赤塔叛軍的追殺。
不過問題在于距離有點兒遠,隻怕未必能夠趕到那兒,這邊已經将人都給殺得差不多了。
時間來不及多作商量,我與屠格涅夫确認清楚之後,立刻下了決定,首先就是讓另外一個老毛子提前出發,頭也不回地前往那軍營,尋求援兵,而屠格涅夫則帶着大部隊,盡量趕往那個方向,至于追兵的問題,則交給了我。
我負責給大部隊拖延時間,這夥人到底是生是死,其實都得看我到底能不能夠将這一幫赤塔叛軍給拖住了。
對于我的計劃,屠格涅夫表示了強烈的懷疑,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有些不太靠譜,然而趕車的老熊卻笑着對這老毛子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位陳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在俺們國家,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幫叛軍裏面沒有一個是他對手,連伊萬諾夫都不行!”
老熊剛曉得斬殺了清河伊川的人便是我,頓時間是信心倍增,對我有一股盲目的崇拜,然而我卻自家人曉得自家事,在這茫茫的雪原裏,對于這麽一幫家夥,車輪戰的話,隻怕我并不能以一當百,殺出重圍來。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如此,那就隻有硬着頭皮上了。
時間過得很快,當馬車過了一片林道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伊萬諾夫的喊聲,告訴我距離夠了,雙方準備交換人質了。
我與老熊囑咐妥當,接着翻身下馬,将被敲昏的孔八神弄醒,并拖了下來,接着又将王秋水給一把拽了下來,讓這兩人在前面走着,而我則在後面,執劍而随。
我一落地,兩輛馬車沒有半點兒停留,朝着前方飛奔而走。
在另一邊,伊萬諾夫也出現在了視線盡頭,帶着丁戈和鈎子,緩慢地走來。
兩人相距一裏地,我停下腳步,沖着那白胡子老頭兒高聲喊道:“伊萬諾夫,把你帶的那幫人給我叫出來,停留在我的視線之内,要不然我不會放由秋水先生離手的!”
聽到我的話語,伊凡諾夫将手舉了起來,接着他身後的樹林中陸續冒出了一個又一個大塊頭,停留在遠處不動。
對方之所以這般好說話,是因爲有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将我們給剿滅幹淨的自信。
我沒有在說話了,抽出兩個繩子來,将身邊的兩個人質雙腿綁住,讓他們隻能蹦着走,移動速度變低,這才推了一把王秋水,平靜地說道:“秋水先生,這一回不能好好招待你,抱歉了,若是下一次我們相遇,再把酒言歡吧!”
王秋水一邊像兔子一般蹦跳,一邊苦笑着說道:“我可不敢再與陳局長見面了,下一次,隻怕就沒有命了。”
雙方的人質都被放開了,奮力地朝着對面跑來,王秋水和孔八神是蹦蹦跳跳,而丁戈和鈎子也是,不過兩人的嘴巴都給堵住了,顯得更加難過。
這四人在中點相遇,而在那一霎那,我和伊萬諾夫幾乎同時朝着對方飛奔而走,朝着對方撲去。
仿佛約好的一般,雙方沒有半點兒猶豫,一裏地不過五百米,對半而算,幾乎就是擡腿就到的距離,而在這場沖刺之中,我顯然要比對方要快一線,直接飛出兩劍,将捆在丁戈和鈎子身上的繩子挑開,接着沒有作任何停留,沖着他們喊一聲“走”,便朝着王秋水的背影斬去。
然而我這邊争分奪秒,作爲赤塔叛軍的首領,那伊萬諾夫卻也不慢,他在我即将斬中王秋水的前一秒中終于趕到了,一把又粗又長的彎刀出現,将我這兇猛的攻擊給擋住了。
我這一招,既實且虛,留着七分力,若是來得及,必然一把将王秋水給弄死,然而對方趕到,便立刻收手,朝着後面一退,緊接着橫劍來斬。
對,沒錯,既然殺不了王秋水,我便擒賊先擒王,看看能不能斬殺伊萬諾夫。
铛!
一聲清越的金屬之聲響起,措手不及的伊萬諾夫朝着後面連退了幾步,不過卻是穩住了步子,雙手一抖,整個人的炁場突然變得格外恐怖起來,堅硬的黑毛朝着外面冒了出來,瞧見他這副模樣,我曉得對方算是準備與我拼命了,當下也是提起手中的劍,展開了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将伊萬諾夫壓得氣都喘不過來,接着陡然後撤,朝着旁邊的林子裏躲開。
我一走,後面那一大堆的赤塔叛軍全部都撲了過來,一窩蜂地朝着我這邊掩殺而來。
看着這些兇猛的家夥,我的心莫名地熾熱起來,不過卻也曉得自己一旦陷入了重圍,必然會被撕成碎片,于是一邊打一邊退,并不與對方死拼。
而另外一邊,我瞧見丁戈和鈎子正在瘋狂地邁動着腳步,朝着消失的馬車那兒跑去。
而在他們的後面,則有四五個快速的身影朝着他們追擊。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被追上,要不然我做的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想到這裏,我沒有再逃,而是猛然一轉身,朝着一個撲到我跟前的家夥一劍斬去。
那個家夥瞧見這煞氣凜然的魔劍斬來,一瞬間化作了一頭巨狼,避過刀鋒,朝着我的腳下撲來,卻沒想到我的劍這般靈活,手腕一抖,卻是正着撞到了長劍的劍尖處,這飲血寒光劍直接從他的頭顱,一直插到了胸腔裏面去。
而對方的生命無比頑強,即便如此,居然也能夠在最後迸發出巨大的力量來,還伸出爪子來,想要将我撓死。
我簡單地收劍,一腳将這家夥給踢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卻聽到一聲凄厲的喊聲響了起來。
餘光處,那個叫做丁戈的小個子已經被人追上,四五個巨狼一陣撕扯,立刻化作了碎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