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董卓和太傅袁隗、司徒黃琬、司空楊彪、尚書令丁宮等人多次聚議之後,決定順應天意,矯正桓、靈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衆望,重振大漢天威。朝中上卿四府、尚書台在衆多重臣的努力下,迅速恢複正常,大漢内外廷開始了高效的運轉。尤其是大司農府,它在袁隗、董卓、丁宮等人的親自關照下,自始至終就沒有中止過對遠征大軍的糧饷供應。大司農卿袁滂一直待在府衙内處理公務,一個多月都沒有回家休息。
這期間,太尉董卓以公車征辟的名士有不少人來到了京城。
何颙率先到京。董卓非常高興,設宴款待。他知道自己要想在洛陽站住腳,要想逐步控制權柄,必須要得到士人的支持,而何颙就是他第一個要拉攏的對象。何颙是名震天下的黨人、名士,曾經是爲大将軍出謀劃策,是大将軍的左膀右臂,而且這幾年何颙曾數次到西涼和他面議大事,也算是很熟的朋友了。董卓知道何颙看不起自己,過去官小,想巴結何颙都巴結不上,自己很失落,隻能在心裏罵罵而已,但現在官大了,執掌權柄了,何颙還是這樣,眼睛裏盡是不屑,那神情仿佛在告訴自己你就是小人得志。董卓現在不生氣,自己是太尉了,沒有心情和這等人生閑氣。隻要你來應征爲官,你就是我的手下,我想怎麽指使你就怎麽指使。你是名士,是黨人,那又怎麽樣,你還不是要聽我的。董卓看着何颙的眼神就象看到自己的獵物一樣,高興、惬意、舒服。
董卓從奸閹和大将軍的敗亡上認識到士人的巨大力量。過去奸閹控制權柄的時候和士人針鋒相對鬥得頭破血流,大将軍執掌權柄的時候和士人貌合神離,既想利用拉攏又想打擊排擠,結果他們都沒能戰勝士人,都死了。士人的這股力量非常強大,它直接決定了大漢國的興亡,沒有人可以駕馭,隻能利用和共存。到目前爲止,和它對抗的力量都已經消失了。過去李儒曾經勸董卓一心一意依付門閥士族,但董卓不以爲然,甚至因爲自己的武人身份還有點抵觸情緒,他不太願意,他也沒有想到士人的力量會這樣強大,在他看來,朝中的幾方權勢裏就士人最弱。當然那時士人們十分反感董卓的兩面三刀,即使董卓想投到袁閥門下,袁隗也是愛理不理。現在洛陽形勢風雲突變,董卓突然入朝爲三公,手握重兵和權柄,這讓他在數日内知道和理解了過去許多不知道和不理解的事。原來士人的力量才是決定大漢興亡的力量。
董卓有了前車之鑒,在完全掌控了軍隊後,開始小心翼翼地處理和士人之間的關系。他從來沒有狂妄的想過自己可以控制士人,可以得到士人的認同。當年奸閹權勢傾天,也沒能控制士人反而和士人鬥了個兩敗俱傷,涼州三明那麽好的聲名和功績也沒得到士人的認同反而得到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評價。董卓很清醒,他既不想步奸閹和大将軍的後塵和士人反目成仇最後灰飛煙滅,也不想重蹈涼州三明的覆轍落得個一事無成不得善終。董卓想利用今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以堂堂正正的武人身份入主朝堂,然後禮賢下士謙恭忍讓,和士人們攜手合作,一起振興大漢社稷,創下一份豐功偉業,爲自己搏得萬世美譽,讓自己也象伊尹、霍光一樣青史留名。
在董卓看來,自己既不是奸閹也不是外戚,而是爲大漢征伐四海戍守邊塞的武人,在許多方面武人和士人的想法和目标都是一樣的,按道理說,雙方應該非常容易溝通和合作,就象這次廢黜少帝逼迫太後歸政一樣,雙方聯手還不是手到擒來輕松自如?在本朝建國初期,武人和士人就曾同掌朝堂,雙方上下齊心、精誠團結,在短短數十年内就恢複了大漢國的國力,董卓認爲自己和袁隗等士人今天也能做到。
董卓爲了實現自己的目的,打定主意要把何颙留在身邊。這也算是得償心願吧。過去自己想巴結這個黨人巴結不上,今天自己有機會把這個黨人留在身邊呼來喚去,想想也很美。如果何颙能答應自己的邀請,以何颙的身份入府爲掾史,那将來自己的太尉府不愁沒有名士大儒紛至疊來。
筵席上董卓半真半假地說:“這次平定洛陽之亂先生出了大力,沒有先生的幫忙,也不可能有今日洛陽的局面?但先生爲何在先帝登基之後不告而别?是不是擔心我西涼将士驕縱不法,緻有亂政禍國之害?難道在先生的眼裏,我大漢社稷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何颙笑着說:“我大漢經此亂劫,振興之兆已現,何來病入膏肓之說?我之所以不告而别,都是因爲奸閹已除,平生大願得償,再無心政事而已。”董卓痛罵了奸閹幾句,然後問他是否願意屈就太尉府長史一職。長史的秩級雖然不高,但卻是一府的總管,被視作“毗佐三台,助成鼎味”,權力非常大,一般不是親信不可能擔任此職。何颙當即推辭,何颙說,劉艾和李儒都是跟随大人多年的親信,爲大人戍守邊塞平定叛亂治理西疆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大人出任太尉,理所應當予以重用。董卓說,劉艾已經出任北軍中侯,李儒現在是郎中令,他們都得到了朝廷的重用。目前太尉府沒有人主持日常事務,所以還是請伯求屈就一下如何?何颙不再推辭,俯身應命。
不久,鄭泰、陳紀、韓融陸續來到京師。鄭泰被拜爲尚書。陳紀被拜五官中郎将。(陳紀是陳寔之子,陳寔乃是海内聞名的大儒,以名望德行爲世所推崇。)韓融被拜大鴻胪卿。鄭玄、申屠璠、王謙之流的碩儒,對征辟根本就不予理睬。過去大将軍何進征辟時,鄭玄還來京在大将軍府住了一天,申屠璠小住數日即走,王謙還出任了一段時間的長史,但這次他們對太尉董卓的征辟态度就要惡劣多了。隻有穎川荀爽對董卓比較客氣,專門回書一封,說自己病重不能就辟,多有抱歉。
===
九月下,太尉董卓從何颙之計,召集太傅袁隗、司徒黃琬、司空楊彪,提議給前太傅陳蕃、大将軍窦武和在兩次黨锢之禍中死去的黨人洗雪冤屈。
二十一年前由太傅陳蕃和大将軍窦武發動的北宮兵變以失敗而告終,奸閹趁機殺死了成敗上千的人,陳蕃和窦武的親族門生故吏幾乎無一幸免,因黨锢而死的黨人和他們的門生子弟就更多了。何颙說,太尉大人如果能以手中權柄昭雪爲鏟除奸閹匡正大漢而死的前人,将會得到天下士人之心。
董卓之議得打了袁隗三人的響應,第二天,四人帶锧于嘉德殿上書,哭奏天子诏告天下,爲前太傅陳蕃、大将軍窦武和天下黨人伸張冤屈。(锧是一種刑具,在腰斬和黥刑的極刑中使用的墊坐。)年幼的天子大驚失色,急忙揮手答應。天子依照太傅袁隗和三公所奏,命令廷尉府重審陳蕃、窦武之案,陳蕃和窦武恢複爵位,并派大臣去北邙山祭悼他們的墳墓,擢用他們的子孫爲官。兩次黨锢之禍中含冤而死的黨人也一律平反昭雪,流放親族立即返回故裏并得到重金撫恤。
太傅陳蕃之子陳逸自從冀州叛亂失敗後一直躲藏于大知堂,這次得到天子昭雪陳蕃的诏書,匆忙返回闊别了二十一年的洛陽,到北邙山祭奠親人。董卓聞訊後親自趕到北邙山把陳逸接到了京城。董卓随即上奏天子,提議讓陳逸繼承爵位,拜陳逸爲太中大夫,歸還他家的府邸。天子準奏,并厚恤陳逸,賞賜重金。
此事頓時轟動了朝野,天下爲之震撼,士人們歡呼雀躍奔走相告,大漢的天空突然亮了起來,大漢振興的希望霎時間遍傳了萬裏江山。
太學諸生們齊聚皇宮外慶祝黨人取得最後勝利,天子、袁隗、董卓和大臣們接受諸生們的賀表,站在天子身邊的董卓笑容滿面、躊躇滿志。
===
太尉府。
太尉董卓召見車騎大将軍府長史李玮。
這段時間,李玮在京中活動頻繁,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司農府、少府、太學和洛陽糧倉、武庫。他在這幾個地方進進出出,催錢催糧催軍械,還爲車騎大将軍府和北疆各郡征辟了大量的掾史。袁滂已經不止一次在朝議上抱怨,他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李玮。大司農府不是北疆和遠征大軍的錢庫,它是大漢國的國庫,它要爲大漢國方方面面的國事輸送錢财和物資。
目前在大漢國有太傅、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馬和車騎大将軍六位上卿府。京中四府以太尉府權勢最大,而在京城之外就是車騎大将軍府權勢傾天了。李玮年紀輕輕就是車騎大将軍府的長史,而且這幾年他随李弘曆經大戰,在大漢國早已聲名顯赫,京城裏的王公貴族門閥世族包括三公大臣見到他都很客氣,一是因爲李玮的才智,二是因爲他身份特殊,他現在說話就相當于李弘在說話,他的決定就是李弘的決定。
車騎大将軍李弘遠征前曾上書朝廷,大軍遠征後,車騎大将軍府的一切事務都有李玮全權負責。現在的車騎大将軍府主掌北疆十五郡的軍政,雖然趙岐和朱穆各自承擔了屯田駐防等具體事務,但北疆主要事務比如大事定策、鹽鐵和賦稅、遠征大軍的後勤全部都由李玮負責,其職權之大,已經遠遠超過了其餘五府的長史。前太尉馬日磾有次在太學碰到他,笑着誇他說,仲淵,你現在跺跺腳,洛陽也要抖三抖啊。将作大匠朱俊爲此數次警告他不要年少輕狂惹下麻煩,尤其對他出門帶着許多鐵騎侍衛招搖示衆一事非常反感。
董卓早在大軍整頓完畢,重建北軍八營十萬将士之後,就督請李玮帶着兩萬河東兵退出函谷關,他甚至派牛輔帶着虎贲營趕到了函谷關,但李玮以洛陽政局不穩爲借口,拒絕退出。董卓明白李玮的意思,當初李玮一路狂奔跑到北軍大營信誓旦旦地答應幫助董卓是有條件的,李玮要董卓主政後立即給遠征大軍提前調撥兩個月的糧饷軍械,給北疆調撥二十億錢赈災錢糧。這點小要求,董卓當然滿口應承了。但等他穩定洛陽後找到大司農袁滂一問,才知道國庫裏的錢已經不多了。
袁滂說,從五月開始,國庫裏的錢就象流水一樣往外淌。先是先帝歸天後的大喪、下葬,董太後下葬,少帝登基大典。然後車騎大将軍南下,一次就從萬金堂和國庫裏拿走了一百五十億錢。車騎大将軍遠征後,除了每月正常供應大軍的糧饷外,朝廷還按照車騎大将軍的要求提前調撥了三個月的糧饷。八月,先是少帝大婚,然後大将軍又數次調撥糧饷給太尉大人和其餘七路進京兵馬。這個月新天子登基大典,皇宮修繕,北軍整頓。
袁滂痛苦地說道:“太尉大人,現在萬金堂已經空了,董太後藏在永樂宮的錢也用完了,國庫早在大将軍手上就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不是收繳了何太後、大将軍等何氏宗族的财産,抄沒了奸閹、許相、樊陵等一幫奸佞的家财,今天的國庫連三十億錢都拿不出來。”
董卓一籌莫展。他無法兌現對李玮的承諾,隻好一拖再拖,希望能拖到十月。十月秋收之後,各州郡要上繳賦稅,那時國庫就有足夠的錢糧了。
===
董卓等李玮坐下之後,笑着問道:“仲淵,十月要到了,河東屯田區的谷物要收割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離京?”
李玮說:“大人,風陵和茅津渡口的屯田兵正在返回屯田區,函谷關的兩萬兵因爲這個月的糧饷還沒要給,所以……”
李玮沒有說下去,但董卓知道他要的不是這兩萬屯田兵的一個月糧饷,而是他在北軍大營答應給遠征大軍的兩個月糧饷和赈濟北疆災民的錢糧。董卓笑容漸斂,冷聲說道:“李大人,現在國庫沒錢是事實。我看,你還是先把大軍撤回河東,十一月之後我再把這筆糧饷調撥給你。至于給遠征大軍的兩個月糧饷和赈濟北疆災民的錢糧目前無法兌現,我看就算了吧。明年情況好轉了,我再想辦法盡力補償你一點。”
李玮顯然沒想到董卓會當面反悔,他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董卓接着說道:“京畿南北兩軍有十二萬人,這十二萬将士一月的軍饷就是兩億錢,如果再加上這十二萬人的吃飯衣物和武器更新,一個月至少要四億錢。長安的皇甫将軍有兩萬北軍,他們也要錢。遠征大軍十幾萬将士的糧饷軍械和上百萬民夫的糧饷,他們更要錢。大司農府算了一下,國庫這個月至少要拿出十五億錢才能維持這三支大軍的需要,但你知道國庫還有多少錢嗎?”董卓伸出了三個指頭,“現在國庫隻有三十億錢,也就是說,到了十月底,國庫就空竭了,隻能等着各地州郡緊急運送賦稅入京了。”
李玮頭一暈,後腦一涼,冷汗唰就出來了。
“從六月到九月,冀青兖徐四州一直陰雨連綿,幾個賦稅大州今年的收成肯定不好。”董卓緊皺濃眉,憂心忡忡地說道,“七、八兩個月,冀兖青三州黃河沿岸郡縣多處決堤,災民有百萬之衆。去年的災民還沒有解決,今年又有災民,而朝廷又無力赈災,所以這三州部分郡縣極有可能在冬天再次爆發災民叛亂。”
董卓看看李玮說道:“太傅大人和我們已經聯名上奏天子,懇請天子下旨,命令并州盡一切力量盡可能接受更多的災民入境,把這些災民迅速北遷塞外,避免叛亂再度發生後愈演愈烈,以至于冀兖青徐四州的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李玮怒極而笑,“幾位大人治國有方,高,高!”
董卓眼裏露出一絲怒色,繼續說道:“朝廷今天的難處和車騎大将軍有莫大的關系,他從先帝的萬金堂和國庫裏直接調走了一百五十億錢,如果這一百五十億錢還在國庫裏,朝廷何止于現在步履維艱?這一百五十億錢是爲屯田而用,那麽朝廷北遷災民到邊塞戍邊屯田又有何不可?難道車騎大将軍還和朝廷議定了屯田人數?”
李玮搖搖頭,苦笑道:“太尉大人,你想想,車騎大将軍要不是在七月把這錢拿走了,北疆幾百萬災民怎麽戍邊屯田?等着北疆大亂吧。北疆現在已經有四百多萬人口了,朝廷如果再把災民往北疆驅趕,其後果是什麽,太尉大人你難到不清楚?這個主意是誰出的?這是要遠征大敗、要北疆大亂,要壞我大漢社稷的亡國之策,這是誰出的主意?”
董卓不滿地說道:“這是四府一台幾十幾位大臣數次合議的定策,不是哪一個大臣的主意。車騎大将軍在大漠建立漢北郡、以胡制胡的計策,大臣們的看法很多,争論得非常激烈,反對者居多。許多大臣認爲這是一件既耗費錢财又耗費力氣的事,根本沒有占據大漠之利,反而有養虎爲患之禍。本朝有稱霸大漠的先例卻沒有占據大漠的先例,所以他們認爲車騎大将軍此舉必将以失敗而告終,爲了防備将來胡人南侵之禍,他們想了一個亡羊補牢之策。”
“就是大量北遷災民戍邊屯田?”李玮嗤之以鼻,“他們是不是還建議漢人到大漠裏養馬放牧?建議胡人南下耕種?建議胡人學我大漢文字?建議漢胡通婚?他們是不是說,這樣一來,車騎大将軍和北疆十幾萬大軍就被陷在了大漠,就被塞外幾百萬災民和胡人牢牢地牽制了,再也無力南顧了?是不是說,這樣一來無論車騎大将軍在大漠打赢了還是打輸了,都無法對太尉大人和朝廷形成威脅了?”
董卓冷冷一笑,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幾天,我們要重新考慮遠征大漠之策,如果朝廷無法确保十一月有足夠的糧饷供應遠征大軍,我們将建議車騎大将軍固守漢北郡不再繼續北上追擊鮮卑主力,以免重蹈十二年前的落日原之敗。現在看來,車騎大将軍執意要求先行囤積三個月的糧饷然後再出兵大漠,的确是一個明智之舉。”
“國庫怎麽會沒有錢?”李玮說道,“我記得八月初大司農府調撥這一百五十億錢給北疆戍邊屯田的時候,國庫和萬金堂裏大約還剩有一百多億錢。遠征大戰從八月中開始到現在才四十多天,最多不過消耗二十億錢,再加上朝廷提前調撥的三個月糧饷辎重,遠征軍最多消耗了四十億錢左右。按照車騎大将軍和朝廷的約定,遠征大戰最遲在十二月結束,也就是說朝廷至少還需要給我們提供三個月的糧草辎重,這筆錢天子早已調撥國庫,爲何被人擅自挪用?”
董卓冷哼了一聲,把袁滂的解釋說了一遍。從八月少帝大婚到現在,兩個月内僅皇室就耗費了将近四十億錢。本來有些錢應該歸少府出,但少府的幾十億錢被何太後全部拿走了,少府庫早就空了。洛陽大亂後,上繳查抄的何氏宗族和奸閹的财産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幾億錢,南北兩宮的庫房和少府庫的近百億錢财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車騎大将軍有預見,他現在進退自如,遠征大軍尚沒有滅頂之禍。”董卓說道,“北疆如果能解決災民的吃飯問題,短期内也不會出現嚴重危機,相反,會出現危機的地方是洛陽。”董卓輕輕地敲着案幾,低聲說道,“沒有錢,沒有錢我怎麽辦?我到哪裏去弄錢?”
“洛陽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錢。我看那憑空消失的錢,就在這洛陽城裏。隻是這錢都在私人的庫房裏,大人要想把它拿回來,很難很難。”李玮笑道,“大人還記得先帝和車騎大将軍當年發起的西涼肅貪嗎?短短時間内,先帝就查抄了上百億的巨資。大人要想辦法啊。”
董卓眼睛蓦然瞪大,臉上的神情頓時輕松了許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