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袅袅的水霧和淙淙琴音中響起來,如同珠玉敲打在玉盤之上,無邊的平靜被驚起一片晃蕩的漣漪,層層蕩漾開去。
撥弄琴弦的手指驟然一頓,一根琴弦便斷了,手指上流下一滴豔紅的血珠,然而閉目修養的男子卻沒有睜開眼睛,平靜得似乎什麽波瀾都無法觸及他的心。
“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客人可曾體驗過?”雖未睜眼,他卻散漫地開口說話。
凰北月淡淡而笑,道:“平生不會相思。”
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一片潋滟的紫色流瀉而出,瞬時間夜明珠的光輝全都黯然失色了,他眼眸微轉,看向花架上面,豔麗詭異的一叢花朵之間,那恐怖神秘的鬼面具。
“爲何呢?”
“那是一個牢籠,我不想走進去送死。”凰北月側身靠着幾根纏繞起來的藤蔓,悠然自得地晃着一隻腳。
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沉郁,他聲音低沉:“那你爲何而來?”
“我來赴約,此生從不失信于人。”凰北月淡淡地笑着,從容不迫,好像來這裏,隻是随随便便來欣賞風景一樣。
這樣的随意态度,将他心中的怒意都激起來,道:“既然來了,就别想出去了!”
“呵呵。”凰北月低笑兩聲,笑聲裏的狂傲比從前更甚,“你關得住我嗎?”
“凰北月!”他猛然站起來,“你讓我等了五年,便是給我這樣一個答案嗎?”
凰北月仰頭大笑,低沉磁性的聲音僞裝不見了,變成清越動聽的女子聲音,她伸手将臉上的面具接下來,笑意盈盈看向他,“齊王給了我好大一個罪名,我何曾許諾過答案?”
風連翼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那張臉不再是五年前那稚嫩的少女面孔了,她已經長得這麽漂亮了,一颦一笑之間,更加大氣優雅,也更讓他覺得心跳失控了。
兩個人互相看着,有片刻的沉默,目光交彙,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這麽多年分開,卻一點兒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他還是一樣溫雅如玉,她還是一樣狂傲灑脫。
片刻之後,風連翼才笑着說一聲:“你來了。”
“嗯,一來,便看到美人出浴,大飽眼福。”凰北月有些邪惡地笑起來,在她這個位置上,剛好能将一切都看進眼中,她一點兒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像個纨绔的公子哥。
被調戲的某人輕輕咳了一聲,道:“美人出浴,是讓你白看的嗎?”
凰北月眨了一下眼睛,道:“不看白不看。”
“看了就要負責,否則我多吃虧?”風連翼溫柔地笑着說。
回想他剛才的冷酷,和現在完全胖若兩人,真懷疑這人是不是有性格分裂?
凰北月眯着眼睛想了想,搖搖頭:“不行,我隻看了一個背面而已,不劃算。”
風連翼一邊笑着,一邊伸手解開長袍的帶子,道:“那前面也讓你看好了,公平買賣,決不讓你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