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象打中了載沣的命門,他默然點了點頭,不再言語。杜衛雖然年輕,可見識不凡,讓載沣逐漸對他充滿了信心,不管怎麽樣,先逃出去再說,至于未來的皇上,自己也姓愛新覺羅,就算當上了也不怕别人說三道四。
出了醇親王府,杜衛的一張笑臉馬上就變了,他用命令下屬的口氣對鄭來福說道:“通知領袖,流沙行動順利開始,請請求領袖命令黨衛軍全力配合我們即将展開的‘精衛計劃’。”
“是的,我馬上去辦。”說到這鄭來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精衛計劃是不能改動一下,這樣子對待行動人員,我總覺得有些殘忍,于心不忍啊。”
杜衛表情嚴肅地說道:“對于我們來将,沒有什麽殘忍的事,不光是對敵人如此,對待自己也是一樣的,爲了帝國,沒有誰是不能犧牲的。不要忘了陳其美部長爲了帝國,爲了領袖所付出的犧牲。你的仁慈是及其危險的,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類似的話。”
鄭來福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光緒的退位诏書很快傳遍了北京,立刻在北京引起了軒然大波,哭的喊的,抹脖子上吊的,什麽樣的人都有,“忠臣”簡直在北京滿大街都是。不少人跑到楊度暫時落腳的地方大哭大鬧,心境平和點的,不斷地遞上請願書,抗議信;心境浮躁的,甚至開始用磚頭砸玻璃,砸門。而“不能對平民動手”這條鐵的紀律,讓柳波成也隻能幹着急。除了加派兵力保衛總理外,在戰場上叱咤風雲的2師師長也束手無策。
還好緊急派往北京的黨衛軍來得非常迅速,解決了柳波成的大難題。
以大清“忠臣”自許的人,突然發現北京街頭一夜之間多了很多身穿黑色制服,蹬着黑色皮靴的人,這些人軍人不象軍人,可比原來的大兵兇狠得多了,整天在街上轉來轉去的這批人,用兇神惡煞的眼神觀察着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抓人好像是他們的樂趣,凡是帶頭在總理門口,皇宮外鬧事的人,他們根本就是一言不發,也不給任何解釋,直接抓起來關進原來的刑部大牢,也不進行任何審訊,反正就那麽關着。
在黨衛軍雷霆萬鈞的手段下,北京城一下安靜了許多,“忠臣”們越來越少,那些打從帝國軍隊開進北京,就開始整天大清官服不離身的人,也悄悄脫下了這身行頭。
不過這種逐漸轉好的治安情況,并沒有維持幾天,得到太後和皇上即将被送往南京的消息,在幾個滿族王爺的唆使下,上千個“忠臣”再次聚集到一起,跪在皇宮門口,爲他們的主子送行。
奇怪的是,無處不在的黨衛軍竟然不聞不問,而且就象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跪在皇宮門口的人一直等到了将近中午,才看到紫禁城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他們盼望已久的皇上和太後,在幾個帝國士兵的“保護”下,走了出來。
平日裏但凡隻要出宮,總是前呼後擁,滿城都要回避的皇上,太後,現在看起來何等的凄凄慘慘。
“太後,皇上,你們不能走啊!”
“老佛爺,不能去南京啊,那裏是虎穴狼窩,李國勇那是要謀害您啊!”
……
看到慈禧出宮的人群,立刻象炸開了鍋。哭天喊地,義憤填膺,個個恨不得能把心掏出來,讓主子看看是紅的是黑的。不過有很多人雖然也在哭喊,心裏卻後悔開了今天自己幹嘛要來,瞅着這架勢,太後和大清是回不來了,爲了前途大計着想,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怎麽才能讨好新主子了。
慈禧一邊抹着眼淚,一邊頻頻向人群招手,就要離開住了幾十年的地方了,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回來了。
“太後,愛新覺羅的子孫不能辱沒了祖先的名聲,愛新覺羅家的不會投降,您自殺吧!”忽然從人群裏爆發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剛才還在哭喊着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回頭望去,見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旁若無人地站了起來,高聲說道:“太後,皇上,皇家的尊嚴不能丢,大清的骨氣不能丢,去了南京必将受到反賊的羞辱,尊嚴何在?顔面何在?給臣民們做個好榜樣,自殺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一時反應不過來,慈禧羞怒地指着他道:“你是哪家的奴才,怎麽敢這麽放肆!”
那漢子沒有一絲的畏懼:“我是醇親王府上的,醇親王讓我把這個口信帶給你,他是準備自殺殉國的了,太後,看您的了。”
“奴才,奴才!”氣得渾身直哆嗦的慈禧指着那人說不出話來。
那漢子微笑道:“既然太後自己下不了手,那麽就讓奴才效勞吧!”
在衆人還沒理會出這話裏意思的時候,那人從懷裏掏出了槍,對着慈禧就放了兩槍,精準的槍法讓兩發子彈全部命中了慈禧,慈禧仰面倒下。
慈禧死了,在每一個人愕然的目光中,光天化日下被自己的王爺派的人槍殺在皇宮門口,槍殺在她的臣民面前。
慈禧死了,這個統治了中國近半個世紀,在中國政治舞台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給中華民族帶來無數災難的女人死了。
老佛爺死了,老佛爺死了,精神支柱瞬時崩潰的人群終于反應過來,叫嚣着,哭鬧着,圍着老佛爺的屍體痛哭流涕。
親爸爸死了?光緒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慈禧,這個一手剝奪了自己做皇上的權利,一手殺害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親爸爸死了?
憤怒的人群就要撲向兇手,他們撕碎這個兇手,但他手中的槍口卻讓這些“忠臣”們害怕。
那漢子象是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依然帶着微笑說道:“醇親王,小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不能再爲您效忠了,大清千秋萬載!”說着他把槍口塞進了嘴中,扣響了扳機。
他一死,讓衆人突然失去了目标,不知道怎麽樣才好,而這時,消失很久的黨衛軍又冒了出來,瞪着兇狠的眼睛看着場中。
“走啊,去醇親王府,爲太後報仇!”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立刻所有人都湧向了醇親王府。
不過到達王府的他們,除了看到丫鬟和仆人,載沣早就已逃得不知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