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有點兒奇怪了,說怎麽帶個人也這麽麻煩,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子銘在電話那頭苦笑,說倒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對方的級别比我們高太多了——白雲觀,您曉得了吧,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麽搞得,居然跑到了白雲觀裏面去,我們也是剛剛接到白雲觀的投訴,才曉得朱雪婷在那兒的。白雲觀還準備給小姑娘出頭呢,你看這事兒鬧得——我們這兒跟白雲觀沒打過交道,我聽人說您跟他們熟一點,我現在正在觀裏呢,不如你跟他們講一下?
我點了點頭,說也好,總之人找到了就行,至于别的,倒都是細枝末節的事情。嗯,你旁邊都有誰?
我話還沒有說完,劉子銘的電話便遞給了旁邊的人,那人沖着電話說道:“是陳組長麽?我是唐風啊,聽說這個叫做朱雪婷的小姑娘是你們組裏成員的表妹?你能夠聯系到她的家長麽,我這邊有急事找他啊。”
這人正是之前我辦白雲觀禦賜長生牌失竊案認識的道士唐風,我們兩個通過話之後,我對他說,電話裏面說得也不是很清楚,失散雙方差不多有一天沒見面了,不如我安排一下,讓陳老師到白雲觀去,或者你們把人送到軍醫院來,讓他們見個面,免得太過擔心了,你說是不?
唐風對我的提議沒有意見,當即表示,說他現在立刻跟我們的人一起,送那小女孩兒過來,讓我不要擔心。
挂了電話之後,我摸着鼻子不說話,不知道林豪這表妹怎麽跑到白雲觀去了,當真是一番奇遇,不過人找到了,我趕緊讓小白狐兒扶我上了輪椅,然後來到了不遠處的林豪病房,正好看見他父親也在,于是将這好消息通報給了兩人。果然,聽完我的通報之後,林豪父親如釋重負,緊緊握着我的手說道:“感謝陳組長,要是婷婷真的丢了,我可沒有臉回去見林豪他小姨一家人了。”
我握着他的手安慰道:“陳老師,婷婷已經找回來了,而林豪是公費醫療,你也别擔心錢的問題。林豪是我的部下,也是一名戰鬥在秘密戰線的其中一員,非常偉大,他這次受傷雖然是爲國爲民,但是作爲他的領導,我還是有責任的,在這裏,我得跟你道個歉……”
林豪遭此一劫,盡管我們盡了最大的能力彌補,不過臉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也着實将他給毀了容,這事兒倘若是換了别人,估計都崩潰了,而盡管林豪是個樂天的性子,但是我卻曉得他内心之中,多少也有些難過,而作爲他的父親,瞧見自己兒子現在的這般模樣,心中終究還是有些難以釋懷的情緒,所以我才這般誠懇道歉。
聽到我的話語,林豪父親拉着我的手歎息道:“男人嘛,倒也不用太在意容貌,他這個樣子,比以前跟那幫文物販子混着,可是強多了,不過我昨天跟他娘打電話,隻擔心一個問題,就是長成這樣,隻怕以後讨不到媳婦呢……”
聽到父親談及這個問題,躺在床上的林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埋怨父親道:“爹,這事你也拿來跟領導說,怕不怕丢人啊?”
對于這件事情,林豪父親倒是顯得十分執拗,瞪着他說道:“婚喪嫁娶,傳宗接代,這事兒怎麽丢人呢?我跟你說啊,昨天我跟你娘商量過了,你看啊,婷婷雖說是你表妹,但是你小姨跟你娘還是遠親,那丫頭從小就黏你,我們兩家走得又近,她肯定不會嫌你的,不如我們撮合一下,讓你們成一對得了?”
我強忍着笑意,捂着肚子說道:“這樣也好,挺好的。”
林豪哭喪着臉說道:“爹啊,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婷婷她才十二歲,還是個小孩兒呢,你倒真想得出來……”
林豪父親在别人面前,是個老實的教書匠,不過在自家兒子面前,卻是個嚴厲而慈祥的父親,我瞧着這父子倆親切地交談,曉得之前的嫌隙已經彌補過了,而且林豪的情緒還算是不錯,稍微安心了一些,讓小白狐兒推着我到複健室活動了一下,等接到了白雲觀來人的時候,這才回返了林豪病房,瞧見一個額頭上面有顆美人痣的清麗少女正抱着林豪嚎啕大哭呢,而其餘人則在旁邊笑盈盈地看着這幅溫暖場面。
白雲觀此番跟來的不僅僅隻有唐風,白雲觀長老淩雲子居然也出現在了病房裏。
瞧見淩雲子,我便感覺這裏面恐怕沒有那麽簡單,要曉得這淩雲子可是能與茅山十大長老并肩的人物,他出現在這兒,必有原因。我一邊拱手招呼,一邊閑聊了兩句,病房裏林豪一家人正在上演團圓喜劇,我們便也不做打擾,出了病房。
我與白雲觀因爲禦賜長生牌的事情有些因果,雙方倒也不會太客氣,我直接問起了緣由,唐風當下也不做隐瞞,告訴我,說淩雲師叔準備收朱雪婷爲徒,不過這些還需要征求她本人和家人的同意。
我有些發愣,淩雲子在白雲觀的地位頗高,能夠被他收作徒弟,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隻不過朱雪婷這小姑娘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入得淩雲子的法眼,我倒是有些好奇。君子不欺暗室,旁邊的淩雲子撫須而言道:“這小女孩心思靈巧,眉庭廣闊,掌中一脈浮綠柳,此乃先天修行之相,無需多教,輕輕一點撥,便能夠繼承我多年道統,而且與我頗爲投緣,貧道也是見獵心喜,故而才會跟随而來。”
老一輩人對于徒弟這事兒的執着我其實早就領教過了,當初酒陵和尚爲了白合兩次登門,後來還爲此修爲大損,這事兒倘若是挪到追求女子身上來,畢竟是一曲可歌可頌的愛情劇。我表示明了,原來竟然是淩雲子看中了林豪表妹的根骨,這才有了今朝之事。
我點了點頭,同意幫忙勸說,淩雲子又是一陣感謝。
劉子銘等人将朱雪婷帶到,便趕回了局裏面去,而我也沒有等多久,再次帶着白雲觀兩人返回了病房,将此事說予陳老師知曉。這話兒還沒有講完,摟着林豪的小姑娘婷婷自然是歡呼雀躍,顯然是先前就被白雲觀的淩雲子說動了,而陳老師則有些猶豫,說這小姑娘家家的,在學校讀書最好,倘若是進了這道觀,會不會耽誤學習啊?
我笑着勸解道:“孩子自然是需要學習的,不過學什麽,這些都有待商榷,目前我們國家的教育體制,培養的人才還是比較簡單的,而婷婷倘若能夠拜入白雲觀門下,不但能學得真本事,而且以後還有許多機緣,不會比當前教育體制下走出來的差。”
淩雲子撫須而笑,承諾道:“我們白雲觀目前也跟華東神學院也有合作關系,我正是神學院的客座教授,這孩子拜入白雲門下,其實也算是提早入學了。”
林豪父親還在猶豫,而旁邊的林豪則興奮地說道:“爸,你不知道,白雲觀可是全國道教協會的會址,淩雲前輩則是頂尖有名的人物,婷婷有這機緣,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說不定以後還能光宗耀祖呢,機會難得,你可一定要幫着勸一勸小姨啊!”
我們幾人輪流勸說,林豪父親想起了這幾天的遭遇,當下也是鄭重其事地點頭應下,說一定會回去幫忙做工作。
這事兒經過衆人的一番奔走,終于獲得了朱雪婷父母的認可,過了正月份,農曆二月初一,白雲觀開禮收徒,已經能夠自由行走的我獲邀前往白雲觀觀禮,見證了淩雲子收下朱雪婷這女徒弟的過程,接着又了解到白雲觀盡管留于京中,素來低調,但其實勢力已經遍布華東,不但在滬上、金陵和餘杭均有分觀,而且已經深入到了大學校園,華東神學院便處于白雲觀的監管之下。
此事不提,二月初的時候,前往金陵、十堰等地辦事的特勤一組陸續回返而來,這一次的戰果依舊顯著,不但将以程楊、老孫爲首的考古盜墓團夥給揪了出來,而且還将法螺道場的勢力給一網打盡,盡管後續還有一些工作要做,但是大體卻也基本結案,努爾和徐淡定回到局裏,向上級進行彙報,在經過審查之後,終于将案子給了結了。
這案子順利了解,接下來便是論功行賞,各人都有提拔,而對于我來說,卻沒有太多的關心,而在努爾和徐淡定回京的第二天,劉老三終于打電話過來,約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