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天合宮中傳來山呼海嘯的聲音: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震耳欲聾的聲音好像要把天合宮都掀翻了。
凰北月從天合宮的大門看進去,一眼隻瞟見了那層層鋪展而上的白玉階梯,鋪着大紅色的地毯,群臣紛紛跪下,向上膜拜他們的皇帝和皇後。
她忽然想起來,風連翼曾說過要娶她爲後,如果她當時沒有拒絕的話,現在和他站在一起,接受萬千人跪拜和祝福的,就是她了吧。
人生,真像是一個撲朔迷離的琉璃球,從不同的方向,都能看見不同的色彩。
“主人,你在想什麽?”紅燭看見她怔怔地出神,從表情裏卻看不出什麽來,就忍不住問道。
凰北月慢慢回神,嘴角微微彎起,道:“我在想,這雪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停?下着雪行動的話,不好隐藏行蹤。”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呢。”紅燭沒有多想,因爲從凰北月的表情裏,真的什麽不對勁都看不出來。
是悲是喜,沒人知道。
“凰北月,你在想什麽呢?”稍微平靜了一下,黑水禁牢裏的魇又不安分地出來了,這一次語氣很深沉,很嚴肅。
很少見魇有這麽正兒八經的時候,凰北月也難得正經一下,笑道:“我在想,背叛我的人應該得到什麽報應呢?”
她笑着說這麽狠毒的話的時候,最有感覺了,魇非常欣賞地說:“不錯,隻是中個毒,太便宜他了!”
“跟你有什麽關系啊?你這麽積極幹什麽?”凰北月輕哧了一聲。
“咱們兩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嘛!”
“你才是螞蚱呢!”
魇哈哈笑起來,片刻之後,又很深沉地問:“凰北月,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不想知道。”
“問一下嘛!”魇糾結了,她爲什麽總是這麽不配合他?
“好吧,你在想什麽?”凰北月微微一笑,稍微裝出一點點感興趣的樣子來。
黑水禁牢裏安靜了一下,魇這家夥,又想幹什麽?
“我在想.......”魇慢慢地開口說,“爲什麽他不懂得珍惜你呢?你.......這麽好。”
話說完,一絲絲的黑色元氣從她的指尖釋放出來,慢慢地融入風雪中,然後,逐漸凝聚,變成一個模糊的人的影子,張開雙臂,輕輕地,從後面擁抱着她。
凰北月一震,想轉過頭去看他,這麽一轉頭,一顆眼淚就滑了下來,重重地砸在那風雪和淡黑色元氣凝成的魇的手臂上,好滾燙的淚水,雪都悄悄融化了。
“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你現在有多難過了。想哭就哭吧,你又不是神,這麽堅強給誰看啊。”魇聲音低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