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時候有一次,是在今晚決定要跟她坦白。
但是最開心,最激動的時候,有五次。
一是時機成熟可與宋羽重遇。
二是與宋羽成爲戀人。
三是宋羽答應他的求婚。
四是宋羽主動提出要跟他先領證。
五,則是在婚禮上,看着她婷婷的向自己走來。
“其實那天,簡逸就找過我,給我看了證據,告訴我是你把宋家弄破産的。”宋羽說,看到齊承之表情爲之一緊,她與他的掌心相對,五根柔軟的手指穿過他的指間,主動與他交握着。
“剛剛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确實,我的腦子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我那麽愛你,離開你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樣子,可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我們倆的關系。當時,我就已經愛到離不開你了,對你我恨不起來,可是想到我爸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先回來找證據。”
宋羽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我回來以後,就直接去了你的書房,看到了你抽屜裏的日記。看到之後,我就再也不矛盾了。我立刻做了決定,我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還是試着開了保險櫃。”
宋羽笑笑,“沒想到密碼就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想點兒複雜的,那樣也太不安全了。看到文件,我知道簡逸說的是真的,我就把文件又放了回去,把簡逸給我的證據撕掉沖進了馬桶,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不過潛意識裏,我還是怕有意外,又橫生出什麽變故,才急着跟你結婚,把關系先确認了。”
“今天慕思思來找過我,她告訴我,她拿這件事情威脅過你,你甯願自己跟我坦白,也不受她的威脅。”宋羽的笑容愈發柔和,看着齊承之,雙眼盈着濃濃的愛意,“今天下班,我聞到你一身的煙味兒,就知道你是爲什麽又抽了煙。對不起,我應該要早點兒跟你說,你今天一定很難過吧?”
齊承之深深地看着宋羽,她總說有他這麽喜歡她,是她三生有幸。可他覺得,他才是幸運的這個。
做了這種事情,她還能不聲不響的原諒他,依舊愛他。
他直接把宋羽扯進了懷裏,抱緊了她,“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做半分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宋羽笑起來,雙臂也環到他的身後,将他抱緊了,嗅了嗅,悶聲說,“好久沒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了,感覺比以前你抽煙的時候還濃,今天抽了多少?”
“……”齊承之沉默了會兒,說,“以後都不抽了。”
宋羽其實很喜歡他抽煙的樣子,但卻憋在心裏不敢說,真怕這一說,他就又抽上了。
比起他抽煙的痞帥樣子,她更想讓他健健康康的。
齊承之嗅着她發絲上的香氣,把臉埋進她的頭發裏,雙唇在發絲的空隙間輕吻她的頸子。沿着她頸子優美的線條往上,吻到她的耳垂,耳蝸,臉頰,這麽一圈下來,才又找到她的唇。
不同于先前在車裏那仿佛這輩子最後一個吻似的絕望又小心翼翼,這一次的吻,仿佛重獲了新生,特别有活力,充滿了誘惑,吻一點點的變深,從輕柔變成急切,舌在她的口腔中恣意的攪動刷拭。
他将她都緊緊地裹在了自己的懷裏,誘哄着,呵護着,珍視着。
不知不覺的,宋羽就被他壓倒在了沙發上。
齊承之微微松開,吻得不是那麽深了,又貼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壓着吻。
“我去把煙味兒洗掉。”齊承之雙唇磨着她的唇.瓣,嗓音沙啞地說,聲音裏帶着特别的珍重與感激,感激能有個宋羽,感激他愛的是個這麽好的女人。
宋羽卻搖搖頭,唇.瓣也因此摩擦上他的唇,雙臂圈緊了他,“再抱我會兒。”
齊承之一手摟着她的脖子,一手圈着她的腰,慢慢的露着她側躺着,怕自己壓壞了她的肚子,兩人一起擠在不算特别寬闊的沙發上。
宋羽安心的貼着他的胸膛,微微眯着眼,手也擱在了他的胸膛上,“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着你,陪一輩子,你怕什麽呢?”
腰被他圈的緊了一下,沒聽到他的回答,他的唇已經又貼了上來。
“咚!咚!咚!”
楊嬸在卧室外敲門,“先生,夫人,樓下有個小姐,一直在按家裏的門鈴,還喊着先生你的名字。”
宋羽歎了口氣,“估計是慕思思。”
“不用管她。”齊承之聽到這三個字,就連平時對外人淡漠的嗓音,也多了濃濃的嫌惡。
“去看看吧,總讓她按咱們家門鈴也不是事兒。”宋羽撇撇嘴,也特别郁悶,跟齊承之在這兒躺的好好地,慕思思非得來搗亂。
本來今晚一切都說開了,藏在心裏的結都沒有了,兩人心情都特别輕松,正是最平靜最舒服的時候,特别的安心,可偏偏這時候慕思思非要跑來膈應人。
“真要去看?”齊承之挑眉,很想把慕思思晾在外面不理。
“又不是要放她進門,聽聽她到底喊你什麽呢,再找慕懷生來把她帶走。”宋羽先坐了起來,整理了下頭發。
齊承之也跟着坐起來,定定的看她。
“你看什麽呢?”宋羽停下動作,臉有些紅。
“看你現在也是越來越壞了。”齊承之似笑非笑的說。
“近墨者黑啊!”宋羽撇撇嘴,挑着眉,頗有些挑釁的看他。
齊承之輕笑了兩聲,雙手捧着她的臉,又是狠狠的啄了下。
“楊嬸還在外面等着呢。”宋羽不好意思的說。
齊承之又幫她梳了兩下頭發,才跟她一起去開門。
楊嬸站在門外,也是怪不好意思的,趕緊就扭頭下了樓。
齊承之緊握着宋羽的手,一刻也不想放開。今晚的一切都太讓他感動,如果沒有慕思思來攪合,他們倆現在還一起躺着,彼此互相安定着對方。
而且又是要面對慕思思,齊承之不自覺地就把宋羽抓緊了。
剛剛經曆了他此生都不想再經曆一次的忐忑痛苦,他可能真的差點兒就失去了宋羽,現在心裏還餘悸未消,生怕宋羽見到慕思思,會不高興。
兩人下了樓,來到玄關前,挂在牆上的視頻對講開着,慕思思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她梳着斜劉海,額頭上的傷被頭發當着,哭的滿臉是淚。
“承之哥,你爲什麽不肯見我?我現在好難受,我生病了,承之哥,你讓我進去吧。我哥哥不要我,他都不管我,我不知道要去找誰,我隻能來找你了。我無家可歸了,承之哥。”慕思思邊哭邊說。
“他不要我了,我受了傷,他就把我丢在路邊,連個電話都沒有,不管不問。”慕思思說,對講機裏傳來了她敲着樓下單元門的“哐哐”聲,“承之哥,我現在真的不舒服,是真的,好冷,我好冷,你讓我進去吧,你就讓我見見你吧,我求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無處可去了承之哥。”
宋羽在旁邊輕輕地“哼”了一聲,齊承之立即把她拽進了懷裏,“是你要下來看的,這會兒又生氣。”
“把她打發走啊,我見着她能不生氣嗎?”宋羽朝着屏幕努了努下巴,“但是不下來看看,我又好奇。再說了,總不能讓她一直這麽按咱們家門鈴,多鬧心啊!”
“承之哥,我都這樣了你也不管我嗎?承之哥……”慕思思在鏡頭裏左搖右晃的,喝醉了酒似的。
齊承之厭煩的從褲袋裏摸出手機,給慕懷生去了電話,“她現在在我家門口,你過來接她。”
說完,便挂了電話。
“走吧,上樓去。”齊承之說道,轉身對楊嬸說,“一會兒慕懷生就來接她了,她要是再按鈴你不用管,就當聽不見,慕懷生來了你也不用給他們開門,讓他直接帶着慕思思走就行了。”
“哎。”楊嬸應下,“那我現在就回房睡覺去?”
齊承之笑了,楊嬸在家裏工作這麽多年,他就是喜歡楊嬸這種舉一反三,一點就通的能力。
……
……
慕思思還在不住的按着門鈴,就是沒人理她,她感覺越來越冷,腦子也越來越模糊,身子開始冷得哆嗦了起來,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擡手,繼續按齊承之的門牌号,可手指還沒接觸到按鍵便突然滑了下來去,人貼着牆,便滑到了地上坐着,閉上眼睛,暈了過去,頭靠在牆上,直接不省人事了。
過了二十分鍾,慕懷生的寶馬七系駛了過來,車頭燈照在了齊承之家的單元門口,也照在了昏倒在門口的慕思思身上。
慕懷生立即刹住車,從車上沖了下來,沖到慕思思身邊,蹲着身子拍了拍慕思思的臉,“思思!思思!”
他摸了下慕思思的額頭,燙的厲害,他拿出手機,打開燈一照,才發現慕思思的臉特别的紅。
慕懷生趕緊把慕思思抱上了車。
……
……
第二天,慕思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覺得頭特别疼,不是傷口的疼,而是腦袋裏面一鼓一鼓的疼。
她擡手想要按一按,感覺手背一下子被針扯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這才發現手背上正紮着針,連着吊瓶。
她便擡起右手按着額頭,一下子摸到了額角的紗布,輕輕碰一下就疼得要命。
慕思思終于了解到,她現在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人呢?來人啊!人呢!”慕思思叫道,可一出聲嗓子就疼,嘴巴發幹,特别缺水。
“醒了。”慕懷生聲音清清淡淡的傳來,慕思思見他提着一袋子東西走進病房。
等他走到*.邊,把那袋子放到*頭櫃上,慕思思便聞到了粥的香味。
“我怎麽會在這裏?”慕思思撐着自己想要起身,卻渾身酸疼,使不出力氣。
慕懷生直接把*.頭搖了起來,用拿起*頭櫃上的棉簽和礦泉水,用棉簽醮了點兒水,擦在慕思思的嘴唇上,然後才往礦泉水瓶裏插.了根細細的吸管給她,“慢點兒喝。”
慕思思接過水,渴的不行了,可是因爲吸管太細,她就是吸的再用力,喝進去的水也隻有那麽一點點。
“昨晚你去找齊承之了,結果人家就是不給你開門。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等我到的時候,你已經昏倒在他家的樓底下了。”慕懷生淡淡的說,“當時你發着高燒,所以我就直接帶你來了醫院。”
慕思思想起來了,她昨天被慕懷生扔下車,便自己打了車回到城世,她的車之前就留在了城世那裏。
她開着車,也不想回家,一看到自己額頭上的傷就哭,看一次哭一次,覺得命運對她特别不公平。
一直到天都黑了,她也不想回家去面對慕懷生,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去找了齊承之。
她都那麽狼狽了,齊承之就算不喜歡她,也總能生起一點兒同情心吧?
可沒想到,齊承之依然不讓她進門,都不管她的死活,是不是她在外頭凍死了,他也不會感覺到一點點的惋惜和遺憾。
“醫生說了,是你的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慕懷生沉聲道,“昨天護士要給你傷口消毒包紮,你不讓,還自己用手去碰,頭發上也有細菌,外界那麽多污染,各種各樣的原因導緻了感染。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你現在的傷口可比昨天剛縫合好後要難看多了。就算是傷口好了,疤也會比原本要嚴重得多。”
慕思思一聽,立即說:“鏡子,給我鏡子。”
“你現在還有空擔心你的臉?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吧。”慕懷生沉聲道。
“我要鏡子!”慕思思到對面牆上挂着的鏡子,便要拔下針去看。
慕懷生趕緊把她壓回去,“你給我安分點,這屋裏就隻有牆上那個,我去給你要一個小的過來,你等着。”
慕思思這才靜下來,不再折騰。
慕懷生呼出口粗重的鼻息,不放心的看了眼慕思思,才離開病房。
慕思思等慕懷生一走,便拔下了手背上的針,下.*踉踉跄跄的走到對面鏡子的前面,手扶着牆,把包着傷口的紗布掀了開來。
慕懷生從護士那裏借了鏡子回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病房裏東西摔得稀裏嘩啦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了慕思思的喊聲:“我的臉!啊!”
慕懷生趕緊沖進病房,看到病房裏慕思思把能砸的都砸了,一片狼藉。
她把額頭上的紗布揭掉了,露出裏面猙獰發紅的傷口,傷口看起來比昨天剛縫合完的時候要大得多,而且還起了膿,潰爛了,慕思思能夠想到,等傷口愈合之後,會留下多惡心的疤。
“我不是說了給你帶鏡子回來嗎?你又折騰什麽呢!”慕懷生真是覺得心累,慕思思什麽時候能消停消停,不折騰。
“我的臉都這樣了,承之哥更不可能要我了!嗚嗚嗚嗚嗚……”慕思思蹲了下來,抱着腿哭,“不公平,爲什麽老天爺對我這麽不公平,爲什麽要毀了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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