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公司那邊,負責你這單生意的是範嚴松?”鄒成偉問道。
嶽一帆有點兒驚訝,“是啊,你怎麽知道?”
“你繼續說。”鄒成偉沒回答她。
嶽一帆隻覺得有些奇怪,但仍繼續說道:“劉佩佩果然知道了,所以她才跟于朝生一直鬧,企圖讓我們離婚。于朝生也知道了,害怕的不行,他怎麽可能跟我離婚。他還不傻,知道劉佩佩就是看上他的錢了,真有什麽事兒,劉佩佩跑的比誰都快,所以肯定不會真跟劉佩佩去過日子。他保證會跟劉佩佩分手,房子也不再租給劉佩佩。但畢竟劉佩佩是簽了合同的,我也不能趕她。就讓範嚴松一直帶人去看房子。不管劉佩佩在不在家,我把鑰匙給範嚴松了,讓他盡管帶客戶去看房子沒有關系。就算那家丢東西,那也是劉佩佩倒黴,那都是我老公花錢買的,就是丢了那也是我的錢。”
蔣越誠對鄒成偉點點頭,鄒成偉便去了審訊室。
又過了一會兒,馮宋薇帶着人回來了,“楊隊,我們在範嚴松的家裏發現了帶着血迹的燒烤針,拿去化驗,證明上面的血迹是屬于曹可雅和劉佩佩的。”
“你還不說?我們會找出更多證據。”楊少群冷聲說。
戴着手铐的雙手突然開始捶打桌子,捶打桌子的時候,手铐也撞擊着桌面發出哐砰哐砰的聲音。手铐切着手腕,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帶着血紅的淤痕。
“老實點兒!”章山飛立即制住他,将他铐在了椅子上,讓他沒辦法再做出過激的行爲。“給我們老實交代!”
“你們有本事就去找證據啊!沒有證據你們讓我交代什麽?就憑一根燒烤針?我說那是兇手栽贓給我的!那上面有我的指紋嗎?有我的dna嗎?在我家找到的就是我的?”
這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章山飛警告的瞪了範嚴松一眼,才起身開門,發現齊佑宣站在門口。
章山飛連忙請齊佑宣進來,自己主動退到一邊站着去,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齊佑宣。
齊佑宣在章山飛的對面坐下,默默地打量了他一遍,才說:“你很緊張。”
範嚴松愣了下,冷笑一聲,“我緊張什麽?我有什麽好緊張的?我又沒殺人,你們别想爲了快點兒破案,就把罪名栽贓到我頭上。”
齊佑宣淡淡的說:“你很緊張。在我說你很緊張的時候,你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大。而你又一再強調自己不緊張,聲音提高,以爲你這樣一再的強調,且嗓門大,就是不心虛的表現,可實際上恰恰相反。你說你沒殺人的時候,你的眼睛先向上,再向右看,這是一個人說謊時的表現。”
“在你捶打桌子的時候,你的雙腳不自覺地往門口的方向偏移,内心是特别想要逃脫的,即使是現在,你的腳尖也在指着門口的方向。你在害怕,你特别想要離開。”
範嚴松第一反應就是低頭去看,然後迅速的收回腳尖,一直小心的不再做出這些下意識的動作。
他雙手緊張的攥成了拳頭,緊緊地抿唇,不去看齊佑宣,不與他對視,不想再讓齊佑宣看出些什麽。
齊佑宣也不需要他看,淡淡的說:“你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但是她就像那三名女死者一樣,都是爲了錢背叛自己的丈夫或男友,甯願去給有家室的老男人當情.婦。你女朋友傷你很深,你當時很難受,你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你,你的同事看你的目光都是在可憐你。你覺得他們心裏都覺得你沒用,都覺得你被戴了綠帽子。而你的家人也埋怨你遇人不淑。也總在你面前罵你前女友,提醒你下次睜大眼睛找個好的,讓你很煩。”
“你甚至都無法在b市待下去。你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建議你換個環境,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所以你來了t市。你的職業決定了你會接觸到行行色色的人,知道各種各樣的八卦**。在跟那些小區大媽接觸的過程中,聽到她們談論的三名死者的私人生活,你就想到了你自己。”
“你越想越生氣,想到了你女朋友對你的背叛,周圍人對你的嘲笑,想到了你家人對你的埋怨,過去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全都又重新開始困擾你。你覺得必須要殺掉她們,殺了她們之後你就好了。”齊佑宣說道,眼見着範嚴松的表情越來越不正常了。
“所以你就去殺了她們三個。”齊佑宣說道,“熊詩詩死了之後,你覺得舒服點兒了,但是又覺得不太解氣,你覺得她死的太痛快了,像她這種水性楊花,毫無忠誠可言的女人,不能死的這麽痛快。”
“所以當曹可雅出現後,你覺得你的機會又來了。因爲熊詩詩的死,讓你的心情十分舒暢,你自認爲找到了一個好的方法供你發洩,隻有殺掉她們,才會讓你不難過,心情變好,變成正常的樣子。找到了好方法,你很高興。吸取了殺熊詩詩的經驗,在殺曹可雅的時候,你就用燒烤針折磨她,然後才将她殺死。你體會到了這種變着法兒折磨死者的快.感。所以到劉佩佩的時候,你把她的頭發都剃光了,又用燒烤針刺她,然後才殺掉她。”
齊佑宣說的話,在範嚴松的腦中不斷地還原成當時的場景。甚至就連當初她女朋友背叛他之後的事情,齊佑宣都說的就像親眼所見一樣。
範嚴松一陣恍惚,腦中的記憶這回到了過去,那一幕幕重新在他腦中像過電影似的滑過。在b市,親朋好友,同事,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對他的态度。他的家人對他說過的話,對他的埋怨,安慰,以及警告。
範嚴松有點兒分不清回憶與現實,他雙眼發直,目光渙散。雙手被拴在椅背上,讓他沒辦法活動,雙手總是想伸到前面拍桌子,卻都被手铐給束縛住,反倒是拉扯的手铐和椅子發出了砰砰的聲音。
也不知道他是有多痛苦,雙手不能自由活動,竟然直接拿腦門往桌上撞,撞得桌子砰砰作響,感覺地面都在跟着震。
章山飛忙制服住範嚴松,以手臂把他壓在椅背上。範嚴松掙紮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了點兒。
“我就是恨她們!她們這麽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給别人帶來的傷害?給對方的家人帶來的傷害?給自己的男友和丈夫帶來的傷害?她們想要錢不會努力工作去賺嗎?非要走這種旁門左道。她們爲了自己的利益,卻傷害了那麽多人!多少家庭就因爲這樣的女人破碎,她們有沒有想過被她們傷害、背叛的人?”範嚴松激動地說。
“我這是在除害!殺了她們,讓那些男人的妻子不會再被蒙在鼓裏,還想繼續過日子的,就好好過日子,看透了不想再跟那種人渣過的就離婚,趁早看清楚自己丈夫的真面目。也讓那些小三兒的男朋友早日認清了她們,别被她們戴了綠帽子還要哄着她們,到時候都喜當爹了。像那三個女人那樣兒的,就不該活着,她們不配!如果不是她們死,将來指不定多少家庭被她們禍害的妻離子散,被她們害死。”
“我爲民除害我有什麽錯,殺了她們我一點兒都不後悔,你們要是抓不到我,我還會一直殺!把這些不要臉的女人殺幹淨了才痛快。”
“你說你看過心理醫生,你知道你的病又複發了嗎?”齊佑宣冷靜的說。
範嚴松緊咬着牙,他知道,但是他不願意承認。
“其實你知道吧。在知道熊詩詩的事情後,你就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意識到你又像當初得知你女朋友背叛你時那樣的難受,你甚至差點兒把熊詩詩當成是你女朋友去質問,隻不過你還有點兒理智,忍住了。”齊佑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