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觸角倏然而止,我瞧見這玩意跟嬰兒手臂一般粗細,上面盡是滑膩的粘液以及看似粗糙、蚯蚓一般的圓環,讓人心中作嘔,卻難以掩飾上面所蘊含的力量。倘若真的是要給這玩意給纏住,我和小顔師妹加到一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
它雖然停止了動作,卻變得特别憤怒,我們腳下的土地在顫動,而鋪天蓋地的怒吼從無盡之處層層而來,交疊在一起:“爲什麽,我需要一個理由,要不然……”
我心中發寒,腦子卻在飛速地轉動着,突然間靈光一閃,一把将小顔師妹給摟住,二話不說,直接将她給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小顔師妹可是一個好姑娘,自懂事起,這輩子都沒有被任何男人這般親密的摟抱過,當下也是下意識地要反抗,我害怕那地下的魔王瞧出端倪來,當下也是更加用勁了,恨不得将面前的這姑娘給揉進身子裏面去。
小顔師妹被我這般粗魯的舉動吓了一跳,嬌俏瑩白的小臉瞬間就仿佛染上了紅墨水一樣,從臉頰一直紅到了耳根子那兒去,接着我瞧見她張開了粉嫩的櫻唇,想要出聲抗議。
一出聲,就露陷了!
想到小顔師妹即将葬送于那被鎮壓千年的魔怪之口,我的心中就是一陣驚恐,當下也是不顧一切的想要阻止,然而如何阻止呢?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頭,用嘴巴将她張開的唇給緊緊地堵在了一起。
唔、唔、唔……
我一開始也隻是無意,然而當濕潤的嘴唇交觸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直接炸開了來,接着我瞧見小顔的一雙眼睛睜得滾圓,鼻息咻咻,噴着那種好聞的處子之氣,讓我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能自已,腦袋裏面唯一想的事情,那就是一直吻下去,吻到天荒地老,日月無光。
哎呀,哎呀,女孩子的嘴唇怎麽這麽柔軟,這麽香啊?
我的思維陷入了停滞狀态,小顔卻是激烈地擺動頭顱,試圖擺脫我的阻攔,然而她區區一個小女子,哪裏能夠有我這般的氣力,于是無論怎麽樣,都沒有辦法,在掙紮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終于選擇了放棄,任我的舌頭舔舐她的紅唇,整個身子都由我托住,仿佛認命了一般。
難道,小顔她對我也有感覺麽?
我心中一陣興奮,然而還沒有等我從這股勁兒之中緩過來,突然間,我瞧見小顔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中,竟然流出了兩行清淚來,眼眸中透露出了許多的失望和迷惘。這淚水讓我感覺到揪心地疼,立刻讓我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我長期以來在小顔面前樹立出來的大哥哥形象,轟然倒塌了。
從此以後,我在她的心中,再也不會是一個好人,而是一個滿腹黑心,與惡魔暗通曲款的卑鄙小人。
我心痛,但是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将被憋得渾身無力的小顔師妹給放開,然後在她的耳邊很随意地低聲吩咐道:“别說話。”簡簡單單三個字完結,我便将所有的心思都從小顔師妹的身上抽離出來,然後朝着遠處的那模糊身影看去,平靜地說道:“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手還是緊緊地抓着小顔師妹的胳膊,當我平靜地說出這話兒來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到她的嬌軀在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說話,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沒有心思關心她在想什麽了,因爲對面的那人影寒聲說道:“那又怎樣,世界上最能夠謹守秘密的,唯有死人,至于你的女人,你相信,我卻不信。”
我望着在我面前不斷搖晃的恐怖觸角,曉得此次倘若是過不了關,我或許能夠逃脫一命,但是小顔師妹卻是性命難保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然後說道:“我不明白在你的世界和觀念中,情感到底放在什麽位置,但是對于我來說,她對我的意義,遠遠比生死還要重要。”
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時的驚豔,以及這些年來默默的陪伴和期待,心中頓時湧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情愫來,激動地說道:“你也許不知道,我願意爲她生,願意爲她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意義,就是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不離不棄,便倘若是死,黃泉路上,我也不忍心她一人同行……”
坦白來講,我并不是一個會說情話的男人,這些年來,我道經背過上千卷,典籍讀過無數,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跟一位姑娘表達愛意,然而此時此刻,我卻感覺醞釀了四五年的情緒,一下子就突然爆發了出來,絞盡腦汁,結結巴巴地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表達了出來,渾然顧不得此時此刻的場景,是否合适。
我在對着魔王阿普陀說着這話兒,何嘗又不是對着小顔師妹在表白呢?
所謂男人,何必黏黏糊糊,愛就愛,不愛就不愛,倘若是“愛你在心口難開”,注定孤獨一生,也無法給與自己心愛的人幸福。一番表白過後,我渾身激動,面紅耳赤,感覺情緒難以自已,然而阿普陀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人對于未知的事務總是充滿了恐懼,然而我卻因爲将憋了四五年時間的心裏話說了出來而心情大好,感覺到即便是此刻就死去,那也無妨。
今天我既然已在心上人面前表白了,而且還享用了小顔師妹的初吻,那嘴唇上面的果味兒洋溢在我鬧孩子,揮之不散,如此我還有什麽好遺憾的呢?
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阿普陀那充斥空間的話語又重新響了起來,緩緩說道:“愚蠢的人類,總是喜歡讓情感這種無用的東西來左右自己,不過你既然堅持,我也不會過分的要求你,反正如果你掌握不了這個女人,那最終受害的不過是你自己而已。也罷了,也罷了,誰人沒有青春年少過呢……”
随着那家夥的聲音漸漸地淡去,我立刻有一種絕境重生的驚喜,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頭深淵魔王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小顔。
這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滿心以爲自己面對的即将是一場強烈的暴風雨,然而此刻風消雲散,我卻有些無所适從,不知道這是爲何。不過很快我便反應了過來,從我們的頭頂之上,突然有了一道絢麗的光華出來,直接破開了這封堵井口的陰陽魚圖案,接着從上方飛下來一物,虎須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龍鷹,陡然間,竟然是一條兩丈半的蟠龍,隐隐雲霧纏繞齊身,而在它的龍頭之上,卻坐着一個邋裏邋遢的灰衣老道士。
這老道士用一根桃木枝紮着自己雜亂的頭發,雙手按着龍角,一直垂落到了我和小顔師妹的面前來,瞪眼喊道:“你倆是晉鴻的徒弟陳志程,和楊影的女弟子蕭應顔?”
老道士一說話,我便曉得他是接替李道子鎮守後院的塵清真人,當下也是使勁兒地點頭,說是,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剛才有沒有發生什麽事請?”
我與阿普陀的對話,其實倒也沒有什麽可以隐瞞的,不過這兒可是那深淵魔王的地盤,我也不敢多說,隻是搖頭,結果餘光之中,瞧見小顔師妹的神情顯得十分的複雜和糾結,不知道她到底在思考着什麽,而塵清真人卻并沒有想太多,他擔憂地看一了一下鎖鏈下方,接着朝着我們喊道:“快點上來,我帶你們上去。”
小顔師妹聽到了立刻動身,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還緊緊地抓着她的胳膊,這回她掙紮地很執着,于是我放開了,她率先跳上了那頭蟠龍之上,而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緊随其後。
不過爲了不惹怒小顔師妹,我還是跟她保持了一個身位的距離,那塵清真人待我們坐定之後,猛地一拉那龍角,接着大聲喊道:“坐好了,我們走!”
這般一說,我們騎下的蟠龍龍吟一聲,悠遠綿長,接着尾巴一擺,便朝着我們頭頂上面的那八卦太極陣沖去。
龍頭頂起,那原本堅實如鐵壁的法陣立刻告破,一陣狹長的黑暗之後,便是光明大放,我強忍着流淚的刺痛,睜開眼,瞧見我們再次出現在了外面的石柱八卦台上,塵清真人帶着我們在空中遊離兩圈之後,方才将我們放了下來,而當我和小顔雙腳落地,他将手一抖,那條十來米的巨大蟠龍開始躬身縮緊,一點一點地變小,到了最後,竟然化作了一根龍形拐杖,出現在了塵清真人的手上。
我落地,這時符鈞、英華真人和她的弟子程莉都圍了過來,焦急詢問,小顔抱着英華真人痛哭,而這時塵清真人則走上了前來,皺眉說道:“楊知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