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麗妃哭的凄慘萬分的模樣,看不見奴才們看着他的時候,那種顫栗恐懼的模樣,甚至看不見,他這幾日在朝堂上,在大臣們的眼中,是一個怎樣情緒暴躁的暴君。
他隻知道,自從和絨兒在楓葉林中不歡而散之後,親眼看着絨兒哭的萬般傷心的離開宸王府花園之後,他的心裏,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緊緊的束縛,禁锢着自己,煎熬窒息,不可自拔。
直到福子晚上傳來話,那句‘我隻是公主,他永遠隻是父皇——’,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食着自己的靈魂,一點點的血肉模糊。
那種痛,不同于失去朵兒的時候,那般撕心裂肺,像是世界崩塌的感覺,卻更讓他能體會到,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明絨兒就在身邊啊——明明絨兒是喜歡他的啊~!
可是偏偏,這種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像是遠在天涯一般的,不可觸及。
所以,一整晚,從用膳開始,直到那群什麽讓人心煩意亂的‘大合奏’,他的心思,他的神識,慢慢充斥着的,都是絨兒身影。
她說的那句‘父皇,絨兒就在這裏,絨兒喜歡你,你看看我,這樣的絨兒,你也喜歡嗎?’
龍裕天越想越心痛,越想越無法自拔,直到麗妃的一隻手,猛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揪斷了絨兒的小花環,他才像隻被惹怒了的獅子,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巴掌。
麗妃的手,已經被折的錯位了,蝕骨一般的疼,讓她精緻的小臉,一片慘白,卻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認錯;“皇上,臣妾知錯了,不該亂動您的東西,您饒了臣妾吧!”
龍裕天沒有再說話,轉身往殿外走去,走到福子身前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身後的披頭散發的女人,說:“麗妃以下犯上,魅/惑勾/引于朕,朕念及他父親是有功之臣,就饒了她這次,褫奪封号,挪出寝宮,搬到一個朕永遠都看不到的地方去!”
麗妃嗷的一聲尖叫,連哭帶嚎的,福子生怕驚擾了龍裕天,捂着她的嘴巴,就拖出了龍騰殿。
直到将她拉到拐角處的時候,福子才不忍問了一句;“娘娘,您這是怎麽得罪皇上了,惹得他發那麽大的火氣?”
麗妃還在哭,她的手腕脫臼了,嘴巴也裂開了,可是那種疼,都比不上要被打進冷宮的恐懼。
“福子公公,我冤枉啊,我隻是弄壞了皇上挂在龍榻上的花環,誰知皇上就——”
麗妃說着說着,就瞪大着雙眼,揪着福子的袖口,使勁的搖:“福子,你幫幫我,替我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吧,我不能被打入冷宮啊!”
福子無奈的歎了口氣,看着麗妃的眼中,又是可惜又是感歎的。
好好的一個人兒,冷不丁的又撞到了皇上的槍口上了。
不過皇上也真夠無/賴的,明明是他要宣召麗妃去侍/寝的,人家麗妃當然是沐浴更衣後,想方設法的伺候您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