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忙碌了一夜,到天亮的時候各路人馬都還在龍穴島以及附近海域進行搜捕工作,而我則帶着幾位重要手下返回了省局,與相關領導進行了簡單的彙報工作之後,留下了張大明白在此,而我和努爾則帶着傷前往汕頭,指揮和監督在文記漁業起家的小漁村進行的抓捕工作;至于小白狐兒,她擅自行動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一晚上我都沒有理會她,臨走的時候她死賴着要與我一同上車,我本來想硬着心思拒絕,但是看到她含着眼淚、水汪汪的雙眼,最終還是心中一軟,讓她随行。
兩個人鬧了一晚上的别扭,在車上的時候,小白狐兒終于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小心翼翼地跟我說道:“哥哥,哥哥,你别生氣啊……”
我闆着臉說道:“我可沒有生氣。”
小白狐兒拉着我的手哭道:“你就有,就有。你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這麽不理我過,從我回來的這麽久,你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别這樣,尹悅害怕……我不準你不理我,胖妞不認識我了,要是連你也不理我的話,尹悅就不想活了!”
她說着說着,豆大的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我看得心中一軟,這才狠狠地說道:“你就知道這麽說,你可曾想過,倘若你出了事情,我可怎麽辦?”
我這話兒雖然說得嚴厲,卻暴露出了我心中的在乎,小白狐兒立刻破涕爲笑,緊緊抱着我的腰說道:“好哥哥,我就還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哥哥,小七哥已經跟我講過了,尹悅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不打招呼,就獨自行動了,以後尹悅就聽哥哥的,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說怎麽樣?”
真的,做什麽都可以麽?
我看着小白狐兒少女的嬌軀,不由得心中一蕩,而看到她那真誠的眼睛,這才曉得自己想歪了,暗自痛罵了自己幾句,這才終于将憋了一晚上的問題說了出來:“你昨天到底跑哪兒去了,後來又怎麽出現在龍穴島上的?”
小白狐兒躺在我的懷裏,眯着眼睛,将昨天的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她昨天的确是有去那兒找過彌勒,但是到了半路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胖妞的氣息,然後跟着一輛卡車,還跑到卡車下面去攀着,車子一直開到了碼頭,然後上面的箱子被周轉到了島上,她便一路跟着,不過看守箱子的是那個被我們稱爲風魔的男人,她倒也曉得保護自己,一直不敢冒動,後來她又瞧見了彌勒還有十來個很厲害的修行者,便一直悄悄跟在後面,一直到昨夜出現的時候,方才冒頭。
這小妞兒講到胖妞的時候,卻是旁人都散去了,胖妞從箱子中爬出來的時候,她前去跟胖妞相認,結果胖妞完全不認識她,還向她進攻,這個時候的胖妞已經完全讓小白狐兒感到了陌生和強大,于是就跟丢了一回。
小白狐兒極力向我還原出昨夜的情形,在她的描述中,讓我感覺到小佛爺至少掌握了兩支力量,昨天我倘若執意要跟他鬧掰的話,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這讓我想起來都不由得一身冷汗,也預感到這一次前往汕頭的抓捕行動并不會那麽一帆風順。
果然,當我們與汕頭地方的同志彙合,前往小漁村進行抓捕活動的時候,到了地方,才發現文記漁業所有高層都一起人間蒸發了,根本沒有辦法找出任何一個足可以負責的人物來,在進行查抄的過程中,我們才發現對方在倉促之間,已經将大部分的流動資金給進行了轉移,将人員給遣散了去。這情況讓我們一陣氣苦,沒想到對方的行動如此迅速,而且還是在我們派來監視人員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不過盡管如此,時間到底倉促,相關的房産和生産工具是沒有辦法給帶走或者完全銷毀的,在搜查的過程中,我們查獲了大量的證據和贓物,足可以表明文記漁業在整個南方地下走私市場中扮演着一個很重要的地位,而将其給一舉端了,即便是暫時沒有找到元兇文家祥,但是留下的這麽多人裏面,也有許多是涉案人員,需要長時間的排查和審訊工作。
整個案件到了這裏,基本上算是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相關工作都是水磨工夫,還需要時間來慢慢熬,這些工作對于特勤組來說并不重要,我當下也是隻負責統籌工作,而是将更多的時間放在了手下人員的恢複情況上來。
龍穴島一戰,除了留守市裏的林豪和獨自外出的小白狐兒,包括我在内,特勤一組幾乎人人受傷,最嚴重的要屬徐淡定,我這師弟一路跟蹤闵教至龍穴島,與藍蛇在海中搏擊,又到岸上與其拖延,疲憊作戰,最後被藍蛇手中一對銀蛇法器給重傷,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迷了,第三天之後方才會醒來,盡管省局的領導送來了治愈内傷的上好丹藥,不過想要再爬起來,估計還得十來天的時間适應了。
徐淡定如此,張大明白、張勵耘、張世界、趙中華、張良旭和張良旭兩兄弟等人也并非全身而退,大開大阖、沖鋒在前的張大明白倒是受傷最輕的人,除了幾處外傷之外,倒也沒有什麽事兒,不過其餘幾位也都在事後住了幾天醫院,以作調養。
至于領頭的我和努爾兩人,盡管也受了不少的外傷,不過更多的都不過是脫力而已,特别是我,強大的身體恢複能力讓我精力充沛,在好好睡過了一覺之後,整個人仿佛又活過來了一般。
布魚道人整整昏迷了三天,終于在一個傍晚蘇醒過來,醒過來的他将病房裏面的所有人都給趕走,并且試圖逃跑,正在醫院探望李副局長病情的我迅速趕到,瞧見走廊圍滿了精神高度緊張的行動處成員,趕忙揮手叫衆人散去,然後推門而入,瞧見這個光頭年輕人正靠在窗邊,奮力地與窗戶上面的鋼筋較力呢。
布魚是我特别交代過的病人,他住的病房也有防護措施,重兵未愈的他一臉蒼白,不過卻也将那鋼筋給掰彎成了圈兒。
我的推門而入,讓布魚道人的臉色放松了一些,我瞧見穿着一身病号服的他虛弱得很,苦笑着說道:“來,布魚,你現在是病人,先安心在這兒躺着,沒有人會對你不利的……”
布魚道人瞧見了我一臉平和的模樣,低頭嘀咕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爲是被闵鴻那龜兒子給抓住了呢。”
我叫他坐回病床上來,幫他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好幾處地方因爲用力而崩開了,有血流出,讓他躺在床上,說如果信任我,就不要害怕,我讓醫生過來幫他處理傷口。布魚左右打量了一下,搖頭說不要,我納悶,問爲什麽?他臉憋得通紅,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說道:“這些傷口自己會好的,你不要叫醫生了,我、我……沒錢!”
這孩子說得我大笑起來,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放心,費用都算在我的頭上,當日你在瓯雒城寨對我的一飯之恩,我可都記得呢,這回讓我好好招待你。”
被我點破了身份,本來都已經平靜的布魚臉上又露出了驚恐之色,頓時就從床上又坐了起來,身子呈弓狀,恐懼地說道:“你知道我身份了?”
我瞧見他這麽害怕,曉得他心中存在着誤解,便笑着将尹悅給叫了進來,讓尹悅展示出了九尾妖狐的法身,當瞧見那三根毛茸茸的尾巴充斥在整個病房裏面的時候,布魚臉上那揮之不去的戒備終于冰消瓦解了,憨厚地朝我笑道:“對不起啊,我聽我師父講,有的名門正派,總是愛拿我們這些異類來出氣,抽筋扒皮,恐怖得很,我一直都不敢上街露面。咦,你是這裏的大官麽,怎麽他們都聽你的?”
我感覺一陣好笑,不過也被這個淳樸的異類所感動,告訴他我的身份,然後問起了他的事情。
布魚告訴我,說當日變故之後,他從水下逃離,然後按照我所說的,一路往北遊,吃盡苦頭,後來遇到了他的師父癫道人,并沒有歧視他,反而将他收爲徒弟,帶着他一直在山中修行,還将他塑形爲人。這師徒二人本來在山中相依爲命地生活着,結果在南疆走私販毒的闵教路過,将他多管閑事的師父給殺了,他這才一路跟到了南方省來,尋求報仇。
聽到布魚的經曆,我幾多噓唏,問他師父本名叫什麽,布魚很認真地說道:“我師父癫道人的俗名叫做餘不段,而他也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做餘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