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朝天原。
車騎大将軍李弘率兩萬鐵騎趕到朝天原。
徐榮、麴義和趙雲諸将迎于十裏之外。李弘和諸将一一招呼,彼此相見甚歡。
在回大營的路上,李弘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趙雲,李弘笑着說:“這是我離開晉陽時,有人托我帶給你的。”趙雲看到錦囊上幾個秀氣的字,頓時想起了蔡琰,心裏不由的一陣激動。
大帳軍議。
車騎大将軍府從事中郎餘鵬首先把洛陽和北疆的形勢對諸将做了一下說明,然後他着重闡述了北上尋找鮮卑主力作戰的重要性,餘鵬說:“能不能重創鮮卑人的主力将直接關系到我大漢能否永久占據大漠,能否确保我北疆和大漢社稷的穩定,所以這一仗我們不但要立即打,而且還一定要一擊必中,即使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衆将神情興奮,熱血沸騰。
從事中郎尹思随即把車騎大将軍府拟訂的北上攻擊策略做了詳細的解釋和說明。
“此次由将軍大人親自統帥五萬鐵騎北上,奮威将軍鮮于大人統帥十萬步卒駐防于漢北郡。”
“此戰的目的是要和鮮卑主力決一死戰,是要重創鮮卑人,所以我們不在乎輸赢,我們隻要和鮮卑人打上一仗。另外,遠征路途太遠,糧草辎重的供應和運輸是個大問題,以我們現有的糧草儲量來看,也隻夠五萬鐵騎北上所需,而且還要速戰速決。”尹思說道,“我們估計鮮卑人的主力大概在七萬左右,如果我們五萬鐵騎同時北上,鮮卑人未必會冒着損兵折将的危險和我們決戰。”
“諸位大人都清楚,鮮卑人隻要能拖到冬天,我們北上大軍就要後撤,所以現在是不是決戰,何時決戰的主動權完全掌控在鮮卑人手上,我們非常被動。爲了改變這種狀況,我們打算将北上大軍一分爲二。前軍三萬人日夜兼程追擊鮮卑人,甚至不惜以身做餌,誘使鮮卑人回頭決戰,後軍兩萬人随後跟進,相機支援。”
“考慮到鐵騎諸營将士在前期作戰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損,所以将軍大人特意征調了部分步卒統軍将領和匈奴鐵騎予以補充。”接着尹思宣布了北上大軍的各軍将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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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軍由車騎大将軍李弘和厲鋒中郎将趙雲、虎威中郎将顔良、日逐王劉冥、黑翎王樓麓組成。
李弘領中軍親衛營、風雲鐵騎營、黑豹義從營以及兵曹營、斥候營各一部一萬二千騎。中軍親衛營由顔良、張震、砍刀和檀奴統領,風雲鐵騎營由恒祭、胡子和雷子統領,黑豹義從營由龐德、弧鼎和棄沉統領。田重和鄭信各領一部兵曹營斥候營。趙雲領姜舞李溯射纓彤三營九千騎。劉冥和樓麓各領五千騎。
後軍由建威将軍徐榮、振威将軍麴義、揚武中郎将閻大人、左賢王劉豹組成。
徐榮統帥後軍,領狂風沙的一營鐵騎,還有陳鳴和紀惟各自統領的一部斥候營兵曹營。麴義領楊明和鮮于銀兩營六千騎。閻柔領聶嘯和燕無畏兩營六千騎。左賢王劉豹五千騎。
尹思最後說道:“揚烈将軍張燕将率兩萬軍駐守朝天原,并負責給我們輸送糧草。大軍明日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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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燕然山,鮮卑大營。
漢軍終于北上了,這個消息讓鮮卑各部首領非常興奮,但興奮之餘人人都有一種不安和恐懼。這次,還能不能再象十二年前一樣擊敗漢軍?
魁頭、慕容風和彌加率軍撤到燕然山後,西部鮮卑承擔了近七萬大軍和十幾萬匹戰馬的食物和馬料,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内,西部鮮卑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儲存。爲此西部鮮卑的大小部落首領怨聲載道。此仗将來即使打赢了,西部鮮卑也元氣大傷,短時間内很難恢複了。雖然魁頭和慕容風一再向他們承諾,隻要把漢人趕出大漠,不但給他們最多的戰利品,連北部鮮卑的所以疆域都盡數劃給他們,但今天大漠的形勢誰都看得出來,鮮卑國已經完了,魁頭和慕容風的諾言根本就是一句空話。然而面對實力遠遠強于自己的慕容風和魁頭等人,落置鞬落羅隻能忍氣吞聲,把成千上萬頭牲畜源源不斷地送進大營。
現在,西部鮮卑大人落置鞬落羅可以長長地籲口氣了。魁頭和慕容風總算要走了,自己是不是也跟着他們後撤?我是往西還是往北?
這段時間,宴荔遊和西部鮮卑的部分首領不停的慫恿他趁着實力尚存的時候和漢人講和。和漢人講和,西部鮮卑的大小部落就脫離了鮮卑國,就能左右逢源。漢人赢了,自己是功臣,不但可以稱王,還能得到漢人的封賞,将來慕容風打來的時候,還能得到漢人的幫助。魁頭和慕容風要是赢了,自己實力尚在,而他們卻已經實力大損奄奄一息了,那時自己進可以稱雄大漠,退可以和魁頭、慕容風平分大漠,根本無需看他們的臉色。
宴荔遊說,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怎能錯過?我們即使幫助魁頭和慕容風打赢了這一仗,我們又能得到什麽?最多不過就是一塊北部鮮卑的疆域。但那塊地方本來就是我們的,幾年前慕容風和拓跋鋒聯手設計,把那塊地方從我們西部鮮卑挖走了,難道你忘記了?還有你兒子和一萬西部鮮卑勇士被慕容風設計殺死在大燕山的事,難道你也忘記了?漢人敗走了,十幾萬族衆和數百萬牲畜被他們擄掠一空,我們要那塊光秃秃的地方幹什麽?難道你要爲魁頭和慕容風抵禦漢人的攻擊嗎?拓跋鋒剛剛死在長雲山,你還要重蹈覆轍?
宴荔遊又來了,他大聲說道:“大人是帶着我們往西,還是跟着魁頭往北?”落置鞬落羅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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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這次攻擊大漠和以往都不一樣。過去漢人攻擊大漠就象胡族入侵大漢一樣,燒殺搶擄,以殲滅和重創胡人爲主要目的,但這次漢人卻一反常态,以占據大漠爲主要目的,這是所有鮮卑首領都沒有想到的,包括慕容風都很吃驚和沮喪。他接到從大漠南部傳來的各種各樣的消息後,曾經數天待在自己的大帳内苦思冥想應對之策,但最後也隻能喟然長歎,一籌莫展。
漢人立骞曼爲王,漢人安撫鮮卑諸部,漢人在大漠建漢北郡,漢人北遷各族胡人重入大漠,漢人分封胡族諸王,漢人的這種種辦法逐漸地控制了大漠,同時也把鮮卑人一步步逼到了絕境。如果任由漢人和各族胡人在大漠南部站穩腳跟,任由漢人聯合各族胡人稱霸大漠,鮮卑人不僅僅要丢失疆域亡了國,更有滅族的禍患。匈奴人被自己滅了族,難道轉眼之間自己又要被漢人滅族了嗎?
魁頭召集諸部首領議事的時候,衆人都有一個共識,如果不能在冬天來臨之前擊敗漢軍,那麽到了明年,漢人和各族胡人在新建的漢北郡站穩腳跟後,接下來的事不是鮮卑人發動反攻攻擊漢北郡,而是漢北郡的各族胡人紛紛出擊攻打東中西三部鮮卑了。匈奴人、羌人和烏丸人爲了草場和牛羊,爲了血洗幾十年甚至數百年的仇恨,怎麽可能會放過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鮮卑人?
慕容風改變了原先撤到狼居胥山的計策,他主張繼續待在燕然山,等待出擊的機會,以便竭盡全力在冬天來臨前擊敗漢軍主力。爲了鮮卑人的生存,隻有誓死一搏了。這時漢軍主動北上的消息傳來,慕容風欣喜萬分,立即命令大軍做好随時北撤的準備,他要把漢軍一步步誘到死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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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風向諸部首領詳細述說了自己的計策,然後問道:“大王,諸位大人,還有什麽要我再解釋一遍的?”
魁頭搖搖頭,大聲說道:“一切聽從大帥的安排。”
落置鞬落羅遲疑了一下,說道:“此仗打完,損失之大可想而知,目前匈奴人、烏丸人和羌人就在大漠南部,我們實力大損,将來如何趕走他們?我覺得目前保存實力才是重中之重,将來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他看看慕容風,問道,“我們爲什麽不能和漢人講和?豹子曾經是你的手下,曾經和你同生共死,如果你出面和他言和,一定會成功,你爲什麽非要行此下策?我們即使殺了豹子,殺了徐榮,殺了劉豹,全殲了他的五萬鐵騎,但漢人還有鮮于輔,還有張燕,還有十萬大軍和數萬胡族部落,我們還是無法奪回大漠南部,無法趕走漢人,我實在不明白,你爲什麽一定要和豹子決一死戰?”
宴荔遊吓了一跳,輕輕捅了捅落置鞬落羅的後背,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在這個場合公然講什麽議和,那不是沒事找事,自找麻煩嘛。
魁頭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漢人擁立骞曼爲鮮卑大王,如果議和,首先要殺的就是自己。落置鞬落羅說這話,顯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但現在落置鞬落羅手握大軍,實力遠比自己強悍,自己就是想耍威風也沒底氣。魁頭冷哼了一聲,表示了心中極度的憤怒。
慕容風擡眼看看宴荔遊。宴荔遊心裏發虛,縮縮腦袋,低下了頭。慕容風微微一笑,對落置鞬落羅說道:“鮮卑國衰敗如此之快,除了我們策略上的失敗,更重要的是大漢國出了一員悍将。豹子率軍戍守北疆,手下能征善戰者比比皆是,這是大漢國無以匹敵的優勢,我們鮮卑人根本無法抗衡。如果北疆隻有一個豹子,我們完全有把握殺死他,但可惜的是北疆有一群豹子。”
“是不是說北疆有了一群豹子,我們就無法擊敗他們了。”慕容風搖手道,“不是,這一群豹子裏以李弘和追随他的胡族鐵騎最爲強悍,我們隻要殺了他們,無論是漢人的北疆大軍,還是進駐大漠的各族胡人,都将失去倚仗和庇護。比如劉豹。劉豹爲什麽會成爲單于庭的左賢王?那是因爲豹子的存在。豹子死了,北疆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劉豹還能繼續做他的左賢王嗎?恐怕單于庭的人很快就會殺了他。至于羌人和烏丸人,他們實力微弱,不用我們驅趕他們就會逃離大漠。再比如張燕。張燕是黃巾軍的大首領,北疆的十萬步卒大軍都是他的人,但這次豹子爲了取信于自己的皇帝,竟然把他們全部帶出了長城。如果豹子死了,試問漢人的皇帝還會讓張燕和他的黃巾軍将士返回長城以南嗎?當然不會,除非那個皇帝和他的大臣們都是白癡。”
“北疆還有一個最可怕的危機,豹子這次之所以在大漢國危機四伏國力衰弱的時候強行發動遠征,就是爲了解決這個危機。”慕容風說道,“這個危機是什麽?是這兩年遷移到北疆的數百萬災民和正在開始的屯田。災民和屯田是北疆最大的危機,隻要豹子一死,這兩個危機立即就會演變成北疆的禍亂,也就是說,北疆将要陷入聲勢浩大的叛亂中,漢軍隻有被迫放棄已經占據的大漠撤回邊郡。漢軍撤退了,匈奴人、羌人和烏丸人還敢留在大漠嗎?”
慕容風背着手在大帳内緩緩踱步,神态從容,氣定神閑。
“你們或許認爲我們未必能殺死豹子,隻要豹子不死,漢軍就不會撤出大漠,我們還是面臨巨大的危機。”慕容風笑道,“這大概是你們心中最大的隐憂,你們誰都沒有自信自己一定能殺死豹子?對,我和你們一樣,我也沒有這個自信,但我卻知道隻要我們擊敗豹子,漢軍就一定會撤。”
“早在今年五月的時候,大漢國的皇帝死了。”慕容風說道,“正是因爲這位皇帝的死,讓我們在判斷上出現了失誤,我們認爲漢人不會再繼續攻擊大漠了,結果我們被豹子打得措手不及,十幾天内就讓漢軍占據了整個大漠南部。”
“最近我又接到一個消息,說大漢國的洛陽發生了政變,大漢國的太後、大将軍、諸多大臣、還有宮内的所有宦官互相殘殺,他們都死了,後來連皇帝都換了一個。”慕容風揮手道,“接着豹子就率軍北上攻擊我們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大漢國政局動蕩,說明漢軍的糧草供應即将出現問題,豹子着急了,他迫不及待要尋找我們決戰,要重創我們的鐵騎,要創造一個驚天大捷來穩定混亂不堪的洛陽和驚恐不安的百姓,同時也要讓漢軍在大漠南部站住腳,以便給他們足夠的時間解決北疆的危機。”
慕容風站在大帳中間環視衆人,看看一張張驚喜交加的面孔,繼續說道:“你們也許懷疑這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告訴你們這消息絕對準确。這是給我供應軍械的大漢商人送來的。北疆如果不打仗了,這些商賈還怎麽賺錢?爲了賺錢,這些商賈既賣軍械給漢軍,也賣軍械給我們,他希望我們一直打下去,這樣他才能不斷地賺錢。”
慕容風望着落置鞬落羅,笑着說道:“你也許認爲既然形勢這樣好,這仗就更可以不打了,我們可以一直退,一直退到北海,一直等到漢軍缺糧後自己撤出去爲止,那麽我想問問你,如果大漢國迅速恢複了元氣,北疆的災民和屯田危機都解決了,豹子和他的鐵騎會不會再次北上?雖然豹子這次遠征幾乎掏空了大漢國,但大漢國那麽大,人口那麽多,要不了幾年就可以恢複元氣,而我們呢?我們行嗎?”
“所以我們要利用這個機會,竭盡全力讓豹子和他的鐵騎徹底消失在北疆,沒有了豹子,沒有了豹子的鐵騎,大漠至少可以得到十年的恢複時間。”慕容風略顯激動地說道,“我們要不惜代價,不論輸赢,勢必要誅殺豹子和豹子的鐵騎,我們不是爲了今天這一仗,我們是爲了鮮卑國和鮮卑國的将來。即使豹子不能被我們殺死,但他的鐵騎必定所剩無幾,即使他最後戰勝了我們,他也算是大敗而歸了。沒有了鐵騎的豹子就不是豹子,而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狼。”
“打完這一仗,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在大漠上和大漢國内傳播豹子大敗的消息,那時,人心惶惶,軍心渙散,遷入大漠的各族胡人和北疆的災民會怎麽樣?大漢國的皇帝和朝中的大臣又會怎麽做?不用說你們也能想到,沒有了鐵騎的豹子不可能在大漠立足,豹子爲了穩住北疆,爲了保住自己在北疆的權勢,他隻有撤退,而且一撤之後他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慕容風蓦然高舉雙手,縱聲狂吼:“告訴我,我們能擊敗豹子,能趕走漢人嗎?”
鮮卑諸部的首領們神情振奮,舉臂狂呼:“殺死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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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和田重并肩站在山岡上,望着遠處的崇山峻嶺。
“再往前走幾十裏,就能看到白雪皚皚的山頂了。”田重冒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高興地說道,“很多年沒來了,臨死前再來重溫舊地,感覺真的太好了。”
“老伯,我既然能把你帶出來,就一定能把你帶回去。”李弘笑道。
“不,不……”田重搖手笑道,“隻要能打到落日原,我死也瞑目了。我都六十八了,死哪埋哪,不要費那麽多心思。”
李弘看看田重花白的頭發,心内黯然。自己到了老伯這個年紀,還會不會象老伯一樣繼續征戰沙場?
在金雪原征調諸部北上的時候,鮮于輔和衆多将領強烈反對李弘帶着田重北上遠征。李弘說,我在盧龍塞的時候就答應過老伯,将來隻要有機會,我就一定帶着他殺回落日原,把所有遺棄在落日原上的漢軍将士遺骸帶回故土。這是我的承諾,也是老伯今生的心願,我一定要帶他北上。
鮮于輔和玉石沒有再勸。楊鳳說,大人,此次北上,大軍所到之處場場都是惡戰,老伯戎馬一生,應該有個美滿的結局,大人何必非要讓他葬身于大漠深處?李弘沉默半晌,緩緩說道,老伯戎馬一生,末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未嘗不是個滿美結局。楊鳳很生氣,甩手出帳。大帳外,楊鳳看到已經是滿頭白發的田重眼含淚花,挺直着幹瘦的身軀,正大步走向他的戰馬。這一瞬間,楊鳳突然知道了那遙遠的落日原就是這位老兵最後的歸宿,淚水頓時濕潤了他的眼眶。
“田靜田大人臨死前,念念不忘落日原上的戰友,直到咽氣的一刻,還在和我說着落日原,落日原……”田重歎道,“十二年了,我們總算又殺回來了。”
李弘伸手摟住田重消瘦的肩膀,低聲說道,“快了,我們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落日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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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長箭洞穿了宴荔遊的心窩,卻沒有立即取了他的性命。他飽受痛苦,苦苦地支撐着,直到在臨死的一刻,終于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雙碩大的手掌。
“你既然說服不了落置鞬落羅,就應該到朝天原來找我。”徐榮内疚地說道,“我以爲你放棄了自己的兄弟和族人,沒想到……”
宴荔遊面如死灰,努力睜大雙眼望着湛藍的天空,斷斷續續地說道:“你答應……我的事你要……”
“我答應你,你的兒子遊騎将是整個西部鮮卑的野狼王。”徐榮大聲說道。
宴荔遊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興奮,“在狼居胥山東麓的盧朐河(今克魯倫河,此河的下遊就是今黑龍江)飛星谷裏有幾十萬頭牲畜,大人隻要占據了飛星谷,慕容風就死定了。”
宴荔遊死了,臨死前還瞪大一雙仇恨的雙眼。
李弘和徐榮一左一右站在他的屍體旁邊默認不語。
“慕容風爲什麽要設此一計?”徐榮皺眉說道,“難道……”
“大帥要和我們決戰。”李弘說道,“我先到飛星谷,你直奔落日原,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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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