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華簡直就是一道閃電,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連閃避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我瞧見那一道光華落下,幾乎隻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中的劍,朝着上面揮去,然而劍出半路,便感覺鈍鐵劍突然變得很輕。而就在邊裁大聲喊道“結束”之時,我卻感覺那劍光入體,好似有萬千力量一齊湧上心頭,接着我身上的衣服化作了無數碎片,朝着兩旁擊飛而去。
不過我并沒有後退半步,因爲那劍光直中我的胸口,而我胸口處,則挂着一個黃色符袋,兩者相遇,頓時消解。
刷!
這時我才聽到這麽一聲淩厲至極的劍聲,低頭一看,瞧見我剛才揮出去一半的鈍鐵劍之所以突然變得很輕,竟然是斜斜斷開了,斷口平滑。
這厚重的鈍鐵劍居然被趙承風一招劍式,給斬斷了。
緊接着便是我的身上,無數衣服的碎片飛出,露出一身精壯的膀子肉。不過當那劍光消失在我胸口的符袋之上後,趙承風後續的劍招被一個幹瘦的老頭子,用一根旱煙袋給攔住了。
趙承風顯然不甘心于被我拖至雙輸之地,于是這一招的後續顯得争分奪秒,毒辣無比,然而大概是浪費了兩分鍾的緣故,所以時間結束了。
邊裁喊停,他還繼續地攻擊,這顯然是違反了比試的規則了。
不過更讓人詫異的是,他剛才直接逼發出來的那一道光華,竟然将我手中的鈍鐵劍給斬斷,邊裁很自然地認爲他是用了勁力。
丹田出氣海,真元透劍身,方才會有劍氣脫體而出,力量和氣勢自然是倍增,然而卻是違反了規則,所以邊裁給出了這一個結論,然而被幹瘦老頭旱煙袋給攔下的趙承風卻隻是冷笑,沒有解釋。
這時走來了一個臉色有些黯淡發黃的老者,他在剛才一直都坐在主席台上,顯然是滇南局的大領導,他替趙承風說了一句話:“剛才那一道光,不是劍氣,而是劍意。”
劍氣乃真氣灌入其中,而劍意卻是一個人的戰鬥意志在那一刻攀升至巅峰狀态,有一種有我無敵、一往無前地慷慨氣勢,然後凝如實質,接着光華頓生。
這是對劍有着一種接近悟道的境界,方才會有這般的現象生成,整個過程中并沒有任何真氣的流動,所以其實并不算犯規。
劍意凝如實質,這境界别說在場的學員,就算是負責鎮場的高手,估計也沒有幾個有這般的本事,說明了趙承風對于劍法的理解,已經超脫了一般的武器,反而更像是一種夥伴,以及靈性的關系。
不過即便如此,在經過一番緊急的讨論之後,上面判定他這一招,是在裁判喊結束之後發出來的。
這也就是說,此戰爲平局,就器械組的項目來說,我和趙承風雙雙被淘汰了。
常規的比試竟然出現了趙承風這樣的怪胎,所以器械格鬥失敗了,我也沒有覺得太多的可惜,然而當得知了結果後,趙承風雖然沒有表示出太多的異議來,但是瞧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一種想把我吃掉的意思。
他本來的想法,是三項第一,這才符合他的身份,卻不想到器械第一場,就被淘汰了資格。
他可是擁有着實質劍意的人,可是龍虎山重點培養的真傳弟子。
這結果讓驕傲如他的趙承風有些接受不了,念完之後,他走到了我的身前,壓低着嗓門說道:“不錯,真的很不錯,小兄弟,我現在無比地期待着我們下一次的交手了!”
我微笑,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說道:“是的,我也很期待!”
趙承風表面平淡,内心風起雲湧地離去,而王朋和努爾則跑過來将我緊緊摟住,王朋開心地說道:“二蛋,我艹,你把這個家夥給拼掉了,那第一的頭銜,我就有信心拿到手裏了!”
旁邊的努爾不同意,一邊搖頭,一邊用腹語說道:“胡說,第一是我的!”
這話說完,我們三人對視一笑。
我這兩個好友果然沒有說大話,接下來的淘汰賽中,他們皆以全勝的戰績,晉升十強。
王朋的劍,努爾的棍,我很期待他們在決賽上面的表現。
下午的器械結束之後,我們吃完晚飯,然後去臨時休息區找到了蕭大炮。瞧見這個男子包裹得一身繃帶,像個木乃伊,我們不由得都笑了,他也笑,一笑便扯得傷口疼,于是直罵娘。
他這狀态是參加不了晚上的秘法比試了,十分的郁悶,跟我們抱怨,說他自覺得家傳的蕭家十八路趟拳最擅群戰,本以爲能夠在混戰中占得優勢,卻沒想到那些家夥竟然全部将矛頭對準了他,所以還是倒在了偷襲上面,想一想,就是有一個字——艹!
不過俗話說得好,凡事都是需要對比的,當他得知趙承風的遭遇之後,立刻愁容變喜,大聲笑道:“我日你奶奶個腿,那孫子現在指不定在哪兒蹲着哭呢。”
衆人哈哈大笑,不過我心中卻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來——趙承風指不定有多恨我。
不過那又如何?
恨我的人多了,他趙承風未必能夠排得上隊。
秘法比試是在傍晚,準确地說,是在太陽落山,暮色爬起來的那個時候。
說到秘法,這個其實就是牽涉到了鬼神之術。三百多學員裏面,有一半以上的人,其實或多或少,都是修行中人,而又有一部分人,還有這除了武力之外的其他手段。
比如說步罡請神、持符念咒、驅鬼傷人、禦獸而行,比如說養蠱煉毒,還比如說是布陣作降,諸如此番等等,這些都是秘法的其中一種,因爲這玩意的傷害實在是太過于驚人,故而沒有安排對練之人,而是選擇了與考官面對面的交流,由考官來評判這秘法的等級和勝負标準。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沒有将白合的存在暴露出去,而是以我家小猴子身體不适爲由,而放棄了比試。
所謂秘法,其實就是自己的底牌,這些東西隻有自己一個人掌握,才會有着最大的殺傷力,貿然說出去,我不願。
這可以說是防備之心,不過謹慎一點也是沒錯的,畢竟我現在所修習的,是主流所最不能容忍的魔功。
王朋和努爾對我的決定表示了支持,并且在當晚的比試中雙雙勝出。
如此一來,這兩個哥們進入那個戰略執行小組的事情幾乎是闆上釘釘了,而至于蕭大炮,我聽到他的說法,好像也有一個大人物向他表示,局裏面需要更多像他這樣敢于沖鋒陷陣的猛将。
那個大人物是誰,蕭大炮不肯說,不過這橄榄枝一抛,即便他不能參加後面的比試,也幾乎是半隻腳跨入了其中。
唯獨我,要是不能在第二天的比試中勝出,那麽就有可能跟我的這些兄弟們背道而馳。
這也是我不願的。
所以我一定要跻身上前,甚至拿到頭名,方才能夠保險,能夠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
是夜,夙夜難寐,輾轉反側,到了第二日早晨,軍号吹響,衆人又重返校場之上,瞧見一夜之間,竟然搭起了一個離地兩米的擂台來,這擂台呈正方形,長寬七八米,剛剛夠騰身挪移,比昨天那臨時的校場,更加專業。
來的人也更多了,除了我們宗教局的人,所在軍營的一千多号戰士也獲假,前來圍觀。
不管怎麽樣,挑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夠瞧見這些人的交鋒,其實也是一種振奮士氣的作用。
現在都已經到了這般的時刻,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根據積分,每場挑出前三名,然後去掉無法參與比試的,第二日早上總共會有八個人參與,兩輪對決,然後挑選出明日最終的決賽人選。
一輪抽簽,我第一個對手,是昨天表現得特别優異的那對橫煉門兄弟之一,哥哥張良馗。
這對兄弟倆用那橫煉功夫将一身上下的筋骨皮肉都鍛煉得宛如鋼鐵,貫足真氣時宛如移動的人型坦克,根本無從下手,這使得他們在昨天的混戰中,最是輕松。
我上了擂台,瞧見這個一米八的壯漢揉捏這一雙巨大的拳頭,咔咔直響,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上去的時候,王朋告訴我,過盈則缺,但凡練這門功夫的人,總是有一個地方是練不到的,而因爲全身皆硬,隻有那一處罩門,所以隻要找到,那就能夠将其戰勝了。
他跟我說了幾個可能的地方,讓我一會兒輪番嘗試一遍。
所以我上台後,眯着眼睛瞄着對手的下體,這眼神讓張良馗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我一開始以爲是他怕了,而後才感覺到,有可能是我的目光太過于猥瑣。
對方是個老實人,在裁判宣布開始之後,還一本正經地朝我拱手,抱出了自己的名号:“佛家皈依子弟,釋真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