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來看,這樣一個家族越是強大,對日本而言就越不是一件好事。三井一郎的眼光還是相當長遠的。
三井一郎笑笑,“我想再問李俊基君一個問題。當年,我們日本陸軍之強,世界少有,海軍之強,也是世界少有,可是兩強相加,卻隻得到了一個弱的結果,李俊基君可知道這是爲什麽?”
淩風搖了搖頭,問道:“爲什麽?”
“因爲方向的問題。”
“方向的問題?”
三井一郎道:“不錯,是方向的問題。當年,我大日本帝國内部存在着北進,與南進兩種主張。受日俄戰争的影響,陸軍主張北進,進攻蘇聯,與德國會師于歐亞大陸。
海軍則主張南進,因爲北進的話,他們将沒有用武之地。而南進,則可以搶奪中國和東南亞的資源,進而占領太平洋。
這兩種意見争執不下,爲了争奪有限的資源,他們甚至不惜相互拆台,從而導緻了我們最後的失敗。
今天我與藤原家族之間的分歧,就與當年陸軍與海軍的方向之争如出一轍。
我強,藤原家族亦強,我欲進,而藤原家族卻欲守,方向完全不同。如果這種勢頭繼續下去,兩強相加,又将是一個弱的結果!
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現在,李俊基君能否明白,我爲什麽要和藤原家族對着幹了麽?”
淩風道:“三井一郎大人的意思是說,您和藤原家族之間,道不同,不相爲謀?”
三井一郎道:“不僅僅是不相爲謀的問題。我與藤原家族之間,利益重疊之處太多,已經到了化不開的地步,不可能不相爲謀。
而謀,又謀不到一塊兒去,這才是最麻煩的。事到如今,爲了各自的利益,要我們任何一方改變方向,都基本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不改變方向,失敗将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我能想到的,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與藤原家族兩者之間,消失一個!而我,不想成爲消失的那一個!”
淩風看了三井一郎一眼,他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他和藤原家族已經是勢不兩立,他将要采取某種行動了。
淩風笑笑,“我可以這麽理解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三井一郎大人您對我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對嗎?”
三井一郎看着淩風,很鄭重的說道:“不是朋友,而是盟友!”
“盟友?”
三井一郎道:“是的,盟友!朋友,隻不過是情義上的關系,那東西是靠不住的。而盟友,則是利益上的關系,隻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我希望能和李俊基君建立盟友關系,共同進退!”
盟友麽?淩風沉吟了一下,道:“可是我有一事不明,就是三井一郎大人所說的‘欲進’,是什麽意思?”
三井一郎微微一笑,反問道:“請問李俊基君,當今世界列強,誰是領導者?”
淩風想了想,道:“美國?”
三井一郎道:“不錯,是美國!那麽我再問李俊基君,爲什麽是美國?”
“這個……”
不等“李俊基”回答,三井一郎便大聲說道:“那是因爲日本沉寂了六十年!所以才成就了美國的霸業!美國的領導者地位,是建立在日本退出競争的基礎之上的!
現如今,這個世界風起雲湧,我日本休養生息六十餘年,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再次站立在世界之巅!這個世界的領導者,将會是日本!而我三井一郎,就是要把這一切變成現實的人,這就是我所說的進!”
饒是對三井一郎的野心有所了解,可是聽到他這話,也把淩風吓了一跳!
眼前這個人,顯然不能再用常理來衡量了。
三井一郎注視着“李俊基”,問道:“我很想知道,在這個進程中,李俊基君是否願意與我一道,共同瓜分這個世界?”
“李俊基”似是被震懵了,茫然道:“我?瓜分這個世界?什麽意思?”
似是很滿意“李俊基”這種反應,三井一郎微笑道:“這個世界,就好比一塊巨大的蛋糕,所有的國家和組織,都是分蛋糕的人。李俊基君難道不想從中分一塊嗎?”
淩風苦笑道:“這……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爲什麽不可能?”三井一郎道:“我想再問李俊基君一件事,國界,是由什麽人劃定的?”
“國界?是曆史?”
“錯了!”三井一郎大聲說道:“是實力!實力決定了國界!你可以去看一看曆史,所有的國界,都是有實力的人劃定的!
遠的不說,就算是小小的一個申屠良也是如此。他爲什麽想要領土?就是因爲他也想要劃定一個國界!
爲什麽他可以劃定國界?因爲黑龍會十幾年來武裝起來的十餘萬軍隊,完全落入了他的手裏,所以他有這個實力!
申屠良區區一個碼頭工人出身的人,都有如此野心,李俊基君出身豪門,難道就沒有這個野心嗎?”
不得不說,三井一郎還是相當懂得如何蠱惑人心的。雖然明知道三井一郎是在鼓動,但經他這麽一說,淩風還是有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事實上,這也正是他想做也正在做的事情。讓申屠良占領菲律賓和印尼的部分島嶼,固然有兵力外調的原因,另一個原因,又何嘗不是想用武力霸占一部分領土,劃分國界?
隻不過三井一郎的野心似乎更大,走的也更遠。
淩風苦笑了下,道:“有野心又能如何?我可沒有這個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