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帶她轉院?”老梁問道,“我們家在b市,去b市治療也方便些。”
倒是沒明說不信任縣城的醫院。
且,老梁到底也不是他們的親屬,不好擅自做決定,還是交給常家人來決定比較好。所以不論出于哪一點,都把他們先送回b市比較穩妥。
但是醫生也理解,就連平時鄉鎮村裏的人來醫院看病,遇到他們醫院沒有條件醫治的病,也都會推薦到大城市去看。醫院的醫療條件以及醫生的經驗不如大城市裏的那些三甲醫院,也是事實,沒什麽好不高興的。
“沒有問題,我們會給她做一些暫時的急救,讓她能夠堅持回到b市。”醫生說道。
……
齊承霖和阮丹晨度完蜜月回來,便直接去了老宅,齊老爺子直接讓小範去機場接的他們。
一進家門,老太太就拉過阮丹晨上上下下的打量,見她面色紅潤,人也又圓潤了些,這才放心了。
“在外頭怎麽樣?有沒有累着?”因爲阮丹晨懷了孕,月份還淺,老太太就怕她出點兒什麽事兒。
“他帶着我度假呢,都沒走多少路,成天在酒店裏睡到自然醒,才開車到目的地去玩一會兒,沒走幾步就拉着我休息,然後吃吃喝喝。”阮丹晨捏捏自己的臉,“雖然每天照鏡子,看自己的臉看習慣了,看不出多大的變化,可我捏着,好像肉是又多了點兒。”
老太太聽了可高興了,“這樣就對啦!圓潤一點兒好!”
“……”阮丹晨捏捏臉上的肉,又看看齊承霖,總覺得他這麽給自己猛塞吃的,把自己喂胖了,也不全是因爲懷孕的關系。
她莫名就嗅出了點兒陰謀的味道,可到底什麽陰謀,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可看齊承霖這正經坦蕩的樣子,又覺得自己這樣陰謀論實在是不好。
瞅了齊承霖半天,隻換來他對自己挑挑眉毛。
“對了,佑宣呢?”阮丹晨發現客廳實在是太安靜了,不止小家夥不在,号稱陪着小家夥一起玩耍的小佑謹也不在。
“他們在屋裏睡午覺呢,看時間也快醒了。”夏雯娜說道,“你們剛回來,好好歇歇,晚上讓劉嫂做鍋包肉。”
阮丹晨“跐溜”一聲吸了口口水,跟齊承霖一起坐到沙發上,說:“太好了,我可是想死家裏的味道了。去歐洲,那些建築是挺漂亮的,看着新鮮,環境也确實好,可就是那飲食,實在是不習慣,根本提不起一點兒食欲。我現在聞着面包啊,披薩啊那些味道,就感覺飽的不行不行了,哪怕是肚子再餓,聞了也都一點兒食欲都沒了。感覺他們的飯菜,什麽都一個味道。”
“我在那兒最想的就是方便面,可惜還不能吃。”阮丹晨摸摸自己的肚子,真覺得自己的嘴裏都淡的跟什麽似的了。
“這孩子,晚上讓你吃個夠。”關麗雅哭笑不得地說。
阮丹晨把買回來的禮物都分給衆人,便聽到一聲清脆好聽的童音,“媽媽,媽媽,我的呢?你給我買什麽了?巧克力嗎?奶酪?德國香腸?大豬肘子?”
“給你帶了巧克力回來。”阮丹晨拿出一個盒子,“裏面好幾種,但是不許多吃。”
“佑謹還沒醒?”夏雯娜問。
這話剛說完,就傳來了中氣特别足的嬰兒啼哭。
“真是不經念叨,這就醒了。”宋羽說着,便去把小佑謹抱了出來。
結果阮丹晨愣是驚呆了,他們才出去了10天,小佑謹到底經曆了什麽?
“你對你弟弟幹了什麽?”齊承霖也驚呆了,眼角直抽抽。
才10天,小佑謹看着就比他們走之前胖了好幾圈。
原來特别秀氣紛嫩的小嬰兒,現在活活成了一個大肉團子。
喂豬都沒這麽快的!
“沒幹什麽啊,就是我吃好吃的,也都想着弟弟的一份。”小家夥說的還特别天真無邪,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故意把弟弟給喂胖的。
“弟弟實在是太饞啦!我吃糕點,隻要嘴巴一動,他馬上就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不給就不轉頭,不給就哭,太可怕啦!那口水都能流的好長好長!”小家夥比劃比劃,“也不知道他怎麽那麽厲害,明明在睡午覺,我隻要一吃東西,他馬上就能醒。”
“……”齊承之忍無可忍的說,“隻要你不故意在他旁邊吃些味道特别大的東西,他就不會醒。”
這小子,就憋着壞水兒喂他兒子呢!
自己長得胖,也不允許弟弟比他俊秀,心理忒陰暗!
宋羽現在抱兒子都覺得吃力,抱不太動了。
小佑謹看放在茶幾上大大小小的盒子,花花綠綠的特别好看,立即就好奇了起來,興奮地直朝着茶幾上的盒子伸手,小胖胳膊撲騰着,特别不安分。
宋羽被他折騰的汗都出來了,感覺抱不住他,生怕自己手滑,便趕緊把他放到了地毯上。
小佑謹便短胳膊短腿兒的爬到桌邊,小胳膊往上擡,小胖手抓着茶幾邊兒把自己撐了起來,眼睛冒光的看着桌上的漂亮盒子。
“呀!依依呀呀!咿呀!”好吃的!有沒有好吃的!快給本少爺!
“我們買了些适合佑謹現在吃的兒童食品,有些嬰兒米粉,果味兒營養粉什麽的。”阮丹晨指了指先前放在桌邊的一個袋子,裏面滿滿當當的着實裝了不少東西。“我們順便也給我跟承悅肚子裏的孩子也買了些奶粉回來,提前準備好。”
小佑謹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阮丹晨的話,松開了茶幾,人噗通一聲,五體投地的落在地毯上。
幸虧爲了怕孩子傷了,不隻是現在的小佑謹,還有齊承悅肚子裏即将出生的小奶娃兒。
齊家把自家裏的地毯都換成了厚厚軟軟的。不止老宅這邊兒,夏雯娜和關麗雅他們兩家也都換上了,更不用說齊承悅,宋羽和阮丹晨家裏,都早就準備好了。
小佑謹這樣撲到地毯上,也沒覺得疼,也許是吃貨天生的追求,眼前有吃的,疼也不覺得。肥手肥腳特别麻利的在地毯上爬啊爬,就爬到了袋子旁邊,小手把紙袋子推倒,就從裏面掏大大小小的盒子。
嬰兒食品的盒子都特别好看,上面印着顔色鮮豔誘人的食物圖片,小佑謹看着眼睛就放光了,口水嘩啦啦的全都落在了盒子上,引出了一個個的濕點子。
“呀呀呀呀!”兒子餓啦!
小佑謹雙手一起把其中一個盒子抱在懷裏,幸虧裏面裝的都是些粉末狀的東西,所以并不沉。小小的盒子在小佑謹的懷裏卻顯得特别大,隻把他的四肢和小腦袋露了出來,身體全被盒子給擋住了。
小佑謹手舞足蹈的拍拍盒子,又揮揮手,“啊呀呀!”
餓了,要吃!
經過這十天,齊佑宣顯然已經和弟弟培養出了革命般的友誼。小佑謹那依依呀呀的嬰兒語,大多時候大人們都聽不懂,可齊佑宣卻能明白。
于是現在,小家夥蹭到了小佑謹的身邊,指指小佑謹懷裏印着粉紅色糊糊的盒子,對宋羽說:“大伯母,佑謹餓了。”
宋羽:“……”
平時這個時候,兒子根本不餓,都是被侄子把胃給撐大了。
可現在佑謹餓了,又不能不讓他吃。
這種憂傷,真是沒人能懂。
宋羽悲傷地看着阮丹晨,你看你兒子把我兒子給喂得,都要成豬啦!
阮丹晨幹咳了一聲,摸摸鼻子,轉而看齊承霖尋求幫助。
齊承霖隻是特别認真地對宋羽說:“佑謹餓了。”
宋羽:“……”
無奈,宋羽隻能去廚房拿了一個碗回來,把佑謹懷裏抱着的盒子拿過來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包倒進碗裏,用開水沖開,攪拌成濃稠香甜的糊糊。
再一看小佑謹,口水更是沒出息的嘩啦啦流的更歡暢了。
“現在太燙了,涼一會兒再吃。”宋羽無奈地說道。
齊佑宣已經拿過來小勺,舀了一勺吹了幾口,嘗了嘗,香甜的草莓味道,“真好吃啊!”
“呀呀呀!”是我的!
小佑謹手舞足蹈的,着急壞了。
無奈,宋羽隻能一邊吹着,放在唇邊試溫度,才一勺一勺的喂給小佑謹。
小佑謹吃到香甜的草莓味道,如今如同粉團子似的小臉上,那愉悅的表情簡直特别逗人,一雙眼睛米米着,高興地坐在地毯上直蹬腿。
“你們要不要去睡會兒?還有時差呢。”關麗雅想到,便建議道,“尤其是丹晨,休息不好可不行。”
阮丹晨實際上現在睡不着,出了趟國,生物鍾都亂了,不過怕長輩擔心,便點頭答應了。
不過在*.上躺着,時間長了,漸漸地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後來感覺身邊*鋪下陷,聞到了齊承霖的味道,沒睜眼就知道他也躺過來了,便特别自然的往他懷裏拱了拱,找到了舒服的位置,胳膊腿都圈到了他身上,像抱着抱枕似的。
齊承霖垂眼看她一副特别舒服的樣子,也想這麽抱她,卻沒想到被她先下手了。
不過這樣被她困着,自己也不舒服,幹脆小心的拿出了一隻胳膊一條腿,又圈到了她身上。
齊承霖又把她往懷裏緊了緊,這才覺得滿意了,舒服了,便摟着阮丹晨睡過去。
不過因爲時差的關系,阮丹晨和齊承霖也不敢睡的太多,怕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
兩人睡了三個來小時,就被叫了起來。
結果齊承霖抱着她軟軟和和的倒是舒服了,阮丹晨的胳膊腿都被他壓麻了。
阮丹晨隻覺得半邊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左手撐着坐起來的時候,牽扯到右胳膊右腿簡直是又麻又疼,難受的她呲牙咧嘴。
見齊承霖睡的補足了精神,生龍活虎的樣子,阮丹晨沒麻掉的左腿踹了他一下,“你睡覺怎麽這麽不老實啊!”
“怎麽了?”看她難受的樣子,齊承霖被她踹着也不生氣。
“胳膊和腿都被你壓麻了。”阮丹晨抱怨道,便去捏腿,真是難受的欲仙欲死。
“……”齊承霖特别心虛,明顯是因爲自己抱得太緊了,于是特别誠心誠意的去給她捏腿。
這會兒是最難受的時候,碰一下就痛麻難當,齊承霖都能感覺到她的腿一縮一縮的。
“你忍忍,忍過去這段就好了。”齊承霖隻能安慰道。
阮丹晨睨了他一眼,也不想想這都是誰弄得。
齊承霖尴尬的咳了一聲,“我的錯。”
阮丹晨看他低頭老實巴交的給自己捏腿的樣子,長指優雅勁瘦,誰能想到平日裏在公司氣勢凜冽又不苟言笑的齊家二少,在家裏反倒這樣一臉認真地給老婆捏腿,還一點兒不樂意都沒有,甚至道歉都張口就來。
那股痛麻慢慢褪去,阮丹晨也好受了很多,蹬了蹬腿,便不再讓他捏了。
擡頭見齊承霖嘴角盈着淡笑,看着她的目光柔軟而包容,風華玉樹的男人,隻在自己面前就已經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此時他眼裏盡是她,心中說不出的平靜黯然。
阮丹晨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因爲腿還有點兒麻,但并不嚴重,于是下*重重的走了幾步,麻意才完全的褪去。
阮丹晨看看表,也才三點來鍾。
兩人正一起下樓,齊承霖的手機響起來,是江源的電話。
“什麽事?”齊承霖淡淡的問。
“常志遠的妻子莫語欣給我打電話,因爲沒有您和夫人的聯系方式。她說常志遠和常靜秋今天早晨一早被送回了b市,都在楚天醫院住院。”江源頓了頓,說道,“常志遠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還一直在昏迷沒有醒。她是希望您和夫人能去看看。”
“常志遠怎麽會昏迷的?”齊承霖皺眉問。
才剛跟阮丹晨回來,高高興興地,沒想到又出了這麽個事情。
齊承霖話一出,阮丹晨便驚訝的擡頭看過來。
齊承霖安撫的握住她的手,讓她先别急,便聽江源說:“具體的她沒說,隻說是與常靜秋有關。另外常靜秋的狀态也不好,具體的不好說,說您二位去醫院就知道了。”
莫語欣這樣語焉不詳的吊人胃口,實在是讓齊承霖不太喜歡。
不過也因爲這句話,他便猜到常志遠受傷,或許就是與常靜秋争執有關。
可能,常志遠已經發現了常靜秋并非常家人的證據。
“知道了。”齊承霖挂了電話,迎上阮丹晨擔憂的表情,便把事情說了。
還不等阮丹晨說話,齊承霖便說:“咱們去醫院看一下。”
阮丹晨點點頭,把事情跟老太太等人說了,便前往楚天醫院。
路上,齊承霖給莫語欣打了電話。原本接到陌生的号碼,莫語欣還以爲是搔擾電話,但聽到齊承霖的聲音,立即吃了一驚。
“我就在醫院裏。”莫語欣說道。
“常先生情況怎麽樣?”齊承霖問道。
莫語欣看着病*上仍然昏迷的常志遠,歎氣道:“不好,檢查也沒有什麽不妥,可就是不醒,至于什麽時候醒,我也不知道。”
“我們正在過去的路上。”齊承霖說道。
莫語欣聽了,不知怎的,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便把常志遠所住的病房号碼告訴了他。
……
齊承霖和阮丹晨到了醫院,按照莫語欣所說的号碼尋到了病房。
病房門關着,齊承霖敲了門,沒多會兒,莫語欣親自來打開了門。
病房内除了躺在病*.上的常志遠,和莫語欣外,還有一個齊承霖不認識的人,就是老梁。
莫語欣眼睛通紅,把兩人讓了進來,看着阮丹晨,目光負責。
“他之前還好好的,昨天還給我打過電話呢,誰知道轉眼就——”莫語欣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齊承霖沉聲問,看常志遠面色平靜的躺在病*.上,模樣并不痛苦。
阮丹晨胸口堵得慌,走到病*邊看着常志遠,這個在婚禮上才與她見過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就怕她不高興,不論是因爲她母親還是她本身而對她好,總歸逃不過親情二字,其中并不摻雜雜質。
就是因爲他這樣純然的心意,讓阮丹晨根本就不忍心拒絕他。隻因爲自己對他态度好,他就那樣歡喜,卻又小心翼翼的顧及着她的心情,生怕自己要求多了。
可他是她的親人,再親近也是應該的,想到他當時那忐忑的樣子,阮丹晨就心酸,責怪自己當時爲什麽不對他好一點兒,爲什麽不直接邀請他跟他們一起,爲什麽就那樣冷眼看着他走了。
明明,十天前才說好了,要等他們蜜月回來,就親自上門拜訪他與莫語欣。
阮丹晨都已經打算好了,與常老太太是一回事,與常志遠是另外一回事。
可之前還好好的人,現在就這樣無聲氣的躺在了病*.上。
莫語欣現在狀态不好,隻一心擔心着常志遠。
老梁便說道:“二位好,我叫梁學斌,是常哥的朋友,也是個私家偵探。之前就是常哥讓我調查關于常靜秋的一切。”
于是老梁便把事情的始末說了。
阮丹晨一時間都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情,還在消化老梁說的話。
“常靜秋也做完了手術,本來也是擔心那邊兒的縣城醫院條件不行,有誤診或者誤判,不論醫療條件還是醫生,都不如這邊兒的,就把她帶回來醫治,沒想到來了楚天醫院,叫了醫生會診,結果還是一樣。”老梁沉聲道。
“常靜秋她算是……廢了。”老梁聲音沉重,低下頭搖了搖,不論常靜秋爲人如何自私,可大好年華的一個姑娘,如今卻……
“她往後都要坐輪椅了,下半.身癱瘓,治不好。醫生說,就她那種情況,再有名再厲害的醫生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