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笑,後面的人慢慢晃悠到她面前,白發如雪垂下來,深紫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卻不說話。
“又是嗎?”凰北月神态自若地問。
厲邪一笑,道:“連我都佩服你,你怎麽能表現得這麽平靜?”
“我跟你的處事法則不一樣。”凰北月冷冷地說,不厭其煩又問:“有事嗎?”
“去見見陛下吧,恐怕時間不多了。”厲邪笑着說。
凰北月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手指狠狠地在大腿上抓了一下,然後平靜地站起來,轉身出去。
厲邪走在她身邊,看看她的樣子,不禁出聲問:“凰北月,你心裏怎麽可以同時裝着兩個人呢?”
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笑:“你想太多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心裏喜歡着陛下,可對墨蓮又割舍不下。”
“割舍不下的不一定是愛情。”凰北月說的簡單有力,聽得厲邪一怔,似懂非懂,大概是不懂。
厲邪不服氣地說:“好啊,那你告訴我,你心裏,陛下和墨蓮誰的分量更重一些?”
凰北月輕笑,眼眸卻明亮清澈,沒有一絲迷茫,“厲邪,你這是在問我,情和義,孰輕孰重?”
厲邪皺起眉,她的感情,怎麽能這麽複雜?
不等待他漫長的或許根本不知道的答案,凰北月自顧自地說着,“我以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心狠手辣,别人要跟我說起情義什麽的,我也像你一樣不屑一顧。那是因爲不曾懂得,所以無法感覺。我到現在都覺得很慶幸,如果老天不是給我一次重新活過來的機會,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懂,也不會因此而煩惱。”
厲邪自然是聽得一頭霧水,就像她說的,因爲不懂所以根本無法感覺。
凰北月搖着頭笑了笑,道:“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人類的感情,獸不一定會懂,就算你再強大,再人性化。”
“哼!說了這麽多,你難道不是想逃避嗎?”厲邪不甘示弱,冷笑一聲說。
“你說我想逃避也好,我确實想逃避,當昀離告訴我要用墨蓮獻祭的時候,我甯肯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然後慢慢冷笑,“你一定在笑話我,是嗎?”
厲邪聳聳肩,不置可否,看見她如此模樣,他确實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好笑。
他根本沒有過這樣的煩惱。
凰北月擡起頭,眼神裏不知道是譏诮還是什麽,看了他一眼,看的他心裏有幾分不爽,不過也無可奈何,因爲他們已經走到外面的湖泊,而風連翼就站在湖邊,負手而立,黑衣在湖面上泛起的白霧中,有些沉重地垂着。
黑色長發如同浸潤在浩淼煙波中的一幅潑墨山水畫,隐約朦胧。
郎豔獨絕,世間無二。
他側過臉,落花時節裏,忽然有種時光都被驚豔地停止流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