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瞧見王秋水冒頭的一瞬間,一直潛藏在人群中的我發動了,毫不猶豫地從斜側殺出,朝着他靠近。
這便是我整個的計劃。既然不能潛逃出去,那麽就明火執仗地殺出,不過這兒是敵人的老巢,可不知道有多少不可知的結果,而且還帶着這麽多的累贅,所以最好的辦法并不是硬着頭皮上,而是找到一個比較重要的人質。
這人質的選擇,也是很有講究的。
這幫赤塔叛軍很明顯不拿自己人的性命當做一回事,除非是這兒的幾個大頭目,不然基本上沒有什麽效果,還會被反咬一口——這裏面最重要的莫過于兩個,一個就是領頭的伊萬諾夫,還有一個就是負責整個實驗場的安德烈。
這兩個就是此處的靈魂人物。然而我對于他們的實力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那麽剩下的最好選擇,就是這個作爲幕後金主出現的王秋水了。
這家夥到底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盡管這幫赤塔叛軍能夠像野狼一般奔跑,像僵屍一般刀槍不入,但是他們終究還是人,也需要補給,如果沒了資金的支持,别說維持這麽大的一個實驗場,就算是在這茫茫雪原之中活下來,也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至于王秋水到底有多厲害,我倒是沒有太多的擔心,這家夥最早出現在我視線裏的時候,卻是在南方市街頭,一個用腦子多過于用拳頭的人,盡管他跟了彌勒多年,但是我并不相信能逃脫得了我的手掌。
他不過是一個毫無提防的懵懂獵物,而我則是苦忍爪牙久矣的頂尖獵人。
刷!
在一瞬間,我便沖到了那推出的門邊來,王秋水這人極爲機警。擡手便朝着我這裏放了一槍,我毫不介意地橫劍來擋,火藥巨大的助力推動着彈頭撞上了飲血寒光劍,我的手掌一麻,不過卻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長劍行雲流水。在擋住這子彈的一刹那,劍尖如遊蛇一般前探。一聲疾風之響,卻是将他手裏的槍給削去了半截。
這速度快得王秋水都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在扣動扳機的同時,朝着門内滾去,口中還大聲叫道:“救我!”
既然入了我的甕中,哪裏能夠讓這家夥輕易逃脫,一步天王,一步死亡,聽到空地前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我以長劍爲引,箭步前沖,感覺身後有人招呼過來,揮手便是一劍,将那攻擊給擋開,接着俯身一探,将王秋水給抓了起來,不顧他的反抗,一把掐住了這家夥的脖子,接着氣沉丹田,一聲大吼道:“都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當時的場面一片混亂,湧進來的赤塔叛軍正在大肆地驅趕、教訓着逃獄的囚犯們,而且許多人根本就聽不懂漢語,故而隻是一愣,手上卻并沒有停下來。
真正能夠聽懂漢語的,卻是赤塔叛軍的那幾個頭目,當他們瞧見了我,以及被我控制住的王秋水之時,終于高聲疾呼,将暴起的手下給喝令住了。
當時的場面如同一鍋沸火,被潑了幾瓢涼水之後,終于安靜了下來。
我控制住王秋水的身子,放目四望,發現場中暴動的囚犯已經躺下了一半,甚至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突然而來的自由讓這些人變得無比瘋狂,忽略了恐懼,妄圖沖出門中逃出,結果被無情的鎮壓了,反而是老熊等人帶着的這夥人,因爲事先就有所謀算,一直在磨洋工,藏在人群中,反而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
我心中歎息,此事并非難以預料的事情,不過爲了抓住王秋水,我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場面靜下來之後,最先出聲的是昨夜與我交過手的銀狼維塔利:“怎麽是你?”
他自然震撼無比,因爲沒有想過我居然會跨越偌大的興凱湖,追蹤而來,并且弄出了這麽大的禍事,而旁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則眯眼看我,對他問了幾句,維塔利快速地解釋了一下,幾人終于曉得了我的來曆,不由得眼睛圓瞪,而一個滿腮灰白胡須的老頭則惡狠狠地從維塔利大聲罵了起來。
雖然沒有正面瞧過,但是我卻能夠猜測得到,那個金絲眼鏡男應該實驗場負責人安德烈,白胡子老頭則就是伊萬諾夫,赤塔叛軍的頭目。
這幫人是在用俄語交流,我聽不懂,一邊揮手示意老熊等人過我這邊來集結,另一邊則與懷裏的俘虜交流起來:“秋水先生,好久不見了,怎麽感覺你瘦了一些?”
聽到我這如老友一般的問候,那王秋水不由得苦笑着說道:“陳局長,是好久不見了,不過您這樣的招呼方式,讓我有點吃不消啊?”
我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若是在别處,倒不介意跟秋水先生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不過在著名的赤塔叛軍老巢之中,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咱見面的時機不對,不如這樣吧,你跟他們交流一下,讓他們把我給放了,然後我也把你給放了,這樣大家好合好散,你說咋樣?”
王秋水依舊苦笑連連:“陳局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兒也不是我的地盤,我哪裏能夠做得了主?”
我也不爲難他,朝着前面激烈争吵的幾個赤塔叛軍頭目喊話道:“都聽得懂普通話吧?行,瞧你們這副模樣,應該也曉得我是誰了,咱們也不啰嗦了,這樣子的,你們的金主在我手上,這位秋水先生是彌勒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若是死了,以後赤塔叛軍休想從彌勒手裏得到一毛錢,所以呢,這樣,你們給我讓出一條路來,而我則放了他,你們說行不行吧!”
這般家夥吵成一團,一副誰也不服誰的樣子,而與我接洽的,卻依舊還是那位白胡子伊萬諾夫,這位赤塔叛軍的領導者眯着三角眼,并不與我聊條件,而是直接問道:“黑手先生,我們的走蛟腦核,可在你的手裏?”
那顆未成形的内丹,自然給我從小藥匣子的手中沒下,擱置在了八寶囊中,不過這事兒我肯定不會給對方知曉,而是故作清白地拍了拍胸口,說道:“你們看我全身上下,哪裏能夠裝得下那玩意?偷你們東西的,是陸一那小子,跟我可沒有什麽關系,你們别賴我這兒啊!”
伊萬諾夫又問道:“既然如此,那黑手先生爲何找上門來?”
我沒好氣地指着維塔利說道:“這話兒說得真好笑了,你們這位白狼先生殺到我門口來,作威作福,就不許我有來有往麽?”
伊萬諾夫試探道:“興凱湖邊防軍營那座小廟,可不是能夠容得下黑手先生這尊大佛的地方。”
我倒也不騙他,告訴他之所以出現在那裏,并非是爲了它赤塔叛軍,而是兩起失蹤案,伊萬諾夫似乎有些意外,回頭與安德烈嘀咕兩句,仿佛猜到了什麽一般,然後才回頭,問我想要什麽條件,才能夠放了秋水先生。
我指着老熊他們幾人,平靜地說道:“他們幾個,是我的同胞和朋友,我要帶走;至于王秋水,等我出去了,自然就放了。”
伊萬諾夫果斷拒絕道:“他們不行,若是走脫了他們,我這兒就完了。”
我平靜地笑着說道:“放走他們,和放走了我,都是一樣的,不是麽?”
他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來,不過還是斷然否定了:“不行,要是你出爾反爾了,不放人,那我不是吃虧?你們中國人,最不講信用了!”
我眯着眼睛,冷冷地說道:“那你想怎麽樣?”
伊萬諾夫對我說道:“這些人我留着,出營兩公裏,咱們中點交換,你看如何?”
我瞄了一眼左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的這種方法,不過細節方面還需要修改,首先是我們這兒,有兩個人質,孔八神雖說不濟,但也算一個搭頭,我押着王秋水,老熊押着孔八神,而對方則将丁戈和鈎子當做了人質,至于兩個俄國佬和兩個北朝鮮,則幫我帶着五個女性囚犯。
人員安排妥當了,我另外提出了需要在離營地五公裏的地方交易,他們還需要給我們提供兩輛四輪馬車,另外對方跟随過去的人裏面,不得超過二十人。
對于我的要求,對方顯得很寬容,争執了一番之後,點頭答應了。|.
雙方談妥,然後在僵持的氣氛中緩步轉移,隻是苦了那一幫跟随一起暴動的囚犯,他們被殘酷地鎮壓了,像趕牲口一般的攆回了監牢裏去。
對于這個情況,我無能爲力,畢竟能力實在有限,在這麽多的人裏面,我隻能選擇救自己的同胞了。
出了山腹的時候,外面已經蒙蒙亮,早有人套上了馬車,接着駛出了這片營地,而後面,則跟随了二十名赤塔叛軍,爲首的自然是伊萬諾夫,而除此以外,大個子列甯也在其中,安德烈和維塔利留守。
然而我曉得,在我看不到的視野之外,一定還有赤塔叛軍的大部隊,在附近的林海雪原中遊弋,一旦确定了王秋水的安全,立刻就會出擊。
危險依舊在,而且更爲兇險。
我該怎麽辦?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星期六,家庭日,不加更,嗚嗚,謝謝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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