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耿傳亮以及一幹要犯的地方并不是看守所,而是緊挨着駐地武警附近的一所軍事監獄,那兒有全天執勤的軍事人員,而且省市兩局都派得有精兵強将駐守,就是要防止對手狗急跳牆,貿然劫獄,我甚至也派了張世界、張良旭和張良馗三人也駐紮在監獄中,怎麽可能有人膽敢大白天貿然闖入其中,将要犯劫走呢?
“是風魔!”
徐淡定似乎在車上,通話質量并不是很好,不過他依舊耐心給我解釋道:“劫獄的人是風魔,他們應該是有内應的,對于關押耿傳亮的牢房和守衛情況了如指掌,十分有目的性,在喬裝打扮潛入其中之後,迅速動手,然後開始帶着耿傳亮離開,整個行動行雲流水,不過當他們以轉移嫌疑犯的借口準備逃離的時候,卻被張世界給識破了,當場發生了拼鬥,張世界給風魔撕斷了左臂,掏心而死,而張良馗和張良旭則因爲輪班而逃過一劫……”
“人呢?”
“逃犯駕駛着一輛卡車和兩輛汽車朝着城外逃逸,張家兩兄弟已經帶人追過去了,而梁哥在接到消息之後也迅速趕了過去,我這邊也帶着人往那邊趕呢,趕緊通知你一聲——對了,母蝗驗過了沒有,到底是真是假?”
“假的!”我惡狠狠地看了扶牆爬起來的陳戰南,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讓徐淡定提供地址和方向給我,我這邊也立刻帶着人趕過去。
徐淡定那邊也匆忙,告訴我過後,挂了電話,而這時我看到謝局長也正在接電話,臉色嚴肅得吓人,顯然也是剛剛曉得了這樣的消息,我吩咐林豪先過去将車給發動起來,在看到謝局長放下了電話之後,這才跟他說道:“謝局,事态變得嚴重了,我建議先将這個玩忽職守的家夥給控制起來,現在不能排除他是不是敵人的奸細;另外請謝局向省局和華東局進行彙報和求援,并且穩定好監獄的情況——對了,崂山派的前輩們離開了沒有?”
謝局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焦急地說道:“走了,這邊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麽,他們便都回去了——唉,陳戰南你狗日的誤我啊!”
我冷冷地瞧了那個秃頂老頭一眼,然後說道:“請謝局立刻通知崂山的前輩趕到東營,這一次風魔出了手,而且恐怕還有别的人,光憑我特勤一組的人,恐怕有些扛不住……”
謝局長猶豫地看着我說道:“張世界同志……”
他欲言又止,顯然是想跟我核對消息,我已然朝着樓下匆匆走去,聽到這話兒,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說道:“血債血償,不過如此。”
離開了醫院,我帶着小白狐兒,讓林豪一路狂飙,朝着風魔一行人逃竄的方向走去,路上小白狐兒不斷地跟前方聯絡,免得迷失了方向,而我則坐在後排,閉目靜坐,腦海裏一直徘徊着張世界那張削瘦的臉。作爲特勤一組的老人,曾經參加過南疆戰役的他年逾三十多歲了,結了婚,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而這些年來一直東奔西走,十分忙碌,卻一直都沒有怎麽照顧好家庭,我上次還聽小白狐兒對我講,說張世界有可能要跟他老婆離婚了。
之所以離婚,就是因爲張世界對家庭一直都沒有什麽精力照顧,然而這卻是因爲他将自己絕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去,雖然在特勤一組裏面他基本上都是跟着努爾辦事,但是我卻曉得特勤一組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絕對離不開像他這樣的骨幹支持。
而如今,張世界死了,他被風魔給挖掉了心髒,慘烈戰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我……
盡管明白身處于這樣的崗位中,就必須面臨着生離死别,但是我想起張世界的音容笑貌,想起這個燕青拳高手的點點滴滴,悲傷卻總是不能自抑,淚水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在别人的眼中,黑手雙城即便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角色,卻也是個冷酷無情的家夥,然而誰曾曉得,在我的内心中,自始至終,都還是當年麻栗山上面的那個農家少年。
我這些年表現出來的強勢和冷靜,都不過是表面的僞裝,做給我的敵人和旁人看的。
特勤一組的每一個人,在我的眼中,都如同親人一般,而此刻,張世界卻先我們一步,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車子飛速行駛,窗外的景色不停變換,而我的腦子裏面卻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車子突然一停,我聽到林豪朝我喊道:“老大,到了,徐組長他們的車都停在那兒。”
聽到這話兒,我渾身一個激靈,推門而出,才瞧見前面的荒地上停着七八輛車,其中有好幾輛都翻到在地,一輛東風重卡還冒着滾滾濃煙,當即收斂情緒,不再多想,箭步沖到了跟前,瞧見這兒站着幾個人在那兒滅火,其中一個卻是市局的崖真瑞,趕緊詢問狀況,他告訴我,說梁組長剛才撞翻了逃犯的車,擊斃了幾人,而剩餘的逃犯則朝着前面的林子裏跑去了,他和徐組長帶人追過去了……
事情剛剛發生不久,此刻卻也還來得及,我當下也是照着崖真瑞給我指的方向,朝着林子裏面箭步追了過去。
一路疾奔,我将自己的修爲不斷攀上至巅峰狀态,整個人對于炁場的感應都提升了一個台階,當下也是循着聲音的方向匆匆走去,而小白狐兒則在我身邊飛速跟随着。
兩人一前一後不停歇,足足跑了十幾分鍾,路上不停碰到追散了的市局人員,在這些人的指引下,我終于來到一處地方,聽到前面的一片林中傳來了打鬥聲,當即沖上前去,卻見徐淡定、張大明白和努爾三人正圍着一個穿着寬大鬥篷的男子激鬥不休,而張勵耘、布魚、張良馗、張良旭四人則帶着市局的一幫人正在纏着一幫鐵面具搏鬥,而那些人則呈環狀結陣而列,中間被圍着的,則是耿傳亮等人。
我意外地瞧見除了鐵面具之外,還有一個熟臉孔正在跟我們的人交手,那人便是先前抓捕白嘉欣的時候,與她苟且的蒼狼,也就是吉龍集團老丐的義子。
這個家夥因爲與蝗災案有所牽連,故而并沒有被處理,此刻風魔劫獄,卻是将他也給順手救了出來,重獲自由的他顯得十分興奮,光着膀子與我們的人貼身纏戰,身上紋着的那七匹狼呼之欲出,兇猛得很。蒼狼出來了,那麽……很快,我的視線巡視一圈,立刻發現了白嘉欣竟然也逃脫了出來,不過經過一番牢獄之災後,這個略有些之色的美麗少婦此刻萎頓不已,跟耿傳亮待在了一起。
這雙方交手正急,我瞧見風魔已然被努爾、徐淡定和張大明白仨人纏住,一時間分不出勝負,而我的加入恐怕也拿不下風魔此人,頓時就轉變了方向,朝着那夥鐵面人沖了過去。
這幫鐵面人是風魔的嫡系部下,最是精銳不過,要不然也不可能扛得住張勵耘、布魚他們這夥人的沖擊,不過他們固然兇悍不已,但我卻是滿腹的悲憤和哀愁沒有得到宣洩,于是一上手就使出了清池宮十三劍招中最爲厲害的一招,依然秋水長天,劍光潋滟,朝天而起,破陣而去。
那鐵面人結陣以待,正想要憑借着自己的陣法将我這攻勢給扛下,卻不料我這一招的勁道到達了巅峰之勢,首當其沖的那人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刺中了心窩。
他自然也有格擋,也有躲閃,然而這劍勢已然快得超出了他的反應時間,劍光一起,胸口便是一疼,而後我更是朝天而沖,将這人一劍斬成了兩半,血光沖天而起。
殺戮!
我心情郁積而悲憤,一路上已然被憋到了極點,此刻遇到這幫罪魁禍首,還是修爲遠不如我的家夥,當下也是兇性大發,氣勢如虹,而當劍上有人命沾染的時候,我那疼痛不已的心似乎變得好受了許多。不過我這邊好受了,風魔就變得難過起來,他手上的這些個鐵面人是他傾力培養的手下,個個在江湖上都是不錯的高手,先前被我弄死兩個,此刻我又要逞兇,當下也是踏步飛奔,朝着我這邊殺來。
風魔越衆而出,過來阻攔于我,而此刻的我卻冷然笑了起來,揚起手中的劍,朝着這個江湖上兇名卓著的家夥凝重指去。
對,他當初殺小滿的時候,說的很對,血債,必須要用血來償。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