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照例是在三米的高度上,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下,程晉州選擇坐在能被陽光照到的位置上。光斑在桌面上擺成不同的造型,一會兒聚集在一起,一會兒又分散開來。程晉州低頭看書,也是不間斷的胡思亂想,偶爾還會在紙上劃上幾筆。幾何光學的前期并不複雜,就算忘記了,知道原理也能推導出來,而且實驗都很簡單,他所要考慮的,隻是如何能獲得更多的引用罷了。
不能刺刻星陣,對于程晉州的沖擊,遠遠比人們所想想的要大。
其他人或許會認爲,一個13歲的少年不能刺刻星陣是正常的,程晉州卻免不了要擔心更多——或許正是因爲星陣的特殊性,使其就是不能在他身上表現出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成爲一名純粹的星級星術士,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選擇。在戒子不可期待的時間裏,能夠拿出手的東西畢竟有限,如何利用這些知識,已經不僅僅是利益最大化的問題了。
程晉州能夠完整的複述的理論并不多,包括微積分和解析幾何在内,大都是常用的經典理論,如此方能在反反複複的使用和學習中印象深刻易于拿出來的旁枝末節遠不是他研究的重點。
像是幾何光學樣的内容,幾乎給他一種鳳毛麟角的感覺。
當然,程晉州并不真的着急從拜見了大理寺卿同志,事情就開始理順了起來一旦其老爹能坐穩官位,程家先前的種種不妥自然也會灰飛煙滅。
二星術也并非是不可期待的事情。就算是在兌換了大部分貢獻點的情況下,程晉州仍然維持着強勁的上升勢頭。心情沉靜下來,也讓他能好好的感受一番星術士們的學術生活。
學術這種東西,就好像水果起來多,消化之後才明白,其中大部分是水份——至于能生根芽的種子,就如同便宜快餐裏的瘦肉一般可憐。
星術士們在開始研究何光學的時候,自然會力圖将每一個細節都寫的清楚明白,例如一句應用範圍可以讨論出十幾篇甚至更多的文章,但等到塵埃落定之後,實質性的内容往往也就是結論的一句話罷了。程晉州讀這些論文期刊,基本上也就是讀讀最後的結論。至于過程,他根本不用去看就知道對錯。換句話說目前的内容,過程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因此翻起文章來倒是迅不了多長時間,也将手頭的東西看了遍。
協會整理在門口書架上地内容是細分居多。真正能影響研究進程少。放在21世紀可以說都是騙論文表次數地文章。差不多看了幾本合輯之後。大體地方向也就了然于胸了。
“剩下地。似乎就是衍射了。”程晉抓着筆。搓着上面思考起來。
光地衍射、幹涉。即是指光線在遇到小孔或窄地縫隙時。它會離開直線路徑。而繞到障礙物地陰影中地現象——用人正常地思維來考慮。這似乎是不容易想象地。光怎麽可能拐彎。但在實驗中确實得到了如此地結果。隻是要求孔和縫隙很小。幾乎接近或小于光地波長。在自然界中。這樣地現象自然很難觀察到。
程晉州并不确定光地波動說。粒子說等等著名地理論。是否就是從幾何光學自然而然地展開來。可是他心裏明白。不管自己是否牽扯到相關地問題。對于光地性質。定然有人已經并将持續地出不斷地問。隻是先前地人們尚未有機會、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而已。
如果要等到光學地一切基礎準備完成。大約要19紀地程度。人們才會徹底地去讨論光地性質。星術士們地一項好處則在于。也許實驗條件并不具備。但星陣卻可以彌補這些。程晉州如此想着。幹脆将著名地雙縫幹涉實驗給寫了出來。在他看來。隻要自己催動地科技展。不會霍然脫時代地背景。卻也沒必要敝帚自珍——完全是可以買個好價錢地。
程晉州坐在那裏。将實驗過程重新想了一遍。然後分别注明需要地東西。接着就是熟悉地實驗過程和結果——仍然是坐着。大約1鍾地功夫。他就用三張紙地長度。将之複述了一遍。至于真正地實驗之類地東西。卻是完全沒有了。按照某些名人聞地說法。當年地伽利略先生。也是如此幹地。
都知道結論了,還做什麽實驗啊——程晉州在學校課堂上得到的最重要的啓示即是:如果你認真的以先驅的心态做實驗,以學校千錘百煉後的器材,很難得到與教學目标相同的答案,其結果很可能是個c或d,而若是你簡略過程,編造一個相近的數據,結果很可能是個a。當然,教學方式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往往隻是懶惰的教師和糟糕的實驗儀器,他們往往隻看結論,不看過程,就像是程晉州現在做的那樣。
決定了方向,寫起來度就很快了,看着迅誕生的兩篇論文,程晉州全身上下都是一陣爽快,仿佛看到的是一串串的貢獻點。
等他走下樓的時候,外面已是一片夜色。
就像是後世的實驗樓一般,星術士協會中的許多先生,都是不分晝夜的閱讀再閱讀,撰寫再撰寫。非的如此,他們很可能就再跟不上時代的腳步。相比之下實踐路線的等級星術士們看起來清閑許多,在平常的日子裏,二級三級星術士等等多就是爲高等級的星級星術士打工,或幹脆弄些之前的東西貢給協會而換取貢獻點等等。協會千百年的機制,倒是能讓雙方達到一定的平衡。
幾名星術士看看走下樓梯的程晉州,很快又自己忙了起來。程晉州将裝好了論文的信封包好,投進用來遞交成果的鐵箱中。說起來,作爲一星術士已經能夠直接向協會官員提交論文,并申請直接審核,大
于幕後心态,讓他不想去麻煩人家。
一名坐在臨時書架旁邊的星術士,仔細的看了程晉州兩遍,在他将要離開的時候出言問道:“是程晉州星術士嗎?”
“是我……。”程晉州遲疑了一下,他對這個稱呼還有些不太熟悉。
“我叫張庭華,最近都在讀您的成果報告,不知是否有時間,我們這裏有些東西想請您看一下。”和他坐在一起的三名星術士都扭過身子位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另有兩人大約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四人關系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他們的桌子上都堆着書僅有戳着協會章子的書,還有不少看起來是自己帶來的不由的讓程晉州想起了自己的研究生時代,那時候凡是同學,似乎并不真的在乎年紀,反而越是年齡大的學生學習更爲刻苦,有些時候,他也會被脫去圖書館溫習——當然,他往往是考前在圖書館做小抄。
程晉州回憶着往“峥嵘歲月”,很有些緬懷味道的笑道:“當然。”
張庭華露出一絲欣喜的表。如果僅有一個貴族身份,程晉州根本别想讓一名星術士出聲相詢,更别說因爲其答複而高興。就此而言,他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進步。隻是随着身份提高,遇到的問題卻并不會減少,世事往往并不總是盡如人意。
張庭華:是一星術士,也是名一級星術士,他的朋友皆是一星術士,但是一級星術士的隻有一位。其實倒不是一級星術士稀有,隻是在星術士協會的資料館中,星級星術士的密度更高一些,就像是公共廁所和海鮮館裏的腹瀉更多一些。
程晉州也不急着回去,幹脆坐在了子的另一側,與四人互相介紹,得到授意後,拿起他們的讨論記錄看了起來。
記錄上,大部分是關于的折射的,正是程晉州最熟悉的部分,讓他立刻安心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要玩光學,他還真有些舍我其誰的自信。
張庭華待程晉州看了大半,方才低道:“我們現,在折射的過程中,光線似乎并不能非常非常的精确,所以産生一種想法,光似乎有可能不是直線的。”
光當然不是絕對的直線,所謂的波長,它其實就是在上下波動的,幾何光學也是建立在費馬原理的基礎上——還是那個費馬,17紀水平難以回避的人物—它提出了最短光時的原理,從而讓幾何光學在此基礎上展。再過幾百年,人們也許會爲了更準确而推倒它,可讓人難以理解的是,17紀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程晉州緊緊的皺着眉頭道:“你們認爲光不是絕對的直線?”
“從廣義上來看是的,但它并不始終保持着直線。”
程晉州記得這位年紀較大的星術士叫秦坤,同樣是位有閑貴族,提出的問題也是閑的牙疼。他不知道對方了解多少,抖抖肩膀,先将手上的讨論記錄迅翻完,然後才道:“不知道你們是在什麽情況下,有這樣的認識的。”
正常人看美女,是絕對不會現光線扭曲的,下半身扭曲倒是有可能。
“我們觀測灰熊星座的時候,覺得光線有變化。”秦坤與其他人互相看看。
果然是天文,程晉州拍拍腦袋,想了片刻,道:“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過幾天給你們答複如何?”
假是問到其他的問題,他也許會含糊過去,但既然是光學的内容,他倒是有心指導一下,如果能順從自己的研究方向,自然是再好不過。
張庭華連忙将自己等人的聯系方式寫在紙上,不僅有詳細的住址,還有認證石的信息。程晉州這才想起來,拿出認證石,與他們互相碰上一碰。
程晉州搖擺着走出了協會大門,四名星術士重新将頭塞在了昏暗的光線中。
侍隻能等在外間的休息區,他連喝了數杯濃茶,眼睛綠的和茶葉一樣,等到程晉州出來,一臉慶幸的跑了過來,道:“三哥兒,海事商行的人來找了您幾趟。”
晚間9點以後,程晉州正是頭腦清醒的時候,瞥了侍硯一眼道:“你收了人家的錢?”
“我……”侍硯唬的一跳。
程晉州一擺手道:“門包什麽的,你想收一點也沒事,但你讓主家受損,就小心一些。”
他語氣平平淡淡的,話裏的内容卻讓侍硯直接跪了下來。
“起來,說事情吧。”程晉州暗自得意,他與海事商行并沒有談妥交易,如果侍硯沒拿人家的錢,自然不會滿臉焦急興奮,擔心誤事的模樣——對兩方而言,他能誤的也隻能是海事商行的事情了。
侍咽了口唾沫,低聲道:“他們說是想要些糖,多少不論,請您過去商談……”
他倒是想說些什麽,卻懦懦說不出來。也不知道對方的多少事情,暗自後悔拿到手的5~兩銀子。
程晉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價格呢。”
侍輕輕搖頭。
“那就交給你去談吧。”程晉州瞪了他一眼道:“仔細的問清楚了。”
“是。”侍硯見程晉州沒有大雷霆,摸不清他脾氣,愈的小心了起來。
程晉州自己則思量着,海商大抵要求貨物量大,對方既然說出多少不論的話來,說不定存着結交的意思——他倒也不是自我膨脹,程家嫡子再加一星術士的頭銜,在弘文館的一群中算不得頂尖的身份,可是在整個夏京,或所謂的商人世界,卻絕對是不小了。他要是現在就回紹南一趟,搞個小家族都是沒有問題的。
若不是上次見到有貴族參與,他指不定已經與之交易數次了。想到這裏,程晉州也想充分利用戒子,再次吩咐道:“你再去租幾處碼頭,地方要大,清靜一些,方便進出的。”
“是。”
“以後,和海商行會的事情,就由你來談。”程晉州語氣加重道:“若是再出問題,就賣你去極西。”
侍的綠茶臉登時變成了烏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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