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程,你個龜兒子,這樣的鬼樣子你他媽的都能夠逃走。而且跑就跑了,還将我四十多年來的心血給一齊帶走,王八蛋,老子俞千八與你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弄死你!”
俞千八的話語裏雖然充滿了狠戾,然而越是如此,越顯得悲傷絕望到了極點,就仿佛一個豪賭客,将自己所有的身家押上了賭桌,滿以爲自己能夠赢得未來。結果一開盅,發現自己輸得連底褲都沒有了,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急速颠倒,讓旁人聽着都感覺有幾分不忍。不過這對于我來說,聽着卻是如此的暢意。
因爲若是讓俞千八得了逞,我豈不是就遭了殃?
不過俞千八這般一通呐喊,不管怎麽說,我此刻已經逃離的消息便已經傳遍了這整個一片的山區,武穆王那些散落在各處的爪牙知曉了,必然就像聞到鮮血的鲨魚一般尾随而來。且不管此刻還在于俞千八糾纏的武穆王是否會追趕而來,光說逃開他網羅而來的那些高手追擊,對于此刻的我和小顔師妹來說。都是一件難如登天的時候。
五百萬的懸賞金,足以能夠讓人背棄自己的靈魂,讓無數人大義滅親,而它所激發出來的戰鬥力。将是我所難以想象得到的。
所以在洋洋得意之後,我和小顔師妹二話不說,朝着山外面奮力奔逃而走。
我們翻過了一個山口,前方突然出現了四五個身形矯健的男人,朝着我們這個方向飛速奔來,我不敢暴露,趕忙閃到了林子裏,卻見到這些人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地從眼前一掠而過,我喘着粗氣,看着這些人的身手都非凡人,甚至還有兩人手上拎着手槍,曉得武穆王爲了給自己的獨生子報仇,已然是不再講究江湖規矩,唯一的目的,就是将我這個兇手給弄死。
我心中一陣思忖,握着小顔師妹的手說道:“小顔,我在這裏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先去與小七他們彙合,再過來接應我吧?”
對于我的安排,小顔師妹卻表示不服從,她一雙眼睛淚汪汪的,激動地問我道:“大師兄,我們說好的同生共死,你怎麽剛出來就變卦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是想犧牲自己,保全我麽?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現在已經都是你的女人了,你若是死了,我獨自一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意思呢?”
望着面前這位淚水漣漣的玉人,我整個人的心都有些融化了,一陣柔軟,伸出手,捏了捏她帶着淚水的小臉蛋,含笑說道:“小傻瓜,我怎麽可能抛下你離開呢?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們兩個就一起同行吧,不過我功力尚未恢複,可能得當個小白臉,靠你了,你行不行?”
小顔師妹破涕爲笑,捶了我胸口一下,哭笑着說道:“好啊,我一直想要照顧平日裏讓我高山仰止的大師兄呢,感覺真的好開心!”
兩人說着情話,感覺心中一陣溫暖,此刻的危急也變得不是那麽緊張,而就在此刻,我感覺頭上的樹木微微一動,心中警兆一起,一把護住小顔師妹,然後緊張地擡頭望去,低聲喝道:“誰?”
茂密的樹枝上面滑落下一個黑影來,還未等我們出手,他便提前說道:“大師兄,箫師姐,是我,楊劫!”
我定睛一看,卻見此人正是先前被小顔師妹留在谷外等待的楊劫,此刻的他帶着影子面具,整個人仿佛一陣幻影一般,看不清他的臉,在這般危急時刻,能夠遇見他,當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我一步上前,緊緊握着楊劫的胳膊,激動地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楊劫望了小顔師妹一眼,似乎察覺出了什麽,不過還是躬身回答道:“我奉箫師姐的吩咐,在這山谷之外等待,不過過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出來,卻瞧見黑煤窯的那幫人進了去,他們的實力實在是太厲害了,我不敢靠近,隻有返回臨時營地,通知他們這裏不安全,趕緊結束夏令營,出山等待,張勵耘老師說這附近有一個師級軍事單位,他認識人,就帶着學生們先趕過去了,而我則回來繼續觀察。”
我點了點頭,無論是楊劫,還是張勵耘,他們的安排都是十分妥當,特别是張勵耘,他應該知曉我們此刻惹到了那種一手通天的人物,如果出山而去,恐怕還會遇到危險,反而是躲到部隊裏去,方才能夠脫離危險。
華東神學院這新一屆重點班的學生,是我心中最大的擔憂,他們能夠安全了,我就可以在這茫茫太行山中跟一大幫子追兵周旋了,當下也是表揚了楊劫幾句,然後問他這附近有沒有能夠暫時躲起來的地方,照我現在的狀況,想要跟對手拼耐力,實在是有些勉力,隻有找個地方,先将功力恢複一些,方才能夠有逃脫的精力。
楊劫點頭,說前面的七丈原,山壁之上有一個鳥巢,可以容身,而且旁人也絕對想不到,他昨夜就是在那兒隐藏的,不如去哪裏。
我點頭,将王木匠給請回了八卦異獸旗中,接着跟随着楊劫朝着西面的山上爬了過去,路途中碰到了兩撥人,這使得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好在距離并不算遠,于是沒多久就趕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個跟之前金花公子搏鬥所在山道一般的險壑,不過下面是一條湍急的河流,崖壁之上好多植株,将表面所掩蓋,不仔細看,很難瞧得出來。
那藏身之處在崖下七八米出,我在小顔師妹和楊劫的幫助下,攀着藤蔓抵達,發現這是一個并不算大的洞穴,容下三人已經算是比較面前了,而裏面竟然還有一口棺材,不過棺材蓋被掀開,裏面什麽都沒有。
楊劫将我接到此處,然後回去将處理路上留下的痕迹,而将我和小顔師妹留在了這裏,他一離開,我情不自禁地将小顔師妹摟過來親了一下,她笑着把我推開,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說道:“你還不趕緊恢複些氣力,一會兒若是追兵過來了怎麽辦?”
我嘻嘻笑道:“即便是這樣,我也想親你一下,當做是精神鼓勵啊,對不對?”
小顔師妹到底心軟,湊過來,在我嘴唇上面蜻蜓點水地啄了一下,然後哄我道:“乖呀,你趕緊恢複一些力氣,要不然我們可都逃不開這裏呢……”
有了這樣幸福的鼓勵,我當下也是沒有再管什麽,背靠着那口有些年份的棺材,然後開始行周天之氣。
我身具道、魔兩家之長,平日裏更多的時候,用的是茅山心法,來修行自己的道行,不過此法緩慢,此時此刻也隻有用上了道心種魔的速成之法,在沒有了那吸血藤的束縛之下,如此運行了兩個周天,我突然一驚,感覺先前隻有那潺潺小溪一般的脈絡此刻竟然如同大江大河一般了,而且丹田和識海之中,似乎又比往日要能容納更多的氣息,而且還能隐隐與周圍的炁場所互動和關聯。
但凡修行入門的人都曉得,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容器,我們平日裏的修行,就是不斷地往自己這個容器裏面吸收天地日月的精華,洗刷身體,但是人力有時盡,終究是有一個限度的,這個限度是根據每一個人的根骨和悟性來決定的,到達了瓶頸之後,便很難跨越,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突破。
這事兒太難了,與境界無關,因爲人體畢竟天生,想要逆天而爲,這需要太多的投入和機緣,隻有一點一點地去努力提升。
然而此時此刻的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比以前強大了好幾倍,這并不是錯覺,隻不過是我這幾日一直無法修行,将自己這個容器給填充,方才會不曉得。
這變化,難道是當日我在懸崖谷底受到那陰雷轟擊,大難不死而獲得的後福麽?
簡直是太讓人驚喜了吧?
這種變化讓我喜出望外,不過我同時也曉得一點,那就是想要恢複往日的修爲,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沒有辦法的,因爲我畢竟力竭而昏,身體各個地方都已經幹涸到了極點,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回歸的,此刻也隻能找回一點,算一點兒了。
就在我努力修行,運氣周天之時,小顔師妹也将那七顆種子給掏了出來,按照順序規規整整地擺放整齊,然後拿着那葫蘆,給這些種子澆上了那費盡俞千八畢生心血培育而出的青木精華液,随着這精華液的滴落,那些種子在很快就開始生根發芽,迅速地在岩石之上紮下了根來,接着外殼脫開,化作七株半人高的植物來,将這洞穴給填充得滿滿當當的。
我此刻已經行過了兩個周天,精神上感覺到一陣的乏力,而瞧着這七株綠色植物,我的心中莫名感到了一陣驚恐,趕忙制止住了小顔師妹的澆水,然而就在這時,那些植株突然伸出數十根的藤條,朝着我和小顔師妹的腳下攀沿而來。
藤條之上,無數倒刺,宛如觸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