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命令大軍駐紮于昌平城,自己和鮮于輔帶着一百親衛趕到薊城和幽州牧劉虞會合。雙方就北征大軍撤離後幽州的駐防問題做了協商。
劉虞希望李弘能把中郎将閻柔留下統領幽州的郡國兵和邊軍,戍守邊疆。李弘說,明年的北疆大戰是一定要打的,我打算上書陛下,讓閻柔閻大人以護烏丸中郎将之職坐鎮廣甯,領烏丸諸部北上征戰,所以這統帥幽州軍戍守邊疆之責我看還是讓公孫瓒大人來幹吧。劉虞歎了口氣,說我何嘗不這麽想,我也想讓他領軍坐鎮幽州,但他對烏丸人的态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他反對招撫,隻知道彈壓殺戮,尤其這次他被烏丸人困在了管子城,雙方的仇怨結得更深了,将來恐怕……
鮮于輔安慰說,大人招撫成功之後,遼西和遼東的烏丸人就不再是叛逆,公孫大人就是想殺也沒有借口啊。這次他違反軍令擅自出擊,自己被困不說,還葬送了幽州五千将士的性命,這個罪責就是砍了他的腦袋也是綽綽有餘了。雖然我們聯名上書陛下替他求情,把他的性命保住了,但他降職是肯定的。這個事對他是個沉重打擊,公孫大人肯定會接受這個慘痛教訓,不會再違抗軍令了。我看,大人還是給他一次機會吧。
李弘也勸了兩句,說現在幽州諸将中就公孫瓒能承擔這個重責,還有一個是田楷大人。李弘說,如果田楷能被烏丸人放回來,大人可以讓田楷守漁陽,公孫瓒守右北平,這樣,幽州的北部邊塞就是閻柔駐防,中部邊塞是田楷駐防,東部的盧龍塞和遼西遼東是公孫瓒駐防,由這三人坐鎮,幽州邊境當萬無一失。
劉虞同意了李弘的建議,他非常痛心地說,幽州将士從張舉張純聯合烏丸人叛亂以來,奮戰了兩年多,從幽州打到冀州又從冀州打到幽州,立下了無數戰功,本來大家都指望大戰結束後可以升官封爵,但最後卻因遼西的這兩場慘敗一無所獲。我這個上官做得不好,對不起那些浴血殺敵的将士們。
李弘勸道,我們再上書陛下,曆數幽州将士的功績,讓陛下網開一面。至于遼西敗局,尤其是公孫瓒被圍管子城,我們可以這樣解釋,說遼西戰場的連番惡戰有效牽制了烏丸人的兵力,沒有遼西的這些惡戰,我們很難順利逼退鮮卑人收複大漢的疆域。你們看這麽說行不行?鮮于輔笑道,現在主掌尚書台的是公孫瓒的老師盧植盧大人,想來不會爲難自己的弟子。公孫瓒如果免了罪責,其他人也就沒事了,大家還是該封的封,該賞的賞。
劉虞想到盧植,頓時眉開眼笑,拍手稱慶。三人随即再次聯名上書爲幽州将士讨要戰功。
天子再來聖旨,口氣非常嚴厲,他督促李弘立即撤軍回到并州,見旨即撤。李弘不敢違旨,急書遼西的趙雲文醜姜舞龐德四大校尉各自率軍日夜兼程回到昌平城會合大軍,急書駐守上谷廣甯的中郎将玉石率部先行回到雁門關。李弘同時命令上谷烏丸大王樓麓暫駐廣甯,代郡烏丸大人冉冉暫駐馬城,李弘對他們說,在漢軍沒有接管兩城之前,邊塞關隘就由他們戍守。
樓麓和冉冉這次随玉石攻打彈汗山,收獲頗豐,他們幾乎把彈汗山擄掠一空,兩人既搶了财物又報了仇,後面的事就是防備鮮卑人入境報複了,所以兩人一聽李弘要率軍回并州,都有點緊張。玉石安慰他們說,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但你們千萬要嚴守秘密。這次将軍回并州是要重整大軍出塞作戰,一是爲了收複邊郡,二是爲了平定匈奴叛亂和消滅拓跋鋒。隻要把鮮卑人趕到了大草原深處,北疆安甯了,你們就無憂無慮了。不過你們有可能要随同将軍參戰。樓麓和冉冉大喜。樓麓說,大漢國每次出塞打鮮卑人,我們烏丸人都有份參加。不過這次不一樣,這次跟在将軍後面,我們不但能打勝仗,還能得到大量的财物,賺發了。
本月下,烏丸人受撫投降,丘力居爲了表示誠意,特意把田楷送回了肥如城。同時間,蘇仆延和蹋頓帶着烏丸鐵騎從管子城撤退,州府長史魏攸随即帶着牲畜進城慰軍。公孫瓒和他的白馬義從被打得很慘,鐵騎死傷過半。在管子城被圍的五個多月裏,公孫瓒和士卒們吃完了糧食吃馬,吃完了戰馬就煮馬鞍、皮盾吃,甚至最後把皮甲皮靴都吃完了。幸虧烏丸人被趙雲姜舞和龐德的鐵騎殺得喘不過氣來,否則,他們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對于烏丸人來說,殺死公孫瓒遠遠要比受撫投降重要得多。受撫了是有活路,但公孫瓒不死,受撫之後烏丸人還是要遭到他的報複和屠殺。如果他們能堅持到大雪之後,公孫瓒和他士卒們不是餓死也要被凍死了。
公孫瓒曆此生死大劫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不但人餓得骨瘦如柴,就連以往飛揚跋扈的性格都沒了,但他還是那樣英勇無畏,他帶着劫後餘生的士卒們在城内僅僅休整了三天就回肥如城了。然後他在肥如城補充了糧草和戰馬,在新年來臨之際,帶着鐵騎再度殺向了遼東。他要用收複遼東來贖回自己的罪過。
張舉和張純聞訊之後,棄城逃到了東部鮮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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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陸續北上居庸關走上了返程之路,昌平城的大營裏空蕩蕩的,隻剩下了兵曹營和黑豹義從營。
李弘坐在大帳内,就着一盆炭火,正在仔細查看北疆的地圖。他從薊城回到大營後,就沒有離開過大帳,一直在潛心思考即将到來的出塞大戰。田疇和田豫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李弘站起來,熱情招呼他們坐到自己身邊。
田豫幫助燕無畏奪取雍奴城後,又迅速組織人力穩定了雍奴城,讓雍奴城在很短的時間内恢複了正常秩序,這讓燕無畏非常佩服。他在戰報裏着重提到了田豫的功勞,對田豫的才華贊不絕口。燕無畏在駐守雍奴城的一段時間内,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燕無畏随閻柔離開大營到上谷郡時,再次對李弘提到了田豫,他認爲田豫的才智絕對不比李玮差,希望李弘能把田豫征召到鎮北将軍府爲掾史。
李弘最初并沒有注意到田豫,隻是在報賞有功将士的時候對劉虞說了一下,說這個人不錯,幫助我們攻占了雍奴城。劉虞說,朝廷對投降叛軍的府衙掾史懲罰很嚴厲,一律斬首,沒有情面可講,不過他既然立了功,就算是将功贖罪了,免罪去職吧。李弘也沒放在心上,随即就把田豫忘了。燕無畏卻一直惦記着這事,他離開幽州打下雁門郡的平城之後,在戰報裏詢問此事,說如果将軍大人不用,我就自己找他去,我現在也是校尉了,手下也要一個才華出衆的司馬。李弘這才猛然想起田豫,自己竟然把燕無畏說過的話給忘了。他急忙傳令留在薊城的田重,以鎮北将軍府的名義征募田豫爲掾史,還請他親自去跑一趟雍奴。田豫聽說鎮北将軍要征募自己爲掾史,當然很高興了,等他看到是校尉田重親自來請,更是感動地拜伏于地。他才十九歲,鎮北将軍卻讓一個六十七歲的老大人來請,實在擔當不起。田豫一直跟在田重後面處理兵曹營的事,到了昌平大營後才看到這位名震天下的豹子将軍。
李弘看看身邊年輕英俊的田疇和田豫,笑道:“我讓你們回家去看看,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此去并州,一年兩年未必能回來。”
田豫恭敬地回道:“馬上要過年了,在家待久了父母會更舍不得,還是早點離開的好。有勞大人挂念。”
李弘笑笑,問田疇道:“你爺爺身體還好嗎?”
田疇回道:“不太好,這兩年在徐無山,老人家吃了不少苦,身體差多了,一直卧床不起。爺爺說,他可能活不久了,很想見見老伯,可惜老伯公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回家一趟。”
李弘笑容頓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四年前的往事。那次自己要率部南下剿殺張牛角,臨行前和田重鄭信雷子等人回徐無城看望小雨,回盧龍塞和那些死去的戰友告别,當時田疇的爺爺盛情招待,一行人都住在他家裏。老人家那時還很健朗,沒想到幾年之後,老人家竟然……
李弘蓦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曾經發過誓,要把埋在恒嶺上的裏宋、伍召、鐵錘、木樁,還有許許多多死在恒嶺戰場上的盧龍塞将士的遺骸遷回盧龍塞,讓他們和盧龍塞的戰友葬在一起,安眠在一起,但自己回到幽州九個月了,竟然自始至終沒有想起這事。
李弘懊悔不己,非常内疚。他腦海裏浮現出裏宋的笑聲,思緒飛到了盧龍塞外的大草原上。自己從烏丸手上救下了裏宋,裏宋把自己帶到了盧龍塞,自己第一次吃了兩大碗大漢國的飯,那是自己從有記憶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然後就是驚心動魄的盧龍塞大戰,慘烈血腥的大戰幾乎奪取了盧龍塞所有将士的性命,田靜、王進、武飛、姬明、小刀、大頭,無數張熟悉的面孔霎時間掠過了李弘的心靈,厮殺聲,戰鼓聲,沖天的大火,高高矗立的大纛,突然間一齊沖進了李弘的身體,李弘渾身戰栗,痛苦不堪,一雙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李弘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卻清晰地傳來了姬明的叫聲,“小雨……小雨……”
小雨那雙哀怨的大眼睛突然占據了李弘的全部身心。
李弘心痛如絞,再也忍不住壓抑在心裏的那份牽挂,他猛地睜開了眼睛,望着田疇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回盧龍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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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内,龐德帶着一百黑豹義從已經整裝待發。李弘田重鄭信和田疇匆匆走出大帳,正準備上馬。
鮮于輔朱穆宋文打馬如飛而來。
“将軍大人要去哪?”朱穆大聲問道,“明日清晨大軍就要離開昌平往居庸關了。”
“我去盧龍塞。”李弘飛身上馬,回頭對鮮于輔說道,“你帶大軍先走,我随後追上你們。如果時間耽擱太久,我們就在晉陽會合。”
朱穆想說什麽,猶豫了半天沒做聲。李弘沖他抱歉地笑笑,“我知道自己違反了軍律,但我的确需要回盧龍塞,我要去看看那些死去的戰友,我要去和他們道個别,這次離開幽州,我大概再也回不來了。”
朱穆臉顯悲色,點了點頭。此去塞外,九死一生,誰能肯定自己還能回來?
鮮于輔苦澀一笑,說道:“你還要去恒嶺嗎?”
李弘歎道:“此去盧龍塞,我順道去拜訪田家,請田家把恒嶺上陣亡将士的遺骸運回盧龍塞。我答應裏宋的,我一定要做到。”
鮮于輔伸手用力拍拍李弘的後背,“你去吧,陪小雨,還有老伯,好好過個年。”
李弘握着鮮于輔的手,感激地說道:“有勞羽行兄了。”
“子民,恒嶺距離邊境已經很近了,你還是帶上三百黑豹義從。”鮮于輔說道,“小心一點好。”
李弘搖搖手,轉臉看着田重笑道:“老伯,我們走吧。”
田重興奮地揚鞭抽下,大聲叫道:“孩子們,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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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還是住在徐無城的那座小跨院内,但她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李弘時,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那一瞬間,巨大的喜悅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沖擊着她的心靈,讓她停止了呼吸,淚水霎時模糊了她的雙眼,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她那嬌嫩的面頰悄然滾落,那雙清澈而哀怨的眼睛就象清晨湖面上飄起的霧霭一般蒙胧而又不真實。
李弘心弦戰栗,内心深處忽然湧出了萬般的憐愛和愧疚,在這一刻,他突然感悟到了自己的殘忍和懦弱。當日自己抱着死去的姬明失聲痛哭的時候,自己何曾想到會毀棄諾言,把一個柔弱女子推到生死的邊緣。如果沒有田家的看護,自己還能看到小雨,還能走進盧龍塞,還有顔面站在戰友的墓前祭奠幽怨的亡靈嗎?
風雪就象一個美麗的夢,随風而逝,缈無蹤迹,不知何時才能舊夢重現,而小雨就象一片天上的雲,一片水上的浮萍,飄飄蕩蕩,無依無靠,那雲裏的傷愁,萍上的淚珠,需要人去慰藉,需要人去融化。如果任由那片雲在天地間孤凄地飄泊,任由那片浮萍在風雨中無助地顫抖,自己将如何忘卻這雙眼睛,如何忘卻心裏的那聲呼号,這心靈的重負随着烽火歲月的侵蝕和戰友生命的逝去已經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脆弱,越來越痛苦,将來自己即使倒下了,又将如何忘卻心中那數不盡的悲傷和遺憾?
李弘走進門,輕輕握住谷雨柔嫩的小手,微微一笑,舉步向院内走去,谷雨任由李弘拉着她的手,茫然地跟在後面,一時間就象在夢裏一般。
“過年了,回來看看你。”
田重樂呵呵地笑着,和鄭信田疇跟在後面走了進去。龐德站在門外,指揮黑豹義從四下散開警戒。
徐無城的百姓看到鎮北将軍來了,興奮異常,蜂擁而來,很快将小巷圍了個水洩不通。徐無城的府衙官吏随即聞訊而來,一幫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了小巷内。巷内鐵騎林立,軍司馬級的軍官到處都是,等走到門口,竟然還看到一個年輕的校尉大人站在門口,徐無城的縣令和府内的屬從們有點心驚膽戰了。龐德急忙迎了上去,互相緻禮問候了一番。那縣令非常興奮地說,不知道鎮北将軍大駕光臨,失禮之緻。随即又說了一大通奉承之辭,接着要求拜見鎮北将軍。龐德說,将軍大人四年多了才回家一趟,很不容易,還是暫時不要打擾了。明天再說吧。縣令看到這位校尉大人非常謙恭客氣,官又比自己高一大截,不敢多說什麽,隻好帶人走了。他走到巷外勸告人群散開,結果根本沒人聽他的,反而大聲呼叫“豹子,豹子……”。那縣令吓了一跳,這麽喊不殺頭才怪,匆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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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李弘帶着小雨和一幫将士趕到了盧龍塞。駐守盧龍塞的兩千将士列隊相迎,氣氛非常熱烈。第二天,李弘上山祭奠了盧龍塞的陣亡将士。
小雨站在姬明的墓前久久不願離去。
李弘站在她身邊,忽然說道:“這次我回來,一是來看看戰友,下次什麽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已經很難說了。”他看着悲傷的小雨,遲疑了一下,“另外,我想對公義兄說一聲,我要把你帶走。”
小雨單薄的驕軀輕輕顫抖了一下,接着她轉頭看着李弘,臉上的神情顯得非常的吃驚和猶豫,“豹子大哥……”
李弘伸手握住小雨的雙手,心裏忽然輕松起來,一直壓抑得自己難以喘息的重負随着剛才的那句話突然煙消雲散了。
“跟我走吧,到晉陽去。”李弘動情地說道,“這不僅是因爲我對公義的承諾,還因爲這份牽挂我現在已經難以承受了。你知道當我在晉陽聽到幽州叛亂時,第一個想到的是誰嗎?是你,我擔心自己會失去你,如果失去了你,我這一輩子都要活在自責和痛苦之中。我有能力保護你,我有能力照顧你,我爲什麽還要把你留在這裏?當年我離開幽州的時候,我的确沒有能力做到,但我現在有了。你即使今天拒絕我,我也一樣要帶你走。不管是爲了我,爲了你,還是爲了九泉之下的公義兄,你都要跟我走。”
小雨垂着頭,靜靜地聽着,清秀的面容上帶着一層淡淡的哀傷,任由淚水灑滿了衣襟。
李弘望着小雨的眼睛,望着挂在小雨長長睫毛上的那滴淚珠緩緩墜落到自己的手背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小雨溫潤的淚珠裏所蘊涵的無盡苦楚和碎裂的希望,李弘的心劇烈地抽搐着,握着小雨的雙手逐漸用力,好象小雨會象那滴破碎的淚珠一般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豹子大哥,你是将軍了……”小雨看着李弘手上醒目的傷疤,淚眼婆娑,十分無奈而凄楚地說道,“你是将軍了……”
李弘笑笑,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等仗打完了,我就不是将軍了,我就可以陪你回盧龍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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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李弘帶着小雨鄭信龐德和黑豹義從回到徐無城的田家過年。
田重一直留在田家陪着老家主田行,兩個老戰友聊了很多。田行聽說漢軍即将出塞,非常興奮,問田重,會不會打到落日原?田重說,将軍已經說了,出塞作戰不容易,多少年才能出塞一次,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打到落日原,把數萬将士的遺骸帶回故土。田行老淚縱橫,歡呼不已。出塞了,你要替我多殺幾個胡人,要替大漢揚威啊。
筵席上,田行笑着問李弘道:“将軍大人這次回來,是不是要把小雨接走?”
李弘點點頭,拱手謝道:“四年多來,小雨一直承蒙田家的照顧,感激不盡,将來有機會,我定當報答。”
田行笑道:“将軍言重了。其實将軍不把小雨接走,我也要想辦法把她送到薊城去。徐無城靠近邊塞,太不安全了。四年前,将軍帶十幾個人回家,結果小雨的事立即就被傳開了。這幾年,胡人多次想抓她,都被我們擊退了。這次将軍帶一百多人回家,可以想想,将來小雨在這裏還怎麽生活?将軍大人早就應該把她接走了。”
李弘再次拜謝。田行說:“将軍多禮了。我孫兒子泰在将軍帳下效力,還請将軍多加照拂。”
大年初一,李弘攜小雨和衆将士告别田家,出城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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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