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警衛團地增援,五十一團再次打退了吳佩孚的進攻。見甘泉是戰況最激烈的地方,打上了瘾頭的方慕良幹脆一屁股賴在這不走了。
再次攻擊失利的吳佩孚是勇将,但并不魯莽,見兩次進攻失敗,敵人又來了援兵,再強攻隻能徒加傷亡,索性坐等第三鎮主力的到來。
但第三鎮本來一路順利地推進卻在揚州外圍遇到了阻力。揚州城竟然莫名其妙多了數千人的守軍。
這些守軍就是柳波成的部隊。
柳波成之所以比第三鎮晚走早到,還是得拜托了江蘇先進的工業系統。他或借或搶的征調了一批汽車,親率先頭部隊五百餘人搶先趕到了揚州。這五百人的搶占揚州對于後來的戰鬥意義重大,因爲揚州城裏有個大型軍火庫,并有獨立軍守軍一個預備役營。柳波成到後也沒有客氣,立刻接管了揚州的城防,将揚州城内的預備役營,警察編成了2500人的部隊守衛揚州。
而柳波成手下剩餘的1800餘人,除了急行軍中掉隊的100來人,也在随後陸續趕到,大大增強了揚州的力量。這樣,一個相對完善的防禦體系,在北洋軍到來之前已經形成。
一路順風順水的段祺瑞,計劃用半天時間拿下揚州,然後直接進軍南京。不曾想,才看到揚州的城牆,他的部隊就遭到了77野炮,75步兵炮,馬克沁重機槍地歡迎。遭到突然打擊的段祺瑞,立刻命令第三鎮反擊。
柳波成設置的揚州城外線防禦陣地,并不象獨立軍過去的陣地一樣,他将陣地沿着由遠到近分成了幾段,每段之間都留有上百米的距離。一旦北洋軍攻勢兇猛,前面防線的守軍立刻撤退到二線陣地,接着揚州城樓上的炮兵就對着這上百米的緩沖地帶猛轟。雖說這些炮兵都是臨時由步兵充當,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味道,有時也難免誤傷到自己人,但仗着身後大型軍火庫的撐腰,無數的炮彈轟出去之後,也讓他們很是掌握了一些打炮的要訣。
北洋軍在這百來米的陣地上傷亡慘重,而且更讓他們沮喪的是,每每炮轟一結束,就看到大量的叛軍用兇猛的反沖鋒,趁着他們還沒回過勁來的時候,就又奪回了陣地。整整四天時間,讓第三鎮寸步未進,反而在揚州城下損兵折将。
也正是這寶貴的四天,給了總參謀部重新調整部署的時間。而柳波成也并沒有閑着,他策劃了一個代号爲“蒙面行動”的大膽計劃。
蒙面行動的影響是巨大的,它非但一舉扭轉了江蘇的被動局勢,而且也爲民族獨立軍未來特種部隊的誕生奠定了基礎。以至于後來的人除了稱呼柳波成爲“軍神外”,還将他與中國“飛行之父”馮如,“海軍之父”趙燦薛一樣,稱他爲“中國特種兵之父”。這卻是當時的柳波成沒有想到的了。
在獨立軍總參謀部,被北洋軍來回調動,筋疲力盡的趙聲,終于放下了獨立軍天下無敵的思想,開始認真地思索起這一階段戰役失敗的原因。他把自己關在了小房間裏足足一晚上,也不許任何人去打擾他,這一晚上的思索和反省,終于讓趙聲逐漸走向了成熟的道路;而這一晚上,也讓趙聲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重大行動前,他都會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
獨立軍副總司令,陸軍總司令劉漢英就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了,在度過了一個失眠的夜晚後,天才蒙蒙亮,他就沖進了總參謀部大囔:“伯先呢,伯先出來了沒有,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玩捉迷藏!”
關趙聲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趙聲從裏面慢慢地走了出來,劉漢英和其他參謀人員驚訝地發現,一晚上的時間,讓總參謀長看起來起碼蒼老的十歲。
劉漢英囔叫着:“伯先,立刻把司令部,參謀部所有能扛槍的都組織起來,我這就親自帶隊去南京,保衛大帥,保衛軍政府!”
誰想到趙聲微微搖了搖頭:“南京有近萬守軍,能守住就一定能守住,不能守住,這點人去了隻有白白送死!”
劉漢英大吼道:“你他媽的當的什麽參謀長,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大帥總理他們送死!”
趙聲并沒有動氣:“司令,先别急,我相信對于大帥的感情,我并不比您少,但我們當前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扭轉戰場局勢。隻有徹底打敗北洋軍,才是營救大帥的最好辦法!”
幾句話将劉漢英的怒氣平息了不少,但還有些不甘心地說:“你說這仗下一步該怎麽打。”
趙聲說出了考慮一晚上的想法:“北洋軍既然敢孤軍深入,那麽糧草辎重一定不足,不能久戰,隻能就地籌糧,我決定調獨立騎兵旅一個團重點騷擾。一師的兩個旅立即停止當前行動,在徐州一線構築陣地,前阻北洋援兵再入江蘇,後切斷北洋軍第三鎮的退路;同時令三師不管付出多大傷亡,立即退出山東戰場,在新圻一線,利用原有工事于北洋軍以重大殺傷。江西安徽方面交由預備役7、8、10師,炮兵二旅及當地警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二省抽調一師、四師全部主力,星夜趕赴江蘇,務求全殲北洋第三鎮,我要讓段祺瑞來得去不得!”
劉漢英聽完他的部署,吃驚地道:“難道你就不管二師了?”
歎了口氣,趙聲說道:“爲了成功總得犧牲點什麽,我們想救二師,很可能非但救不了,還讓丢了整個江蘇,江蘇可是我們的根本,江蘇有失,則江西安徽也不能保全,中華的進步,民族的獨立又從何談起。何況,如果我估計得不錯,在第三鎮對江蘇動手的同時,北洋軍應該開始全面殲滅二師了。這仇,我們一定要報,但不是現在!”
劉漢英頹喪地坐了下來,喃喃說道:“二師就這麽完了嗎?那可是咱們的老部隊啊!鄭彪那小子當年和我在天津相識,多少年了,有五六個年頭了吧?蘇州兵變,他豁出命了保衛大帥;鄧秃子匪亂,又是他派出的一個連保護了大帥,他可是爲軍政府,爲大帥立下大功的啊。這是我的兄弟,大帥知道了又會怎麽想啊!”
趙聲推開參謀部的房門,清晨的一縷陽光射進了屋内。
“在追求民族獨立的道理上,我們會死很多人,也許就包括我和你,沒有什麽人是不能犧牲的。我們在進步,我們每天都在進步,雖然這進步是用失敗、鮮血和生命爲代價換來的,但我們畢竟還是在進步,終有一天,我們會以我們的進來來推翻滿清,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等将來勝利了,我相信我們的人民是不會忘記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