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在知道了自己的各種支線可能之後簡直懷疑人生,他怎麽就和個人形打樁機一樣的,到處留情?
不過這個羲和隻是停留在他感悟《太陰清神正法》的時候,再往後發生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于是夏青陽告别了這個羲和,繼續順着時間長河往下走去,他原本隻是想看看自己的人生将之回顧一遍,現在則是想要與沿途的羲和聊聊,問問自己在不同時候存在的不同可能性。
而他發現了一個規律。
在宋小慈轉世之前,他總是會與各種充滿了情情愛愛的支線聯系起來。
這裏不止有他的猶豫,也有宋小慈的猶豫。
而最後當他将宋小慈送入六道輪回一别兩寬時,一切就都變了。
除了一些類似‘三生三世’之類的狗血情節,大多數的支線中他還是很正常的,隻是在一些節點處的不同選擇帶來了不同的發展過程而已。
而絕大多數的最終定局,都是他成爲了道門領袖,統禦三教修士。
就和他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也即是說,除了一些他早夭的情況,隻要他成長起來,那必然是三界留名。
在這個過程中他見到了‘許多羲和’,聊了許多,也通過她們之口聽聞了自己許多條人生的岔路。
他忽然間覺得這時間長河上的羲和,就好像是一個個路标,替他标識出來了自己這一生的許多關鍵節點。
好幾次,他看到的羲和都對他露出了‘姨母笑’,因爲那些羲和的眼中,他都是阿纖的丈夫。
雖然做阿纖的丈夫也沒什麽不好的啦,隻是他如今的目光早已超脫這些凡俗之欲,自然也不會在做出那樣的選擇。
而他的人生越往後走,他所得知的支路也就越少。
同時無論哪個羲和的目光都無法看到‘此時之後’,也即是她們無法看到夏青陽領悟時間奧妙之後的事情。
因爲從這一刻起,他也是一個能夠跳出時間長河的人了。
時間的場合在他面前流淌過去,他能夠看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支流。
每一個念頭生出都會有随之一條支流的出現。
他對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或者說對一切的可能性都能推演地一清二楚,時間、命運在他面前已經毫無秘密可言。
可他現在要做的,是了解過去的自己,了解一些自己甚至都未察覺到的念頭。
直到某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帶着阿纖上太陽星,去求取扶桑木的時候。
他們站在那羲和的衣冠冢前,阿纖終于走出自己的困局,要出現在這世上的時候……
他又注意到了羲和的存在。
羲和慈愛地看着阿纖,說:“真好,她原來是在這裏走出來的。”
夏青陽看着這個羲和。
一身金燦燦的妖後衣冠,雍容華貴而充滿了天庭妖後的浩大氣場。
“羲和道友,你這是……”
羲和轉頭看向了夏青陽,平和地一笑道:“這是我面對天譴時留下的投影。”
夏青陽見了頭皮發麻,這羲和在天譴的時候竟然還能分出念頭來留下時光的投影?
而且是看着阿纖和夏青陽來到她的衣冠冢之前……這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那天譴?”
夏青陽忍不住問了句,雖然他遭天譴如喝水般自然,可天譴對于别人來說還是很可怕的吧?
羲和搖搖頭道:“我是肯定過不去的,畢竟這些年已經留了太多的投影在時光長河中,我早就虛弱不堪了。”
好家夥!
夏青陽一直以爲羲和的虛弱來自于天道反噬,原來她的虛弱來自于這一路走來的無數投影!
而這些投影,也構成了夏青陽這一路走來的一條完整的道标,讓他在時間長河中能夠清晰地定位自己,甚至學習自己。
告别了這個即将赴死的羲和,夏青陽繼續在自己的時間中行走。
接下來毫無疑問就是太陰星上濯月泉内第一次遇到羲和的景象了。
他這一次沒有去打擾,阿纖與羲和的重聚,隻是溫和地看着他們相聚的那一幕,然後繼續往前。
可惜,洪荒的時間長河無法記載他進入混沌中的情形。
不過也沒關系,混沌之中其實是他覺醒之始,他也不需要回顧混沌中的自己。
而從混沌歸來以後,這個世界還沒有留下他的足迹,因爲他還在時間長河之中遊蕩。
他看不到自己,就準備看看自己那些在意的人們的未來。
站在洪荒當前的時間浪潮之上,他往前看去,這便是無數可能在他眼中閃爍。
他看到了苦苦等待他歸來的血缌,也看到了做着自己的事情又會時不時發呆的十一妹,看到了白天忙于各種事務而晚上對月長歎的宋茹……
他的随侍仙子們,都在思念着他。
而當他心中動了個年頭,想要回去的念頭之後……
他就看到許多時間長河的支流彙總,她們惆怅、寂寞的表情中綻放了笑容。
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決定已經不再隻關乎自己,他的每一個念頭都有可能讓别人的命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夏青陽的目光掃向整個時間長河,他希望尋找到一條最好最完美的結局。
就在他想要駐足觀察一番的時候……
猛然間他想到了羲和。
似乎她當年所做的就和他現在一樣,那麽現在的這條時間線就是羲和選中的最完美的結局嗎?
夏青陽不知道。
他回過頭來看向了當前的時間線,阿纖恰好又與緣故某個時刻的羲和在濯月泉中相會。
那個傻丫頭癡癡地守着濯月泉,似乎在和她的羲和姐姐訴說着什麽。
他不由得好奇,在時間長河中留下這麽多痕迹的羲和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态呢?
他悄悄地湊了上去,聽到了羲和在說:“阿纖,我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會回來,反正我從未來到比這更遠的未來。”
“阿纖,你要尋找自己的幸福,不要再留戀姐姐了,知道嗎?”
阿纖眼中惶急地低聲哭泣:“姐姐,你又要走了嗎?”
“他也走了,伱也又要走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夏青陽渾身一震,忽然意識到阿纖已經脫離他超過百年了,這個脆弱的女孩現在應該很寂寞吧?
他悄然出現在了羲和的身邊,然後伸手揉了揉阿纖的腦袋說:“傻瓜,我就在這裏,你的羲和姐姐也會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