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爲了給自己打氣,易超狐假虎威地說道:“連箭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出來混得?當今世上,倘若論到箭術,有兩人值得提起,其一乃茅山之上的刑堂長老劉學道,無影箭世人敬仰;而另外一個,那便是箭王林易,精通大羽箭、飛凫、無扣箭、無羽箭、四髯箭、連珠箭、齊鈚箭、鳴镝等十八種古典箭法,當世之上最好的實體箭手,沒有之一,更加厲害的是他有一套縮地成寸的輕身功法,隻要确定了地點,很快就能夠趕到!”
這人十分厲害,而易超也說得口沫飛濺,膽氣不由得也增加了幾分,我反握着短劍,凝視對手,略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麽厲害的人,想來應該跟你們魅族一門,關系不大吧,他爲何能夠爲你們鞍前馬後?”
易超毫不避諱,得意地說道:“箭王他老人家可是我們大人的入幕之賓,當年的老門主被仇人所殺之後,可一直都是箭王在旁邊扶持着,方才成了當今的魅魔大人,這關系,你說他老人家怎麽會不賣力幫手呢?”
這三言兩語的,情況我也算是打聽清楚了,原來讓我如臨大敵的那名幕後兇手,竟然是現任魅魔的姘頭。
不過那劉子涵現在既然已經繼任了魅魔之位,權勢地位自然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而那箭王被人喚作“老人家”,想來“青春年少”的魅魔肯定不會再屈從于一個老棺材的身下,相比之下,我反而覺得那個外門護法耿傳亮,更加适合做一個長期的伴侶。
這裏面應該有許多曲折,不過我也沒有太多的計較,此刻的我,最主要的任務便是找到一處可以打電話的地方,找來援兵,所以聽完之後,便将短劍揚起,淡然笑道:“既如此,那麽我更不能讓你們走脫了!”
我表明了斬盡殺絕的決心,易超還沒有說話,旁邊的那胖子就有些腿軟了,帶着哭腔說道:“這位英雄,萬事好商量,莫激動啊!”
“商量個屁!”
矮個兒龍通微一臉憤然地罵道:“這家夥将衛铮殺死了,你還想跟他妥協?拼了,不過一死而已!”
這哥們倒也是決絕得很,至于易超,卻也還在猶豫。他們思想不定,而我則是真的趕時間,盡管沒有飲血寒光劍,但是面對這些一流的高手,我還是有着幾分勝算的,微笑着說道:“來、來、來,衛铮那哥們想來還沒有走多遠,你們感情若是很好,我倒是可以送你們下去,一起奔赴黃泉。”
我的态度讓易超産生了巨大的怒意來,他也是寒聲笑了:“無膽鼠輩,你還真的就蹬鼻子上臉了,胖子,通微,今天哥幾個就将這小子拿下,好立一頭功啊!”
他一聲招呼,旁邊兩人立刻呼嘯而至,我用那八卦異獸旗定出來的空間倒也大,瞧見最先到達的就是那個龍通微,但見這小子從身後摸出了一把粗粝的苗刀,朝着我兜頭砍來,而在他的身後,則是那胖子摸出了一根吹箭,朝着我的心髒處瞄準。我手上反握着辟邪小劍,瞧見對方氣勢洶洶而來,倒也不驚,鎮定自若地滑步而上,小劍與那沉重的苗刀對拼了一記。
叮!
一聲脆響,我的小寶劍紋絲不動,而對方粗粝的苗刀卻朝着後方反彈了過去,鋒利的刀口處出現了米粒般大的缺口,而我則快速轉換位置,不讓自己處于胖子的視線範圍之内,貼身上去,與那龍通微鬥成一團。而就在我與這兩人不斷糾纏的時候,呼喊着大家直沖的易超卻朝着反方向沖去,瞬間就跑到了邊緣來,猛力一撞,試圖沖出法陣之外。
不過這八卦異獸陣,一旦陣成,就變得異常堅固,可剛可柔,易超側身猛撞上去,結果被一股柔性之力彈回了草地上來,滾落到在了一邊。
他這一下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兩個手下卻都看在了眼裏——自己在拼死拼活,而老大則苟且偷生,倉惶逃離,這事情無論怎麽看,都是一件極爲打擊士氣的事情,所以那個一直在我旁邊尋找機會的胖子頓時就不樂意的,揚聲大叫道:“易老大,你可不能這樣啊,讓哥兩個在這兒拼命,你卻跑了?”
他這邊說着話,逃脫未果的易超一躍而起,朝着他一巴掌扇來:“廢什麽話,我還不是給大家探一探路?”
兩人争吵着,而我則已經抓緊時間,朝着那心神大亂的龍通微一陣猛攻,我使用的雖是短劍,但劍意卻是那清池宮十三劍招的不傳之秘,他雖說是魅族一門中的精銳高手,但是哪裏見得過這些,當下就是一陣手忙腳亂,再加上被易超貿然逃走的事情給影響,頓時就有些撐不住了,我加緊攻擊步伐,瞧見對方的眼神似乎朝着後面飄了一下,當時就是一個箭步而走,小寶劍灑落萬千光華,最後落在了他的心口處。
辟邪小劍,結結實實地紮在了這名魅族一門精銳高手的心髒處,又是用力一絞。
連殺兩人。
我緩緩地抽出那把染血的小寶劍,龍通微扶着我的身子,緩緩滑落,跪倒在了地上,陷入争吵的易超和胖子這時方才覺察到了,震驚地扭轉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同伴。他們也許是不敢相信,就這麽短短的幾秒鍾,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同伴就已經沒有了氣息,怎麽會這麽快?
他們沒有想到,然而我卻是在剛才那驟然一下的時間裏,耗費了太多的勁氣,于是也扶着地上死去的龍通微,一邊喘息,一邊回氣。
我還沒有喘息過來,那易超便咆哮着沖将過來。
他修習的并非内家法門,反而有點兒像是泰拳那種打熬筋骨皮肉的功夫,更加注重的是狠毒和兇猛,講究緻命和一擊必殺,一道鞭腿飛來,便在空中甩出一道炸響。我先前與他交手,被他逼退兩次,那是因爲我不想與其纏鬥,免得耽誤時間,倒不是因爲我怕了他,然而先前交手的那點兒事情卻讓他心中産生了巨大的心理優勢,當下也是氣勢洶洶,搏命而爲。
易超先前想要逃跑,那是想試一試這八卦異獸陣能否封鎖自己,并非是因爲惜命,此番被絕了活路,精幹的身子裏立刻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來,拳腳生風,我有意将地下跪倒的龍通微屍體朝着他推去,想試一試對方的心志,結果那頭顱中了一記鞭腿,便像是砸碎的西瓜,一下子就爆散開來。
人體頭顱的硬度到底有多強,這個我自然曉得,而易超能夠做出這般恐怖的效果來,那外家的功夫可算是到了極緻,甚至要比我新近招攬的三張一趙,還要厲害許多,不過他此刻卻也是生不逢時,如此犀利的拳腳,卻碰上了我那一把削鐵如泥的“斬邪斷瘟使院”,即便是能夠與之避過,卻也弄得他拳腳施展不開,受制于人,屢屢不得逞。
在外圍,半邊臉被抽腫了的胖子已經将吹箭放在了嘴邊,肥厚的嘴唇嘟起,時刻準備給我來上一記毒箭。
不過他卻沒有太多的機會了,我和易超兩人一旦近身,便是交替變換身位,宛如幻影,根本不讓他有任何的可趁之機,而在一陣激烈的交手之後,我終于瞅得一處空隙,先是用辟邪小劍吸引住對方的注意力,接着一記雷意十足的掌心雷,印在了易超的胸膛之上。
轟——隆隆……
一聲炸響,易超那件皺巴巴的背心頓時化作了碎片,他滿是胸毛的胸膛一陣焦黑,人朝着後方跌飛而去;而就在此時,那胖子終于出手了,一記毒箭朝着我胸前紮來。
我一招得手,那虛招應付的辟邪小劍立刻擋在身前,将這一記毒箭給擋住了,接着順道飛甩出去,紮入了跌飛空中的易超脖子之上。
易超倒地,而此刻隻剩下了空着雙手的我,以及準備裝箭的胖子。
那家夥見風使舵,還沒有等我再有動作,便一把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哭着喊饒命。我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扶起胖子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兩句,而就在他眼中露出希望之色的時候,放在他脖子之上的雙手一用力,便将他的脖子給拗斷了。
至此,四人已然被我解決,我不再耽擱,将這四人的屍體給扔下了山谷,然後朝着山外匆匆而去。
黑夜中,我馬不停蹄,腦海中不斷地回憶起這裏間的情報來,到了醜時左右,我感覺快到達了鄉裏,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借着月光凝神一看,卻瞧見了兩個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正在野地裏面鬥得正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