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齊老爺子嘴一歪,心說這貨還挺能裝。
這時候,阮克山和陳敏夏也走過來了,阮克山叫了聲爸。
衆人挨個看過去,發現阮老爺子、阮克山、阮丹晨,還有旁邊的一個小青年長的還真是挺像的,誰看了都得說是一家人,這才信了,可能真是失散多年的親人。
齊老太太那邊兒還抓着人炫耀個沒完,“這是丹晨的奶奶,咱國家著名的鋼琴家,秦朗你們知道吧?就是她教出來的,不過後來爲了找丹晨,就不收徒了。”
“還有這位,我們丹晨的大伯,也是a大的教授。”阮老太太說道,“一家子都是數學天才呐!這是丹晨的弟弟,奧數第一,保送a大。”
老太太現在覺得特别圓滿,隻差等阮丹晨懷孕三個月期限一到,又可以張開嗓門炫耀她兒孫媳婦兒又懷孕了。
老太太覺得她簡直是這片區的赢家!
這邊鬧哄哄的,圍了許多附近的鄰居,有老爺子的棋友,老太太的舞友,還有劉嬸買菜認識的大爺大媽們。
重重的人群擋住了一個人。
吳巧音便在這些人群之後,聽到了老太太的話。
她從知道齊承霖跟阮丹晨結婚,就開始查阮丹晨這個人,也不必動用什麽私家偵探,隻要上一搜,就全是阮丹晨的資料。
太深入的可能沒有,但是一些基本信息并不難查。
就比如阮丹晨是孤兒,這可能是阮丹晨最大的軟肋,即使齊家不看重門楣。
可是現在,竟然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了阮丹晨的家人,而且身份還這麽有看頭,或許不如大家族那麽富貴,可是頭頂着的名銜,哪怕是别的注重門楣的家族,都不會拒絕阮丹晨這樣的兒媳婦兒。
吳巧音表情晦暗不明的走了。
沒有人注意過吳巧音來了又走了,一衆人去了王朝,在王朝免不得要碰到些熟人。畢竟能經常往來于王朝的,在圈子内的地位也都不低。
老太太趁機又是把阮家好一通介紹,想着今天之後,恐怕圈内的人就都知道她兒媳婦兒是有娘家的人了。
這也是老太太的用意,不隻是爲了顯擺。
之前阮丹晨的身份,齊家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但架不住外界總是拿着有色眼鏡來看阮丹晨,爲了阮丹晨好,借着這件事情堵住那些人的嘴,也是挺痛快的事情。
果然,經過介紹後,那些人看阮丹晨的目光就不一樣了,對阮老爺子尤其敬佩。
在這種時候,阮老爺子尤其能拿得出手,一副知性卻又平易近人的模樣,像極了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這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家人,還有談生意的小夥伴,齊老太太最後圓滿的進了齊承霖的房間,特别高興。
今天是齊承霖和阮丹晨兩家的長輩見面,自然是用齊承霖的房間。
小家夥啃了一碗青菜,便含淚道一旁玩了。
小佑謹也吃飽了,被宋羽放到地毯上,讓他在地毯上爬着玩。齊佑宣看這在那兒傻頭傻腦的爬個沒完的小佑謹,想了想,悄悄地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迎面走來的服務生,小家夥立即甜甜的叫了聲,“叔叔。”
“齊少爺。”服務生站住。
小家夥還有點兒心虛的回頭看了看房間門,小肥手朝服務生招了招。
服務生幹脆蹲下,附耳過來,齊佑宣便跟他說了。
服務生表情古怪,呆了會兒,還是艱難的點了頭。
“叔叔你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着。”小家夥催道。
服務生點點頭,走了。過了沒多久,就見他拿着王朝的外賣盒子過來,交給了齊佑宣,盒子都還燙着。
小家夥打開一看,果然是燕窩糕,咧嘴一笑,“記在我爸爸賬上啊!”
說完,把盒子往衣服裏一塞,努力地縮着小腹,打開門像螃蟹一樣的背對着餐桌摸到了小佑謹的身旁。
等他背對着餐桌坐下,又把小佑謹抱到自己的對面,擋住了視線。
小佑謹聞到香味兒,立即往齊佑宣的懷裏爬,小狗似的,鼻子一個勁兒的動,很快就找到了香味兒的來源,臉便貼上了他的肚子。
“依依依呀呀!”小佑謹坐下,特别急切的對齊佑宣比劃手腳。
“噓!”小家夥手指堵住嘴巴,“你安靜,我才給你好吃的啊。”
小佑謹又呀呀了兩聲,便不出聲了,小爪子一個勁兒的往他的肚子上掏。
小家夥這才把外賣盒子拿出來,回頭賊頭賊腦的看看大人們,發現他們還在聊天,沒注意到這邊,小家夥便把盒子打開,拿出一塊燕窩糕給小佑謹。
他決定了,每周去老宅跟小佑謹見面的時候,他就要偷偷喂胖小佑謹,一個星期喂一次,堅持下去總能喂胖他的。
燕窩糕松軟異常,入口即化,小佑謹兩隻小爪子拿着,舔一下就能舔去不小的一塊,入口清甜,第一次吃到這種味道,興奮地跟個什麽似的,兩隻小短腿不斷地蹬,小屁.股在柔軟的地毯上一颠一颠的。
吃完一塊糕,嘴巴便全都是糕點渣子。
小家夥一邊吃,一邊看小佑謹吃,一邊吃吃的壞笑,“弟弟啊弟弟,哥哥疼你,你多吃點兒,才好長的胖胖的啊。”
“呀呀!”小佑謹高興地叫了兩聲,小爪子又抓起一塊糕,用他新長出的小牙艱難的啃。
齊佑宣也不吃糕了,樂呵呵的看着小佑謹吃的歡快。
那邊兒老太太已經跟阮老太太提到了阮丹晨婚禮的事情,“喜帖已經都準備好了,正打算發出去呢,不過現在既然你們跟丹晨團圓了,你們家那邊兒的親戚朋友,自然也是要參加的。等回頭拟出一份名單來,我讓人一并做了,把喜帖發出去。”
阮老太太想了想,說道:“原本預計是要多少桌呢?”
老太太便知道了她的意思,說道:“你們不用擔心人數的問題,地方不夠咱們再換禮堂就是,王朝的老闆是我們認識的,總能給我們方便的。”
軟老太太點點頭,老太太又說了婚禮的企劃,看看阮家有沒有什麽别的想法,現在還有時間,還可以再調整。
阮家倒是無所謂,阮老太太說道:“隻要丹晨喜歡就行。”
阮老太太看向阮丹晨,“這次團聚的真及時,到時候,克山還能帶着丹晨進禮堂,不至于讓她一個人走紅毯。”
原本阮丹晨也做好了一個人走的準備了,隻是現在有大伯帶着,她也安心了。
“伴娘選好了嗎?”關麗雅問道。
阮丹晨點點頭,“平時我認識的都結婚了,如果找齊臨的同事,怕不太合适,所以找了我高中同學,高曉陽。”
關麗雅點點頭,反正伴娘都是新娘這邊兒找的,找誰她也沒什麽意見。
就像當初宋羽結婚,找的就是阮丹晨,想想真是緣分,沒想到當時宋羽的伴娘,印象不很深的女孩子,如今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兒。
“承積這次不能提前出來,隻能趕得及來喝喜酒,伴郎是當不上了,你找到人了嗎?”夏雯娜問齊承霖。
“嗯,就讓江源當了。”齊承霖深覺伴郎需要找個靠譜的,像燕北城他們那些就算了吧。
而且伴郎要挨桌的喝酒,燕北城他們容易被人纏上。
衆人吃完飯,齊承霖簽單的時候自然不會仔細去看明細,所以裏面混進了一盒燕窩糕,他也沒注意到。
隻是宋羽去抱小佑謹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嘴上一圈的碎渣子,一邊給他擦幹淨,還一邊好奇,“你嘴上都是怎麽弄得?”
“呀,呀。”小佑謹高興地手舞足蹈。
衆人出了房間,正好遇上了對面出來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留着白胡子的老爺子,那老爺子一見到阮老爺子,眼睛接着瞪起來了,“阮老頭!”
阮老爺子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隻有一個人會這麽叫他,當即跳腳,指着蕭老爺子就說:“蕭老頭,你亂叫什麽呢!”
“你這時候不是應該在美國嗎?不好好爲國争光你怎麽回來了?你就這麽點兒覺悟?”蕭老爺子氣呼呼的說,胡子也跟着一飄一飄的。
“你别在我孫女兒面前敗壞我的名聲!”阮老爺子跳出來就要去抓蕭老爺子的胡子,“這麽多年了還裝掃地僧呢!”
蕭老爺子的那點兒愛好,現在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就是愛看武俠小說,愛裝高人,尤其是《天龍八部》裏,少林寺的那位掃地僧。
蕭老爺子一愣,“你孫女兒,你孫女兒找到了?”
老爺子一雙眼看過去,這才發現阮老爺子竟然是跟齊家人在一起的。
阮老爺子要是有胡子,胡子就得翹上天了。
他把阮丹晨和齊佑宣拉出來,齊承霖就像是裝了自動尋路系統一樣,緊跟在阮丹晨的身邊。
“我不止有孫女兒,還有孫女婿和曾外孫呢!”阮老爺子特别得瑟的說道,就差抖抖腿了。“我就是因爲找到孫女兒了,才趕緊回來的。”
蕭老爺子一看,喲呵,曾外孫都這麽大了!
“老子我的孫媳婦兒都生二胎了!”蕭老爺子不甘示弱的說道。
“有二胎了不起啊!”齊老爺子也蹦跶了出來,“我真瞧不上你這股得瑟勁兒。我大孫媳婦兒生了孩子,我二孫媳婦兒兒子都七歲了,我小孫女現在也懷着呐,你看我逢人就顯擺了沒有?”
蕭老爺子立即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但是那種被比下去的感覺,真是不要太糟糕!
好不容易才把三位老爺子給勸好了,結果還相約一起下棋,可是約着約着,便又吵起來了。
“就你那臭棋簍子,我讓你三步!”蕭老爺子對齊老爺子說道。
“呵呵呵,你有本事讓老阮三步啊!”齊老爺子下巴一擡,完全看不起蕭老爺子。
他親家可是數學家!
那計算能力,杠杠的!
下個棋還不是小意思。
“要不要我讓你三步啊?”阮老爺子得得瑟瑟的笑問。
阮丹晨在旁邊看着這三位,完全是相愛相殺的節奏啊!
最後好不容易勸住了,才各自散了。不過蕭老爺子仍是暗自記着,等着要好好問問阮老爺子孫女兒的事情。
……
“常小姐,你好。”吳巧音經介紹後,便客氣的跟常靜秋打招呼。
今天是圈兒裏的一位小姐的生日,特别辦了生日派對,邀請了圈内的富家千金來參加。
吳巧音雖然剛回國還沒多久,但是因爲最近吳家在圈内的頻繁走動,再加上一些人跟吳傳書生意上的來往,也都認識了吳巧音,今天便借着機會邀請了吳巧音,往後能讓家裏在生意上也多個方便。
而且聽說,吳巧音的母親跟關麗雅是發小,不管兩人的關系親近到什麽程度,多趙逢春這麽一條路總不是壞處。萬一趙逢春和關麗雅的關系真挺好,平常聊天的時候多提幾句,也是好處。
至于常靜秋,常家雖然得罪了齊家,但是跟其他家族還是有生意上的往來。
齊家放出的話,也隻是在公開聚會上,有常家就沒齊家。
而今天這次的派對,身爲壽星的這位富家千金也還是單身,邀請的都是單身的姑娘,跟宋羽和阮丹晨她們也不熟,齊承悅懷孕,更不可能來參加,身爲齊家的小姐,哪怕是沒懷孕,跟她們關系也不近,左右都不會給她們面子,所以便把常靜秋也找來了。
若是正式的宴會,哪怕齊家人不來,也沒人敢邀請常家的人,但這是私下裏的派對,便沒這麽多講究了。
常靜秋看着面前的吳巧音,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常靜秋端着端莊大方的氣度,對吳巧音柔和一笑,“吳小姐,你好。”
“吳小姐的母親跟齊夫人是發小呢。”這場派對的主人,梁靜钰笑着說道,“聽說你們兩家是鄰居?”
“是啊,我們家就在齊哥哥家隔壁。”吳巧音笑語盈盈的說道,微微歪側着臉,一臉嬌憨的模樣,好像單純沒有心機,隻是在提起齊哥哥的時候,臉頰還泛着嬌嬌的紅。
常靜秋目光微閃,聽吳巧音叫那聲齊哥哥,實在是惡心的起雞皮疙瘩。
顯然其他人也有點兒被吳巧音這種“單純可愛”給惡心到了,隻是強忍着沒有表現出來。
“對了,我怎麽聽說,阮丹晨又找到親人了?而且好像她親人還挺有身份的樣子。”梁靜钰突然提起來,明顯的轉向了吳巧音。
吳巧音覺得,這也是今晚自己能被邀請的原因之一了。
她回國之後,跟國内的人還沒有機會多認識,本來梁靜钰也是沒有理由邀請她的。
提到這個,吳巧音狀似不經意的看了常靜秋一眼,才說道:“是啊,你們隻不過是聽說,可我是親眼見到的呢!當時就在齊家老宅的門口,看到她還有她的家人跟齊家人走在一起,齊家的人都到齊了,就連在部隊的齊承積也在呢。”
常靜秋面色陡變,又趕緊壓了下來,但是臉色仍然陰沉的可怕。
衆人雖然知道她是看上了齊承霖,特别不喜歡阮丹晨,平時湊在一起的時候,也沒少聽常靜秋嘲諷阮丹晨的出身。
現在阮丹晨突然有了娘家人,聽說身份還很是不錯,常靜秋會生氣确實是在她們意料之中,隻是這副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阮丹晨找到了家人,跟常靜秋有什麽關系?
常靜秋手指緊握着香槟杯,手指捏着長長的杯腳,特别用力,要把杯腳掰斷了似的。
“對于阮丹晨的家人,你知道多少?那真的是她的家人嗎?别不是齊家嫌棄阮丹晨的身份丢人,特意找來假扮的吧?我聽說齊承霖和阮丹晨的婚禮就要舉行了,爲了找個人來帶着阮丹晨走紅毯,齊家也是挺拼的。”常靜秋陰陽怪氣的說,把香槟一飲而盡,像是要壓制住心頭的火氣似的。
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也不知道這常靜秋是不是真傻,竟然大大咧咧的這麽說,還諷刺到齊家的頭上了。
在這兒的人,又不真的都是她的朋友。
現在流行的話裏,都還有句防火防盜防閨蜜呢,也不怕這裏有誰把話告訴齊家去,就算齊家不跟她一般見識,但是讓齊家心裏生了膈應,對她又能有什麽好處。
吳巧音也有點兒被常靜秋蠢呆了,吳傳書和趙逢春還整天說她沒腦子呢,真應該讓他們看看常靜秋,才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聰明。
不過吳巧音還是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帶着嬌憨的笑容解釋,“應該是真的吧?要是來臨時代替的,齊家也不至于那麽大張旗鼓的。齊老夫人親自給做的介紹呢,當時門口圍了好多的鄰居,大家全都知道了。”
“而且,阮丹晨的爺爺還是阮立川呢。”吳巧音見常靜秋好像是不太認得的樣子,再看了眼其他人,暗道真是一群草包,平時除了花錢買買買,就是在背後論人是非,連阮立川都不知道。
卻完全沒想過,其實自己在聽人說起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吳巧音巧笑道:“阮立川就是咱國家有名的數學家啊,是這個的。”
吳巧音豎起大拇指,“是中科院的院士來着,不隻是國内,是在國際上都有名的,而且還得過菲爾茨獎呢。菲爾茨獎你們知道嗎?諾貝爾不是沒有數學獎嗎?所以這個菲爾茨獎的分量,就跟諾貝爾獎似的。都說要是諾貝爾有數學獎的話,阮老先生也是要得的。”
“這麽有名的人,還上過新聞聯播呢,讓他來假扮,應該是不太可能吧?人家可是不愛跟商政牽扯的科學家,也不至于要給齊家這麽大的面子吧?我還看到有人都認出他來了呢,可激動了。”
常靜秋已經信了,從聽到那個名字起就信了,“你是說,姓阮?”
“那當然了,阮丹晨的爺爺,當然是姓阮了。”吳巧音好笑的說道。
常靜秋沒說話,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麽,隻聽到梁靜钰說:“這阮丹晨真是守得雲開了。爺爺是這樣的身份,就算家裏沒什麽錢吧,可是名聲兒好啊也比聯姻的家族差不了了。”
“而且我聽說,這位阮老先生跟蕭家的老爺子關系很好,因爲蕭老爺子在隐退之前,不就是在部隊裏的老首長嗎?一些武器甚至包括兩彈那些,都需要精密的計算,也都是有阮老先生領着去研究的,所以可是跟蕭家的老爺子共事過不短的時間。除了蕭老爺子,還有其他的那些領導,這位阮老爺子的地位和人脈,可真不是開玩笑的。”有一人說道。
梁靜钰倒吸了一口氣,“喲,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可是比一般的家族都要來的強得多啊!”
“可不是?這阮丹晨也是運氣夠好的,找回的家人竟然還是這樣的來頭。”又有人小聲說道。
常靜秋卻是越聽心越寒,阮丹晨已經找到了家人,那豈不是也知道了常家的事情,知道自己是冒牌的?
阮丹晨原本應該是一個千金小姐,可是卻因爲被她取代了位置,弄得之前跟齊承霖在一起,卻被人百般刁難嘲諷,一直拿她的身份嚼舌頭。
現在知道了以後,一定很恨她吧!
反正如果是她的話,如果她跟阮丹晨調換了位置,她一定恨死了阮丹晨。
常靜秋掌心發冷,不知道阮丹晨打算怎麽做,是不是要去常家揭穿她的身份。
她之前跟黃平貴夫婦去做的鑒定報告,她已經燒了,阮丹晨就算是想要揭穿她,也沒有證據。
畢竟阮克宇和常悅歡都不在了,她也沒辦法跟别人去做鑒定。
常老太太對阮家一向是沒有好印象,阮家人說的話,她也不一定會信。
常靜秋就這麽忐忑的離開了派對,但是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心裏就總不安穩,也開始關注起阮家來了。
她這才知道,阮老爺子有多厲害,也知道了阮克山是衆人寄予厚望,很有可能在阮老爺子退休後,再鍛煉個幾年,就接替阮老爺子位置的人。
阮家這樣一門清貴,以現在的地位,恐怕常老太太也不會再嫌棄阮家了。
常靜秋越想,手心的冷汗越多。沒想到剛處理了一個柳容華,以爲自己可以松口氣,結果阮家又冒了出來。
她猛然一抖,突然肩膀被人扶住。
常靜秋吓得差點兒跳起來,渾身一僵,回頭,卻見是常志遠在她對面,站着隔着餐桌傾身過來,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在想什麽呢,我都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了,你都沒反應。”常志遠疑惑的笑問。
常靜秋重新回報社上班了,但是常志遠看她最近心事重重的,以爲她還是沒能從之前的事情恢複過來,雖然不贊成她算計阮丹晨,但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兒,常志遠就想把她叫出來吃飯,開導開導她。
“沒什麽。”常靜秋目光閃爍,搖頭否認。
常靜秋安靜了半晌,等常志遠點了菜,菜都送了上來,她才有些遲疑的問:“舅舅,你知不知道……我父親是什麽樣的?還有他家裏還有誰?”
常志遠隻是有些驚訝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便問:“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以前也一直沒見你問。”
常靜秋神色黯了黯,微微垂眼,才說:“因爲外婆一直不喜歡這個話題,隻要提了她就會生氣,所以我也一直不敢問。隻是最近不知怎麽的,就總想着這件事。這麽多年,難道爸爸那邊的家人就從來沒有找過我?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所以……舅舅如果你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常志遠微微皺眉,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當年姐姐離家的時候,我還在上高中。那時候,家裏的事情不是我能摻合的。我隻知道,姐夫隻上過一次門,被家裏趕出去,不肯接受他,也不肯再讓他上門。後來他又來了幾次,都一直在門口站着,家裏就是不給他開門。後來還把姐姐給關起來了。再後來,就是姐姐從家裏偷跑出去。家裏給她打了電話,說她要是不回來,以後就都不用回來了。那之後,姐姐果然沒有再回來過。”
常志遠重重的歎了口氣,眼底有些抑郁之色。
“姐夫第一次上門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多做介紹,家裏一聽他自己是個學生,家裏是窮教書的,就不樂意了。所以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家裏都有誰,現在是做什麽的,家裏具體又是怎樣的情況。你外婆或許是知道吧,或許也不知道。總之這些年她也不許任何人提起。”常志遠聲音有些沉重的說道,“家裏也沒有人敢問。”
常志遠眉頭皺的緊了些,“後來有個人把你抱回來了,當時我還在學校上學,所以并沒有見過。但是這麽多年,隐約的,我覺得你爺爺家那邊并不知道你在我們家,或許也在着急找你,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家的底細,更不知道你被送回來了,這些年,也是在做無用功。”
常志遠有些苦澀的撇撇嘴,深覺得姐夫的家人也可憐。
其實要是他知道他們家的身份,能夠找到他們,他是樂意去告訴一聲,他們孫女如今在常家養着,讓他們不用擔心。如果那家人是好的,他甚至願意瞞着常老太太,讓常靜秋跟他們見面,私下裏來往。也好過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孫女在哪兒,生死不明,下落不知,那樣擔心難過,始終成爲心口的一根刺。
他想,也許那家人就像他一樣,也不知道對方家裏的情況,所以才始終沒有聯絡過。
常老太太或許知道,卻把嘴閉的緊緊地,從不透漏一點兒風聲。
常志遠歎口氣,常老太太若不是自己的母親,對于這麽個老太太,他是真不喜歡的。
心太狠,太毒,太自私。
可是那時他的母親,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常靜秋聽了常志遠的話,卻是松了一口氣。
小舅媽劉向雯一直巴結她,所以之前她也從劉向雯那邊打探過,但是常志行那時候比常志遠還小呢,除了整天當霸王橫行霸道,家裏的事情他是一點兒都不管的,因爲跟常悅歡的年紀差的太多,對她的感情,不如常志遠對常悅歡那樣親近。
所以從劉向雯的話裏,她也聽出來了,常志行對常悅歡的事情,知道的還沒有常志遠多呢。
當時劉向雯就說,這事兒還不如去問常志遠,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時候常志行還在上初中,就是個熊孩子。這會兒就連常志遠都說不出太多的東西來,常家隻要常老太太不抽風的去查,就沒有人能對她的身份起疑。
而常老太太恨不得抽了阮丹晨的筋,又哪裏會想要阮丹晨當自己的外孫女兒。
哪怕是常老太太心裏起了疑,常靜秋敢肯定,以常老太太的性子,也會甯願裝傻的不去懷疑。
常靜秋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她還不能完全放心,但至少能給她時間,想到好的辦法。
……
原本齊承霖和阮丹晨是周六去老宅,周日自己在家休息,但是現在阮丹晨也有了娘家,又是27年沒見,所以原本周日在家的行程,也改成了去阮老爺子家。
阮老爺子明明帶回來那麽多巧克力,可就是不給小家夥吃,就看着他爲了巧克力急的跳腳,小家夥越急,阮老爺子就越樂。
小家夥圍着阮老爺子打轉,暗示道:“太姥爺,家裏有什麽東西,讓您曾孫甜甜嘴兒呀?”
“呵呵呵,你太姥爺我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啊,家裏有啥能甜嘴兒的呢。”阮老爺子叉起一塊蘋果,“要不吃塊蘋果?”
“我記得太姥爺之前帶回幾盒巧克力了。”小家夥覺得太姥爺太無.恥,是不能跟他玩矜持那一套的。
“那個,有是有啊,你現在不是減肥嗎?不然太姥爺我幫你甜甜嘴兒,感受一下得了。”阮老爺子說着,跑去廚房,拿出了一盒巧克力。
“爸,糖尿病,當心糖尿病。”阮克山在旁邊勸道。
阮老爺子看小家夥一臉苦.逼的模樣,把盒子打開,“呐,吃吧,太姥爺還是疼你的啊!”
小家夥立即咧開嘴,伸出小肥手抓起一顆巧克力就塞進了嘴裏,把小腮幫子都塞得鼓鼓的。
伸手打算再拿一個,突然感覺頭皮發冷,擡頭一看,齊承霖正眯着眼看他。
小家夥手已經碰到巧克力了,幹脆拿起來,幹笑了兩聲,遞給阮丹晨,“媽媽,給你吃。”
“怎麽不給太姥爺吃,太姥爺買的呐!”阮老爺子特别不平的說,感覺自己的心被胖乎乎的曾外孫給傷到了,一雙手捧着胸口,特别難過。
衆人:“……”
小家夥砸吧砸吧滿嘴的甜味兒,說道:“您不是有糖尿病嗎?”
阮老爺子一噎,說不出話了。
齊承霖把巧克力收走,又放回廚房去了。
小家夥眼見竟然在太姥爺家都吃不了太多好東西,捏了捏自己縮了一圈的腰尾,特别傷心。
趁齊承霖不注意的時候,阮澤爾朝他招了招手,“我帶你出去玩吧,順便吃好吃的。”
小家夥眼睛一亮,便忙不疊的點頭。
于是阮澤爾便跟家人說帶小家夥出去玩一玩,陳敏夏不放心,又好生囑咐他一下,才讓兩人走了。
……
在齊佑宣小朋友的強烈要求下,阮澤爾帶他去了小吃街。本來這些小吃齊承霖就不太讓他吃,後來開始減肥,就連家裏的肉都吃不着了,更别說這些小吃了。
周日的時候,小吃街人多,阮澤爾壓力很大,就怕把齊佑宣給弄丢了,又怕他被擠了碰了。倒是走在他旁邊的小家夥沒心沒肺的蹦跶,左手拿着一串烤鱿魚,右手拿了一串炸香蕉,也不嫌膩得慌。
小家夥正吃的高興,突然前面一個小孩子沖了過來,突然地沖過來,動作又快,而且是從幾步遠的地方,距離特别短,阮澤爾都沒有任何防備。
就見小家夥手上的炸香蕉被撞掉了,在地上摔成了一灘爛香蕉泥,那串鐵闆鱿魚也差點兒撞掉了。
小家夥見沒有醬汁濺到身上,這才松了一口氣,擡頭見到對方,卻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正是常嘉南。
原本應該是讓他去寄宿學校的,可是常老太太在家鬧絕食,堅決不讓孫子離開她,堅稱孫子不能去吃苦。
眼瞅着常老太太真的擰上了,在家不吃不喝,堅持了兩天就快要去住院了,常志行隻得松口,隻讓常嘉南轉去了另一間貴族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