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死了,宿舍裏面養一隻猴子,拉屎拉尿怎麽辦,這像話麽?走走走,趕緊扔出去,要不然連你們一起,都給我滾蛋!”
疤臉十分不耐煩地揮手,一副嫌棄的模樣,我無語地看着這兩排大通鋪,若說臭,好像沒有人能比得上這兒,關一隻小猴子什麽事情?
啞巴也看不下去了,走到前面來,擺手,開始做手勢,試圖跟疤臉解釋,然而他這一出來,旁邊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一臉詫異地看着啞巴,還沒等啞巴比劃完,旁邊一個娃娃臉就大笑起來:“天啊,我還以爲我們這兒是培育精英的學校,沒想到一個啞巴,還有一個養猴的小家夥,都能夠混進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出現幻覺了麽?”
面對着這些人的奚落,啞巴還沒有怎麽反應,而當我瞧見這些人這麽地欺負我朋友時,便感覺一陣邪火,直接從心底裏往頭蓋骨竄,剛剛露出臉上的賠笑瞬間收斂,腦袋一熱,也顧不得什麽前途或者别的,拳頭一捏,就往那個最讨厭的疤臉漢子頭上砸去。我之前隻有一米五幾,後來經過麻衣老頭用藥浴給我洗髓伐經之後,個子生生蹿了十公分,不過在這一夥個個都有一米七、一米八的漢子面前,還是顯得瘦小——不過我小歸小,卻狠,一上來便用上了勁氣,右臂發熱,砸在那家夥的臉上,一拳就将他的鼻子給打歪了。
打鬥在一瞬間就爆發了,這六個漢子膘肥體壯,又受訓已久,從來都不畏懼事兒,我一動手,他們立刻一擁而上,拳頭雨點一邊地砸落而來。
我雖然半邊身子入了行内,但是卻沒有系統的訓練,不過就是力氣大些,反應快些,但這些對于群架的幫助并不高,于是很快我就被擂了幾捶,一陣酸疼,而就在這時,啞巴也終于放棄了和平共處,“啊”的一聲悶喝,也沖了上來。相對于我,啞巴可是從小就是受過巫門訓練的人,面對着這六個人,雖然不能說一下就占了上風,拳腳之間,倒也并不吃虧。
胖妞也加入了戰團,這小猴子見過血,麻衣老頭的死便跟它有着直接關系,所以一出手,便有人叫了,我在拳風腿影的間隙瞧過去,但見那娃娃臉的後背給它撓了一記,整塊衣服都給抓爛了,血淋淋一道口子就顯露出來。
胖妞出手,沒輕沒重,這些人也來了火氣,砰砰砰,宿舍裏面亂成了一團。
“别打了,都給我住手!”
這場混戰最終在地中海教員的介入而中止,在一片混亂中,他推門而入,一聲大喝,那六個學員竟然顧不得與我們的厮打,挺直着身子,一動也不動,那個疤臉就連我不甘罷休地一拳也沒有去避,硬生生地挨了一下,也咬着牙忍着,啞巴瞧見氣氛不對,沖上來把我抱住,而抓得指甲縫裏面全部都是血的胖妞見勢不對,竟然跳出了窗戶,朝着外面跑開。
這小家夥機靈得很,我倒也不太擔心它,而是被那地中海教員冰冷的目光給吓到了,啞巴一拉,我就順勢停了下來,低着頭不敢說話。
地中海教員抱着兩床綠色被面的被子,站在門口,目光掃視了這亂成一團的房間一圈,狠狠地将被子扔在地上,冷笑道:“造反麽?我才離開沒一會兒,就鬧成這樣了,你們是都想關禁閉,對吧?”
他的眼神如刀,銳利得吓人,瞪過來,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我心中委屈,明明都是這些家夥率先挑事,并且侮辱我們的,可不能讓他們占了便宜,啞巴說不了話,我便來辯解。這麽想着,我擡起了頭,看旁人都不敢作聲,便朝着地中海教員辯駁道:“老師,是他們……”
我的話剛剛說出口,那臉冷得幾乎都要凝出水的地中海教員便是一陣暴喝:“閉嘴!”
我的兩耳如有雷鳴一般,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喉嚨口,看着那半秃男人沖到我面前來,指着我的眉心,大聲喝罵道:“剛剛入校,你就敢毆打同學,制造鬥毆事件,目無法紀,爲所欲爲——我不管你走了誰的門路,隻想告訴你一點,進了我們巫山後備培訓學校,是龍你得給我盤着,是虎你得給我卧着,這一次,關你十天禁閉,而再有下一次,學校會直接開除你,以後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知道麽?”
我被這家夥的口水噴了一臉,餘光之中,瞧見疤臉和娃娃臉幾個人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容,以及啞巴擔憂的眼神。
我沒有再争辯,而是地下了頭,緊緊捏着拳頭,将自己所有的憤怒都收斂起來。
這個世界,沒有實力,那就好好裝孫子,不然就得被收拾。
當我表現出了屈服的态度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他将我随身攜帶的所有東西,包括我的小寶劍和符袋都給收走,給我換了一聲冬訓服,然後領着我除了宿舍,朝着後面走去,過了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處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兩層建築前。門口有守衛,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地中海教員上前與其交涉一番之後,領我進了屋子裏。
這兒是一處潮濕陰森的建築,散發着一股黴味,穿過長長的走廊,我被帶到了一個鐵門前,地中海教員跟看守說了幾聲,然後離開了,而看守打開了鐵門,又帶着我進去。
我瞧見裏面是一個又一個格子般的小房間,鐵門緊鎖,偌大的走廊上面隻有一盞昏黃的燈,黑影憧憧。
我被帶到了角落的一間格子裏,鐵門打開,然後被推了進去,接着門被重重地摔上。
我進了這格子裏,才發現這哪裏是房間,根本就是一個“籠子”,又窄又小,黑乎乎的,在這兒,隻能坐着、站着,但是就連我這般的小個子,躺着都很困難,裏面除了一個散發着黴味的草席子和一個尿桶之外,别無他物。瞧見這些,我才曉得爲什麽剛才暴躁如雷的學員們都乖得像小貓一般,原來關禁閉這件事情,還真的是很可怕。
一入學,就受到這種待遇,實在是讓人沮喪,然而這情況總比随時都受到生命威脅要好一些,我安慰着自己,剛一坐下,突然聽到有聲音從隔壁傳來,一開始還聽不仔細,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旁邊有人一邊敲着牆壁,一邊跟我打招呼道:“嘿,新來的,沒見過你啊,怎麽稱呼?”
我左右看了一下,才曉得應該是同樣被關了禁閉的學員,而且在隔壁,别人跟我打招呼,我不應也不禮貌,畢竟以後還要在這兒待很久呢,于是便自我介紹了一番。聽到我的名字,那人哈哈笑,說不錯,你的名字夠霸氣的,剛來就被關了禁閉,二蛋,你可真厲害啊,比我強——欺負你的是臉上有疤的那貨吧,我認得,賤男春和謝毅他們幾個對吧,38軍轉過來的,渾身軍痞氣,最不是東西了,你等着,哥哥我還有兩天出去,完了收拾他們!
這人大包大攬,豪氣十足,引得我一陣好奇,小心地問道:“大哥,你怎麽稱呼呢?”
那人哈哈一笑,似乎還拍了一下胸膛,朗聲說道:“我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句容蕭應忠,日他奶奶個腿,這名字沒你娃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