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見這文公子雖說在與我說話,但是一雙眼睛卻恨不得鑽進小白狐兒的骨子裏去,我曉得就是剛才尹悅在舞池中央的表現太過于妩媚,結果将這追風逐蝶的登徒子給引過來了。
依我的身份,自然不會對這樣的登徒子有太多的耐心,不過當我的視線移到了站在門口如門神一般的兩個漢子時,卻還是坐了下來,胡亂編了一個說法,将我們三人是北方人,南下工作的,我是一個貿易公司的負責人,而小豪則是我的司機,至于小白狐兒,則是高中生,因爲已經保送到了洪山大學,所以特地帶過來玩兒一下的。
這話兒是哄鬼的,明眼人都能夠瞧出這是我在應付差事,而文公子卻順杆兒爬,認真地對小白狐兒說道:“小靓女,相逢即是有緣,不知道你會在這裏待上幾天,洪山大學我有朋友的,可以提前接觸一些,另外南方市雖說是個急速擴張的城市,但是畢竟還有好多景色可以浏覽的,你如果需要導遊的話,可以聯絡我。”
說到這裏,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名片盒來,給我們三人都遞上了名片,我低頭一看,卻見上面寫着“盛世漁業”,下面除了文鹄的名字之外,還有一個移動手機的電話号碼,除此之外,簡簡單單,再無其它。
遞完一輪名片之後,文公子笑着說道:“小弟不才,現在在幫家裏面的公司做事,盛世漁業尋常人可能并沒有怎麽聽過,不過卻壟斷了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産市場,各位倘若是想要食海鮮,直接給我一個電話,無論是澳洲龍蝦,還是北海段的石斑魚,又或者挪威三文魚,都不在話下,小弟直接派人送上門來。”
他誇下海口,我便當作過耳風,應付幾句之後,文公子來邀酒,我們也懶得喝,應付兩句,然後起身離開了,小白狐兒受不了那文公子想要剝光她一副的惡心目光,先一步離開了房間,而林豪則緊跟其後,我落在了最後,與文公子告别,正想離去,卻瞧見這位俊朗的男子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了,似乎不太喜歡我們的冷淡,沉聲說道:“尹經理,留步。”
我回頭,一副疑惑的模樣,而文公子則兩步上前,壓低着嗓門跟我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尹兄别說自己是什麽貿易公司經理的話兒,咱們都是這個行當裏面的人,誰也瞞不過誰,坦白講,那小靓女可是你養的小妖精?開個價,多少錢,或者别的什麽,把她讓給我吧!”
我心中一驚,卻不知道小白狐兒是哪裏露了破綻,竟然被這個看着并不是什麽高人的男子看出了底細來,要曉得尹悅身上可是有着我李道子師叔祖藏匿氣息的神符,當日她被拐入滄瀾道場,便是連人老成精的岷山老母都沒有瞧出來,怎麽年紀輕輕的他反倒是一語道破了真相?
我心中波瀾驟起,不過臉上去表現得淡然,嘴唇微微抿着,笑着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志悅就是我的妹妹。”
文公子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冷冷地說道:“朋友,我是給足你的面子了,别給臉不要臉!說句實話,在整個南方省,還沒有我文公子得不到的女人,你若是想要相安無事,乖乖地交出那個小妖精來,要是不肯給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小白狐兒一走,他那彬彬有禮的姿态立刻就消失不見了,臉上雖然帶着寒霜一般的冷笑,但是眼神卻仿佛想要将我給吞下去一般,聽到這小子的威脅,我笑了笑,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地方,竟然會有人對我做出這般的威脅來。不過就憑着他門口的那兩尊門神,也的确是有底氣說出這話兒來,我不介意,但并不代表着我因此而退縮,直接頂到他面前,然後笑着說道:“嗯,原本會擔心南方之行太過于無聊,現在好了,我等着你,小朋友。”
說完這話,我朝着包廂門口走去,那兩個家夥一左一右,跻身過來攔住我的去路,我停頓了一下,回頭望了文公子一眼。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猛地一揮手,兩人讓開了道路來,我出了包廂,瞧見小白狐兒和林豪并沒有等我,而是朝着門外跑開去,我有些意外,不曉得這兩人到底是發了什麽瘋,趕忙快步走出這歌舞廳,來到馬路前,瞧見小白狐兒飛奔着,消失在了附近的巷道口,林豪到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口不遠處等着我出來。
我快步走到跟前,問林豪怎麽回事,這家夥告訴我,說尾巴妞剛才出來的時候,說似乎看到了一個故人,她去追了,讓我在這兒等着你。
我皺着眉頭,問是什麽故人?
林豪搖頭,表示不知曉。我心中有些不安,在她剛剛被認出來的情況下,又被使出了這麽明顯的調虎離山之計,到底如何是好?即便是小白狐兒并不畏懼對方,但是倘若暴露了我們的身份,隻怕會因小失大。我匆匆上前,然而這時前面的巷子裏突然蹿出一夥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憤然離場的那些個家夥,而剛才蒙羞的光頭佬則拎着一根鋼筋,咧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和一嘴爛牙來:“小白臉,你還真的出來了。”
我急着要去尋找小白狐兒,并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家夥,匆匆往前走,而那光頭佬瞧見我一言不發,以爲我心虛了,想要跑開去,結果手上一緊,擡手就朝着我的腦袋一棍子甩來。
這鋼筋是工地上的那種廢料,不過尖端銳利,倘若是戳,可能就要死人了,他也有些分寸,尋思着教訓一下我就好,而我則有些好笑,我出山便統領特勤一組這樣重要的部門,憑的是自己一身的本事,算得上是年少得志,卻罕有被人冠以“小白臉”這種定義。我不想打架,但是這樣的家夥就像鼻涕蟲一般,着實有些讨厭,當下也是猛然一收腳步,伸手過去,牢牢将他砸過來的鋼筋給抓住。
手上的武器被制,光頭佬立刻下意識地往回收縮,結果他就是費上了吃奶的力氣,都沒有辦法移動這鋼筋一分。
那鋼筋,就像生了根一般,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上。
自己無能爲力,他倒是想得很開,朝着旁邊吩咐道:“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上來幫我?”
他一聲呼喚,旁邊六七人立刻捏着拳頭沖了上來,我心中發火,凝視着周遭這些蠢蠢欲動的人,寒聲問道:“當街攔人,圍堵我們,你怎麽知道那事兒便是我們做的?”
光頭佬一邊與我較勁,一邊咬着牙齒說道:“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就憑你剛才對我說的那句話,老子今天就得弄一弄你,讓你知道這兒是誰在當家做主。小白臉,不想吃苦,就将剛才跟你那個妹子交出來,讓大夥兒爽利爽利,說不得承你一份情,下手會輕一些——要不然,老子打斷你兩隻腿,再在你臉上劃幾刀,讓你以後還出來招搖!”
我看着周圍擠擠而上的這些壯漢,最後問了一句話:“憑什麽?”
“憑什麽?”
光頭佬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與周圍的同伴哄堂大笑,旁邊一個龅牙漢子将手中捏得緊緊的拳頭遞到了我的面前,大聲嚷道:“憑什麽,憑大爺們這沙包大的拳頭……啊!”
強權者憑着暴力爲所欲爲,卻不知道這恰好是最不靠譜的東西,因爲一山總比一山高,他們卻不知道碰到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時,該如何處置。既然沒得談,我便不再與這夥人廢話,左手捏緊,一拳砸在了那龅牙男的面門處,他發出了一聲激越的慘叫聲,引以爲傲的龅牙脫離了牙床,而人則朝着後面跌落而去。
我一出手,林豪自然也不再示弱,這小子這兩年雖然也算是入了修行者的門道,但畢竟基礎太差,遠遠不能比拟組内的其他成員。不過特勤一組這樣的團隊,每一個人都是千挑萬選的強手,即便是在組裏面實力挂車尾,對付這一幫青皮流氓,也還是綽綽有餘的,他一動,腿影漫天,那些家夥還沒有接近,便直接胸口中了一腳,人就朝着後面跌飛而去,直接砸落在了馬路牙子前。
根本不用我動手,林豪一人就将這所有的家夥給搞定了,那與我僵持的光頭佬頓時就愣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佛、佛山無影腳?”
我丢開鋼筋,直接甩了他兩巴掌,朝着前面的小巷走去,然而剛走兩步,卻見小白狐兒帶一臉悲傷的表情沖到了我的懷裏,嗚咽着說道:“我看到胖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