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沒指望自己會得到解答，可沒想到地藏真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給出了一個很認真的答案來。
“貧僧以爲，天道的本質應當是天下萬靈之心。”
夏青陽稍稍有些觸動，随後問：“何解？”
地藏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似乎是沒想到夏青陽真的願意與她讨論這個問題。
她語氣溫和地說：“貧僧并非是上古時代就活下來的先天神聖，隻是聽聞在上古之前的太古，這洪荒天地是沒有天道的。”
“洪荒中孕育的衆生完全憑借本能行事，不斷地相互厮殺，烏煙瘴氣。”
“可那時衆生又能直面大道，修行起來會十分地容易……”
“那時衆生演化千變萬化，直至龍漢初劫過後，天道才漸漸顯現。”
“貧僧以爲，那是龍漢初劫之後天地間可怕的兇獸、大能數量急劇減少，普通生靈數量開始增多……而萬靈之心彙聚則演化天道。”
“然後道祖合道，天道徹底成型。”
“随後雖然洪荒破碎成了四大部洲，可這四大部洲上萬靈繁衍數量越來越多，随之天道也變得越來越強……帝君看是不是這個規律？”
還真的是這個規律。
這洪荒四大部洲一次次大劫，看似是将這天地打壞了……可實際上大劫之後必然會迎來一波凡間生靈的大繁榮，與之相對應的則是天道之力一次次地增強。
看他不說話，地藏則是又說：“所以貧僧認爲這天地間最重要就是這凡俗萬靈了，便自願來此超渡地獄中的亡魂……畢竟地獄中的亡魂越少，證明這天地越繁榮。”
“若是帝君有暇，可聽貧僧的本願……”
說着也壓根沒等夏青陽同意，直接就開始念誦起了那《地藏王菩薩本願經》。
這次是地藏本尊念誦，自然是另有一番味道。
夏青陽一開始也有不耐，可聽着聽着就聽進去了一些……因爲這其中還夾帶了許多地藏對天道以及萬靈的思考，十分值得他借鑒。
他耐心地聽着，心中也是借此思考自己的事情。
地藏說天道就是萬靈之心，夏青陽覺得這并不全對，至少他不信單純的萬靈之心就能形成天道……哪怕是洪荒時代的天道雛形也不行。
但萬靈繁榮可以壯大天道應該是真的，并且以這種理論也就可以解釋了爲何天道和聖人都無法發現那衆生之怨了。
事實上北俱蘆洲的妖族之所以能夠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一方面是他們避開了衆生争霸的舞台，另一方面也是那北俱蘆洲其實脫離了天道的掌控……而且衆聖人還對這種情況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否則以道祖執掌天道之力，以衆聖人天道之下不死不滅強大，北俱蘆洲早就該要恢複正常了。
衆生之怨……那也是萬靈之心的一種啊！
隻不過它與支撐天道的萬靈之心完全相反，自然也就能隔絕天道的監控。
換句話說，這天道是洪荒的天道，卻不是北俱蘆洲的天道……因爲北俱蘆洲的生靈，都在那一場洪水中被淹沒了！
而當時的玄龜真靈裹挾着天道功德墜落于此，便是機緣巧合彙聚了當時所有枉死的北俱蘆洲之生靈怨念，成爲了一種依托于洪荒天道存在的另一個‘天道體系’。
這是一種十分難辦的情況。
說這地方是惡的吧，可它實際是當年北俱蘆洲億萬生靈的心念與補天功德彙聚而成的。
甚至它也不能獨立存在，相當于是依托于天道存在的一個‘子系統’。
可它又是切切實實地與當前天道對着幹……
這個想法令他瞬間就懵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他要面對的真正敵人并非是什麽金仙大妖之類，而是……類似于天道的存在！
哦，或者說是‘天道的逆子’這樣來形容更貼切一些。
夏青陽越想越心驚，難道老天爺還真是想要讓他去對付這個‘逆子’啊？
不對吧，他這修爲怎麽可能？
更何況這北俱蘆洲的情況都已經存在這麽長時間了，沒理由現在才讓他來想辦法解決啊？
他想到了什麽，匆匆與那地藏客套兩句便告辭。
而後回陽間就拽起了那紫貂問：“老實說，你們萬妖殿開始使用那‘衆生之怨’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紫貂脖子被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眼睛都翻白了，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道：“婢子隻知，是封神大劫之後的事情……”
夏青陽随手将之放下，這個信息有些寬泛……可也恰恰表明了這件事的幕後推手也是在道門實力大衰之後才敢做這些小動作。
所以他要面對的并非是北俱蘆洲的‘小天道’，而是那暗中利用了這‘小天道’的人!
或者根本不需要他去對付，隻是需要他去找出線索，好讓聖人能夠有迹可循。
如此一想，夏青陽的思路瞬間就開了。
早就說嘛，怎麼可能讓他去硬剛那種存在？
可是這群聖人是怎麽回事，要他去辦事就不能說清楚的嗎？
這神神叨叨的，讓他猜出來要廢多大的功夫啊！
他揉了揉因爲過度思考而脹痛的太陽穴，無奈地再去木人殿和玉清、太清神殿處參拜一番，告知自己已經明白了。
這是必要流程，尤其是特别講究流程的玉清聖人也參與其中，他當然得要過來複命。
按照三清的順序，他先拜完了太清神像。
太上老君沒啥反應，一副随便他怎麽玩的樣子。
而到了玉清神像面前就不一樣了。
這位二師伯又顯聖了……這次直接給了夏青陽又一件後天至寶，名爲：金光遁地梭。
擁有不俗的防禦力，但最大的功能則是可以帶着人在地下飛速遁行……或者可以說，這是一件将頂級土遁術給練進去的寶貝！
得到這件寶貝使得夏青陽大喜過望……畢竟他的土遁始終不入流，已經成爲他逃命的短闆了。
而且這件後天至寶功能強大，煉化起來卻很方便，器靈又是個老實巴交不愛吭聲的……簡直爲他量身打造。
得到了這件寶貝，夏青陽也算是明白自己這次的猜測應當是正了玉清聖人的心意了，一點都沒毛病。
最後他才去木人殿好好彙報了一下……
不過師尊的反應有些令他失望，隻是點了點頭就作罷……随後他也就釋然了，師尊個被關禁閉的可憐娃，還能有什麽反應呢？
就這麽着吧。
……
殊不知，混沌海中紫霄宮内，聽了夏青陽一通彙報理解的通天教主眨了眨眼，松了一口氣自語道：“原來不是要小青陽去拼命啊，吓我一跳，早知道就不和師尊鬧了……”
唉，截教實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