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最近幾天成了蔡邕府上的常客。他每天上午都去看望蔡先生,聆聽蔡先生的教誨,然後在蔡先生家吃飯。下午他聽蔡琰彈琴,或者陪着蔡琰下棋,說說經史,聊聊天,直到天黑才告辭離去。蔡琰年紀不大,但才華超絕,琴棋書畫經史子集無一不涉,這讓趙雲大爲仰慕,身心被蔡琰的絕世容貌和才華所徹底傾倒。這幾天他心裏想的是蔡琰,眼睛裏看到的也是蔡琰,他什麽事都不聞不問,隻知道天一亮就急不可耐趕到懸甕山。趙雲就象掉了魂一樣,整個人都變了。
蔡琰突然變得更加漂亮了,她天天起來的很早,花很長時間穿衣打扮,然後魂不守舍地在院内來回走動,焦急地等待着趙雲。隻要聽到戰馬狂奔而來的聲音,她就興奮得笑靥如花,臉也紅了,心跳的也厲害,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盡是綿綿情意。
這一切都被蔡邕看在眼裏,他心裏十分不安。趙雲無論人品長相才智武功都是人中翹楚,是大漢國最年輕的全靠軍功累遷的中郎将,他以槍殺西涼羌帥六月驚雷而一戰成名,自此後成爲名震天下的悍将,如果女兒能嫁給他,那當然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但命運就是這樣奇怪,趙雲是李弘的手下,李弘是大漢國最有權勢的将軍,他的實力目前直接影響到了大漢國的興亡,也就是說,李弘的将來是一片黑暗。看看曆朝曆代功勳卓著的将軍有幾個得以善終?李弘倒下了,他最爲倚重的手下是個什麽結局還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
蔡邕擅長課占之術,但他認爲天機隻是預警,天命不可違,自己即使能夠勘透天象玄機,也無力解決任何問題,無非比俗人更早知道結果徒增煩惱而已,所以他很少占蔔。然而他在十年的逃亡過程中屢次遇險,忍不住還是給自己的女兒占了一卦。蔡邕看着卦象,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子,自己凄慘的命運,不禁抱着年幼的女兒嚎啕大哭。
蔡邕看到女兒和趙雲越來越親密,心裏的恐懼也越來越濃烈。雖然他知道天命不可違,但他隻有這一個女兒,女兒是他支撐着活到現在的唯一寄托,失去了女兒,他也就失去了生命。他要和天鬥一鬥,他要讓女兒活下去,他要讓女兒活得幸福。
這天,蔡邕對趙雲說,我身體已經好了,下午我們動身去龍山大營。趙雲說,先生還在咳嗽,天氣又很寒冷,我看先生還是再等幾天吧?蔡邕沒有答應。趙雲無奈,隻好匆匆回家告别了父母,帶着親衛護送蔡邕出城而出。
蔡琰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城外。趙雲小聲勸她回去。蔡琰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趙雲愣了一下,沒有做聲。此去塞外作戰,九死一生,能不能回來,誰知道?蔡琰看他神情黯然,随即想到了戰場上的血腥,心裏不禁一痛,眼圈頓時就紅了。趙雲看她泫然欲泣,趕忙安慰道:“我回來就去看你。”
蔡琰凄然一笑,慢慢從懷内掏出了一個精制的小香囊遞給趙雲。趙雲又驚又喜,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幾下,激動地一把抓住了蔡琰握着香囊的小手,“我一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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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城十裏,數騎狂奔追來。趙雲撥轉馬頭迎了上去。呂布遠遠下馬,招手喊道:“子龍……”
趙雲看到是呂布前來相送,大爲感動,急忙飛身下馬,“奉先兄……”
兩人執手相握,呂布感慨地說道:“不能追随大将軍北征塞外,是我一生的遺憾。”
趙雲不知說什麽好,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西河郡很重要,需要人坐鎮,奉先兄現在是西河郡都尉,統領西河三千郡國兵,職責重大……”
呂布苦笑道:“謝謝子龍了。”
趙雲知道呂布的意思,伸手拍拍他的後背,“這是奉先兄應該得的。你不要謝我,我能幫你什麽忙?我回去後代你好好謝謝大将軍。丁大人沒有爲難你吧?”
呂布歎了口氣,說道:“丁大人待我不錯,委我以重任,我很感激他。子龍回去後,請務必代我謝謝大将軍,還有徐将軍。兩位将軍如此厚恩于我,他日有機會,我呂布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誓死相報。”
趙雲笑道:“奉先兄言重了。大将軍說,你是大漢國的戰将,是爲大漢國而戰,陛下恩賜你的封賞是你一刀一刀砍出來的,不是他給你要來的,所以,你要報恩也是報大漢國的恩,報陛下的恩。”
呂布眼裏露出一絲欽佩之色,“謝謝大将軍的教誨。可惜,我到并州快一年了,竟然沒有機會見到大将軍一面,可惜……”
趙雲笑道:“等我們從塞外歸來,你就一定能看到大将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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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到了龍山大營立即引起了轟動。這種名士大儒能見到一面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竟然還能親耳聆聽到他的講學,這讓衆将領喜出望外,歡呼雀躍。
李弘和大家一樣,早上訓練,下午聽蔡邕授學,晚上衆将休息的時候,他卻和鮮于輔徐榮等人商議北疆大戰的事。在這段時間内,他召集了衆多胡族将領讨論具體的出塞作戰方案。這些人有豐富的草原作戰經營,他們獻計獻策,給了李弘很大的幫助。
這期間,他接到了幽州牧劉虞,冀州牧楊奇,河東太守王瀚和河内太守陳桧的書信。劉虞說,現在公孫瓒駐守右北平,田楷駐守漁陽,兩人各自征募了三萬叛軍俘虜正在加緊訓練。剩下的幾萬叛軍俘虜都被各郡招募爲郡國兵,由各郡都尉帶着訓練。考慮到這些軍隊目前沒有戰鬥力,從幽州征兵的事就算了吧。冀州牧楊奇說,幽州戰事結束後,支援幽州的冀州各郡郡國兵陸續返回,但損失嚴重,因此沒有兵力可供李弘征調。河内太守說,河内的郡國兵去年給你征調一空,沒有了。現在高順李雲都在你的帳下,就把他們充足河内兵吧。好歹也算給你兩個兵了。河東太守王瀚說,因爲河東有張白騎的屯田兵在,所以目前河東的郡國兵已經相當少了。我看徐晃和燕趙暫時就不要回來了,随你一同出塞,也算是我們出兵了。
李弘一笑置之。這種結果他早就知道,他向兩州兩郡發出征兵令本來也就是做做樣子。這麽做,一來可以向兩州兩郡的官僚表示一下自己的尊敬。他畢竟是督領三州兩郡兵事權的将軍,出塞作戰是件大事,總要事先打個招呼。二來他是向各州郡長官通告一聲,大軍出塞後,各州郡的防務諸事就要由他們自己處理了,即使要平叛,那也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冀州牧楊奇還說了一件事,這件事卻讓李弘十分氣憤。
青州平原郡的兵曹從事劉備随同校尉鄒靖返回青州後,竟然沒有官職了。原來去年十月青徐發生爆亂後,平原郡的災民也群起而響應,平原郡的太守因此被罷職。新來的太守把府衙的官吏上上下下全部換掉了,連劉備的兵曹從事都讓人頂了。鄒靖雖然非常氣憤,但他也沒有辦法。現在青州戰火連天,連刺史大人都找不到,更不要說給劉備重新指派官職了。鄒靖無奈之下把劉備推薦給了冀州牧楊奇,希望他能給劉備安排一個官職。楊奇很爲劉備抱不平,立即安排他到中山國的安喜縣做了一個縣尉。劉備眼看幽州戰場上的各級軍官都升了職,而自己不但沒有升職反而連官職都沒了,氣得幾乎要瘋了。雖然楊奇好心好意給他安排了一個縣尉,但這個縣尉豈能化解他心中的怒火?
劉備帶着幾十個部下上任後還沒有一個月,中山國府的督郵(糾察屬縣的官吏)巡視諸縣到了安喜,這人以爲劉備的官是買來的,竟然公開敲詐他。劉備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倒了這個督郵,吩咐手下把他捆了,拖出去重打兩百杖。這兩百杖打完了,那個督郵也被打成一攤肉泥了。劉備丢下印绶,棄官而逃。中山國相聞訊,急報冀州府和朝廷,劉備随即成了朝廷要緝拿的重犯。
一個月前劉備還在幽州戰場上浴血奮戰,一個月後,他竟然成了朝廷重犯,說出來誰能相信?楊奇在書信中說,如果劉備逃到了并州,懇請大将軍務必妥爲隐藏。念及他在幽州戰場上曾經效力于大将軍帳下,又曾屢建功勳,因此還請大将軍代爲上奏陛下,澄清原委,赦免罪責。
李弘立即書告并州郡縣,如果發現劉備,請他務必到晉陽來,同時命令鄭信派出斥候沿太行山查訪,盡一切努力把劉備找到。然後他親自上書陛下,曆叙劉備的功績,懇請天子赦免其罪。天子很快回了一封手诏,把他罵了一頓,說你都是征北大将軍了,爲這麽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還鄭重其事的上奏,朕要是連這種小事都要親自過問,朕還有時間睡覺嗎?下不爲例。那個叫什麽劉備的人朕已經免罪了,罷職了事。朕聽說你娶親了,朕和太後都想見見,你整軍完畢後,帶着夫人回京來一趟。
天子這個時候召李弘回京,征北大将軍府的人不禁爲李弘暗暗擔心,大家都有點惴惴不安。現在洛陽形勢緊張,各方權勢爲了皇統正鬥得熱火朝天,這時去洛陽,很明顯天子是有目的的。難道天子要趁着李弘在京的時候确立皇統?
李弘笑道:“回京也好,北疆大戰的事我正好要向陛下詳細呈述。隻要陛下答應了我們的作戰計策,北疆大戰就可以立即開始了。另外,尚書台至今沒有給我們一個詳細的作戰方案,我不知道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朝中有分歧,所以,我也想回京看看,希望能夠說服陛下和諸位大臣們,盡快把北疆大戰的事定下來。你們不要擔心,北疆大戰沒有結束前,我肯定很安全,陛下不會殺我的。”
“那皇統的事……”李玮皺眉問道,“如果陛下要确立皇統呢?”
“那是好事啊,我當然是希望陛下早日确立皇統了。”李弘說道,“皇統确立了,洛陽就穩了,而洛陽的穩定直接關系到北疆大戰的成功,所以我回京後,盡可能勸說陛下當機立斷,不要拿皇統的事做文章,以免惹出禍端。”
“那大将軍何進怎麽處理?”
“哼……”李弘冷笑道,“有我在洛陽,我諒他不敢靠近京畿。至于怎麽處理何進,陛下應該早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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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天子數次催促中官們拿出廢除皇後的主意。中官們先是哼哼哈哈,後來趙忠和張讓被天子逼急了,幹脆躲在家裏稱病不出來,其他如宋典等人極盡搪塞之能事,天天在天子面前胡扯一氣。天子很生氣,把三公九卿還有尚書台的大臣們召集一起,直言不諱地說:“朕打算把皇後廢了,諸位愛卿給朕想個借口。”
馬日磾勸道:“陛下,如今叛亂疊起,國家危急,皇統之事還是不宜操之過急,再緩一緩吧。這廢皇後一事,臣看就更不能着急了。如今大将軍統兵在外,陛下廢了皇後就要牽連到大将軍,這容易誘發更大的禍亂,所以……”
天子嗤之以鼻,不屑地說道:“朕已下诏傳令征北大将軍于近日返回洛陽,朕要和他談談南下平叛的事,所以,你們不要擔心大将軍舉兵造反的事。諸位愛卿盡快替朕想好主意,拟好诏書,朕好早日傳诏天下。”
大臣們不敢多說,齊聲答應了,随即出宮各自想主意去了。
李弘即将進京的消息象炸雷一般把洛陽震得搖晃起來。
中官們大爲着急,紛紛勸阻天子。趙忠說,陛下不就是要殺何進嗎?爲什麽非要要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先廢皇後就要逼反何進,這不是自找麻煩嗎?陛下此時下旨把何進征召進京,找個借口砍了就是了。何進死了,再找借口廢除皇後就要穩妥得多,不至于讓天下震蕩。天子問,那要是何進不進京呢?趙忠搖晃着碩大的肥腦袋,笑眯眯地說道:“征北大将軍要是不在京城,何進一定會回來。對何進而言,他空手回京,也不是沒有一點反抗的力量,大将軍府和車騎将軍的兩府門客加起來有兩三千人,這些人武功高強,可比五千北軍将士。但征北大将軍一旦回京,陛下就是給何進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回來了。”
天子冷笑,眼内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愛卿的病好了?”
趙忠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地上假裝痛苦地說道:“陛下,臣還是頭暈腦漲,常常不能呼吸啊。”
“那你再回去歇一個月吧。”天子又指指郭勝宋典等人說道,“你們給朕聽好了,如果下個月還想不到廢除皇後的借口,罰俸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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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召集大臣公開說要廢除皇後的消息立即傳遍了洛陽上下,門閥士族們着急了。天子的意圖很明顯,他要在北疆各部大軍整軍完畢之後把征北大将軍征召回京,然後開始廢皇後,殺何進,立皇統,時間也就是在下個月。
大将軍府的長史王謙迅速把這個驚人的消息送給了遠在冀州邺城的大将軍何進。同一時間,韓馥、何颙、許攸等人秘密聚集袁隗家中商議應對之策。此時天子已經把刀舉起來了,如果再不想辦法,讓天子如願以償,那麽奸閹的勢力必定因爲這次幫助天子廢嫡立庶而再次膨脹,這對今日的大漢國來說,接下來就是亡國的命運了。
“想辦法阻止李弘進京。”袁隗說道,“督促大将軍立即答應白繞提出的所有條件,盡快把黑山黃巾軍主力招募入軍。”
何颙從容地說道:“要告訴大将軍,兵谏的時間務必要提前到四月,否則來不及了。”
尚書韓馥将驚惶失措地問道:“兵谏?我們要幹什麽?”
袁隗痛心疾首地說道:“這都是陛下逼得。爲了大漢國的興亡,此時唯有兵谏一途了。”
“何謂兵谏?”
何颙解釋道:“我們和大将軍裏應外合,讓大将軍率部進京,然後兵圍皇宮,勸谏陛下誅殺奸閹。等奸閹一除,我們立即以大将軍私通蟻賊,纂奪社稷爲名誅殺大将軍。如此一來,則奸閹和外戚之禍盡除。現在袁紹駐守在京畿八關的孟津,大将軍渡過黃河之後可以由此南下洛陽。洛陽城門則由城門校尉伍瓊負責打開,宮内還有虎贲中郎将袁術做内應,所以兵谏萬無一失。”
韓馥面色大變,神情極度震駭,“陛下會把我們殺了的?這是犯上作亂,要株連九族。”
袁隗非常痛苦地說道:“兵谏之後,當今天子已經不在了,繼承大統的一定是小董侯。皇統終究還是遂了陛下的心願。”
韓馥如雷轟頂,額頭上冷汗涔涔。
“大将軍爲了自家性命,怎麽可能會在兵谏之後留下當今天子?他一定會把轼君的罪名扣在奸閹身上。”何颙說道,“大将軍一旦兵谏成功,我們立即盡起四萬西園軍撲殺大将軍。”
韓馥搖搖頭,問道:“大将軍要帶多少人進京?隻要陛下一出面,北軍将士自會倒戈,由不得大将軍猖狂?即使大将軍兵谏成功了,西園軍打得過北軍嗎?”
許攸笑道:“大将軍帶一萬人進京,但這一萬人不是北軍将士,而是穿着北軍盔甲的黃巾軍。北軍将士臨陣倒戈的事我們已經考慮到了,當年大将軍窦武北宮兵變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北軍倒戈,所以我們這次把北軍換成了黃巾軍。四萬西園軍不會打不過一萬黃巾軍吧?盧大人你認爲呢?”
“黃巾軍假如不聽指揮,四下燒殺搶掠怎麽辦?”韓馥戰戰兢兢地問道。
“宮内有南軍,宮外有西園軍,還有劉表蒯越所率的一萬北軍,黃巾軍如果作亂死得更快。”何颙說道,“大将軍率部秘密趕到孟津之後,北軍軍侯劉表會率部留在孟津關隘以外靜待我們的消息。另外,我們還有一個最大的保障,那就是皇甫将軍。洛陽的事情如果一發不可收拾,我們還可以讓皇甫将軍率部進關掃清奸佞。”
韓馥一聽到皇甫嵩的大名,頓時安心了許多。他想了一下,問道:“大将軍會不會防備我們?”
“不會,他絕對想不到我們會擁立小董侯繼承大統。”何颙說道,“我們這麽幫他,其實和他一樣,都是叛逆,但我們再把他殺了,我們就不是大漢國的叛逆,而是鏟除奸佞,振興大漢國的有功之臣了。這正象盧大人說的,既然已經向陛下發了誓,當然就要做到,否則就是欺君之罪?”
“盧大人?他也知道這事?”
何颙笑笑,沒有說話。
韓馥知道事關機密,沒有再問,他望着袁隗問道,“老大人,你把我喊來有什麽指派?”韓馥是袁隗的門生故吏,對袁隗極其恭敬。
袁隗鄭重地說道:“兵谏之前,你要以天子的名義下旨給征北大将軍,讓他出征塞外。”
韓馥點頭說道:“對,無論如何要把征北大将軍的這個巨大威脅去掉。聖旨到好辦,隻是玺印……”
“你把聖旨交給我就行了,我自有辦法蓋上玺印。”何颙說道,“當務之急是要阻止李弘進京。須蔔骨都侯曾經答應大将軍,說他會在三月中發動攻擊,所以我們隻要把李弘拖在并州就行。到了三月中,匈奴人開始攻擊之後,李弘必定會放棄進京。”
“叫何津立即出京趕到邺城,把我們的計策告訴大将軍。”袁隗說道,“現在,我們就期盼着皇甫大人盡快平定西涼叛軍了。他可是我們最大的保障,大漢國的興亡就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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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