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墨蓮已經睡下了,這幾天他也被折騰的很慘,應該很累了。
凰北月走過去幫他蓋了被子,順便把倒在枕頭邊也睡得呼噜呼噜的吱吱也塞進被子裏去,才走到另一個房間裏,靜靜地盤腿坐下。
拿出萬獸無疆,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這塊黑色的古玉,是她安身立命的寶貝,也是引起無數動蕩的不祥之物。
她不希望再把萬獸無疆傳承下去,等一切事情了解了,這塊玉,她會親手毀掉,或者,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永遠藏起來。
“魇。”安靜中,凰北月澀聲開口,“我想見見你。”
魇沉默了一陣,才說:“把眼睛閉起來。”
凰北月依言閉上眼睛,很快的,就感覺到身體似乎急速地掉進一個無底的深淵中,過了半響,才安全着陸。
她睜開雙眼,已經身在黑水禁牢中。
腳下緩緩流過黑色的水流,也不知道是流向什麽地方,遠處一戰飄飄搖搖的燈火,是這裏唯一的光亮。
巨大的四十九根黑色銅柱上,貼滿了符咒,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風,吹得那一張張符咒發出‘嘩嘩’的聲音。
在整個安靜的黑水禁牢中,水流聲,和符咒的聲音,似乎是這裏唯一的聲音了。
這裏是真正的牢房,一扇門外還是黑暗,連窗戶都沒有一扇,也沒有獄卒把手,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這裏又安靜,又孤獨,魇卻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
是她的話一定會瘋掉的。
魇就在靠近銅柱的地方,懶散地趴着,一雙巨大的枯黃雙眼裏面竟然飄着幾根血絲,看起來是因爲剛才的憤怒導緻他太激動了。
從她進來之後,就聽見魇鼻子裏冷冷地‘哼’了一聲,便沒有任何聲響了。
凰北月在黑水上輕輕拂過,一片寒冰就浮在黑水表面,晃晃蕩蕩的,她從納戒裏拿了個蒲團墊着,然後坐下來,和魇面對面。
他懶散地看着他,枯黃的雙眼,好像一個被禁锢了千百年的老者一樣,古井無波,已經沒有任何生氣了。
“魇,你在生氣嗎?”凰北月心平氣和地問。
“能不生氣嗎?我陪伴你這麽多年,沒有幫上大忙,可也沒有害過你,可你,居然打算用我去交換救風連翼的辦法,在你心裏,我竟一點兒都比不上他?”魇擡起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我沒有一定要拿你去換,隻是權宜之計而已?”
“權宜之計?那爲何你不用墨蓮去換?”魇的口氣明顯就泛着一股子酸味,“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臭丫頭,虧我還對你,哼!”
說到最後,魇重重地哼了一聲。
凰北月無力地歎息一聲,不用墨蓮交換是因爲墨蓮太容易被昀離抓住了,而魇至少還有黑水禁牢困着,昀離想要他,必須先過她這一關才行。
說實話,魇這麽多年陪伴,她也沒有完全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