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走狗?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北疆王,他面色淡然,似乎并不爲所動。
雖說都不過是虛名,但是能夠成爲天下十大,從來沒有一個是輕易爲之的,莫不是走過一段艱辛到極緻的路途,但是這并不能抹殺他們的聰慧與悟性,天下間的修行之士多矣,能夠脫穎而出者有幾個?
北疆王到底什麽出身,我不明白,不過卻曉得自己跟面前這個比我讀書時那個教導主任還要嚴肅的男子,終究不是一路人,斂容笑道:“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聽到了我的這話兒,那神池宮驸馬臉上露出了平淡的笑容來,歎了一口氣道:“當我還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天真啊……那麽,你的這個小妹妹,就等着受死吧!”
我毫不客氣地回嘴道:“她若是有任何閃失,一定會有人爲此陪葬的!”
我和神池宮驸馬兩人針鋒相對,原本的主角北疆王反而成了局外人,而這時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嬌笑着走了進來,一雙雪藕般的玉臂纏住了神池宮驸馬的胳膊,甜膩膩地喊道:“哎喲,龍爺,您來了也不招呼我一聲,害媚娘到處好找呢,您别生氣,我哪裏來了幾個俄羅斯的姑娘,帶你瞧瞧去……”
龍驸馬哼然一聲,接着甩手離去,留下一臉詫異的我和北疆王面面相觑,過了好久,北疆王憤然罵道:“這個狗日的,現在居然這麽肆無忌憚了,真的不知道小銀爲何這般縱容他……”
而我則被剛才那老鸨所說的“俄羅斯姑娘”給震撼到了,這個美如仙境的地方,居然也有那種産業啊,真的是……
刺激!
北疆王憤憤不平,一牆之隔的小白狐兒倒是說了話:“田伯伯,他之所以敢這麽明目張膽,恐怕跟那神池宮的宮主夫妻生活并不協調吧?而那宮主,也就是您老人家口中的小銀,跟你又是什麽關系,我好想聽啊,你能給我們講一講麽?”
北疆王那黝黑的臉孔給小白狐兒弄得有些紅,氣呼呼地說道:“小孩子家家的,瞎打聽什麽,泡你的溫泉就是。”
這邊說着話,突然門又被推開了,進來一個滿面笑容的掌櫃,對着我們說整個溫泉客棧被人包場了,讓我們現在立刻離開這裏。聽到這話,我便曉得是那龍驸馬在使壞,想着他跟自己那侄子龍小海倒是一個德性,做的事情着實讓人惡心。
我正要發怒,北疆王卻從池子裏站了起來,伸着懶腰說道:“我也泡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北疆王并不據理力争,這讓我有些詫異,旁邊的小白狐兒也是不滿地說起,那掌櫃十分禮貌,還說給我們免單,但态度卻十分堅決,北疆王回過頭來,低聲對我說道:“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處衆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小陳,不要在這種小細節上面與人争鬥,這口氣,我們以後再出。”
北疆王帶着我們離開了溫泉客棧,回到了住處,特地給小白狐兒帶來了一小壺酒,供她夜裏驅寒,十分體貼,我也不再多言,閉目睡去。
次日清晨,我早起修煉,在院子裏面練了幾個回合的套路,熱氣騰騰,北疆王也出了來,對我說他需要出去一趟,辦些事情,而我若是無事,便去到處逛逛,不過需要小心一些,不要讓人鑽了空子,給騙到些什麽。
至于客棧之中,他已經跟掌櫃老尤和走馬隊的統領阿史那将軍交代過了,應該是不會有人過來找麻煩的。
北疆王離去之後,我搖鈴要了兩份早餐,青稞炒面和一種奶制品,風味獨特,吃過早餐之後,我想要出去看看,打聽一些消息,以及參觀一下神奇的修行秘境,然而小白狐兒卻顯得十分慵懶,就是不肯出門。我足有爲難,她卻笑着對我說道:“你去呗,這客棧裏安全得很,你總不能把我當做一件飾品,綁在褲腰帶上面對不?”
我想想也是,讓她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這裏的掌櫃老尤,那是一個十分厲害的高手,跟北疆王又是朋友,都能夠幫着解決的。
與小白狐兒告别了之後,我出了客棧往中心大街走去,一個人漫步在這神秘的修行秘境之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滿目的商品,頗有些“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效果。
大街上面有許多店面,除了日常生活、衣食住行的項目之外,最多的就是那與修行相關的店鋪,有符箓、煉器、丹藥、功訣、兵器……種種而立,讓人驚歎這裏的修行文化如此繁榮昌盛,我有意去找那醫館,一共去了四家,不過在我詢問過小白狐兒的病情之後,他們紛紛搖頭,表明這是唯有内宮嫡傳方才可以傳承的冰魄精元,若是想解,隻能求助于宮主,或者大長老。
然而這兩位都在百米冰窟之中閉關修行,尋常是不會見外人的,除非能夠有什麽能夠讓他們動心的東西。
這說法讓我一陣郁悶,想着也隻能等到神姬回宮,與她相換了。
這條路走不通,我便也不再糾結,到處逛了一下感興趣的店面,發現了許多很有意思的東西,譬如有儲物功能的法寶囊、能夠日行八百裏的紙甲馬、驅邪防妖的水銀鏡、捉鬼聚靈的宮燈……諸如此類的,不過這些不但有着諸多限制,而且功效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有吸引力,并不是完全的法器。
真正的好東西,估計要等到明日的交易會上,方才能夠出現,然而我根本拿不出什麽可以置換的東西,着實有些遺憾。
等等,這兒是不是有收購功法、秘訣的地方?
天山神池宮素來都已盛産精品而聞名于世,我此番前來,若是不買點東西回去,着實有些入寶山卻空手而歸的感覺,我當然不能那茅山的諸般秘法來置換,但是劉老三給我的《圓靈掌心雷秘解》和師父下山時傳授給我的《神池大六壬》,兩者我都已然熟記于心,而且也不擔心太多的問題,倘若是能夠拿出來換點小錢花花,豈不是十分劃算?
這般想着,我便開始有意尋找這樣的去處,很快我在交易場附近找到了一處頗爲寬敞的店面,叫做“藏經閣”,琢磨着相去不遠,便走進了去。
一入其中,果然瞧見店子裏有密密麻麻的木牌挂在貨架上面,明碼标價,而且價格不菲,我掃量了一圈,那原本出産自天山神池宮的《神池大六壬》居然沒有,着實有些驚訝,而逛了一圈之後,我心中也有了些底,找到掌櫃,說要跟他談一筆生意,對方倒也客氣,恭敬地問我有什麽,我便将那兩樣功法的名字報給了他,《圓靈掌心雷秘解》他倒也是面不改色,但是《神池大六壬》一說出口,他頓時就瞪圓了雙眼,左右一看,将我拉到角落,低聲說道:“客官說的可是真的?”
我将這兩本冊子拿出來,沉聲說道:“是不是真,看一下不就知道了麽?”
那掌櫃瞄了一眼,趕緊将我請到了内間去,接着又去叫人,沒過一會兒,走出一個臉色焦黃的老頭子來,與我見禮,說是這藏經閣的老闆,再次将兩本書檢查了一番,确定之後,詢問我準備出多少價錢,才可以轉讓給他們。
我本來隻不過是想換點小錢,然而瞧見他們這般鄭重其事的樣子,當下也是不着邊際地說道:“這東西呢,你們也見着了,什麽價錢,你們估一下,若是可以,咱們就成交,若是不成,我另找别家就是了。”
聽得我這般說,黃臉老頭和掌櫃對視一眼,接着那掌櫃試探地問我道:“十萬貝币?”
我這幾日根本不花錢,哪裏曉得這十萬貝币值多少啊,當下也是不确定地皺眉說道:“哦,似乎不多啊……”
聽到我這略有懷疑的語氣,那掌櫃苦着臉說道:“客官,這《圓靈掌心雷秘解》雖說獨辟蹊徑,頗有參考價值,但是神池宮同類功法多不勝數,并不值錢,我給您出個一千貝币,算是公道了;至于這《神池大六壬》,我曉得它是内宮的不傳之秘,曆來隻有宮主和大長老才能閱覽的東西,但是風險太大了,我們出九萬九,也算是足夠誠意了。這筆錢,可是小店半年的收入,再多的我們也不敢出了,不過你放心,閣下身上有這《神池大六壬》的事情,我們會爲你保密的……”
聽到他講完,我沒有在說話,滿腦子隻有兩個字:“唉呀媽呀,發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