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劉忠四人穿着雪鞋,啃着手裏的凍蘑,慢慢的消失在雪棱子頂上,湯文跟順子二人快速倒退着打掃着他們走過的痕迹,并随手拔起插在雪裏的木棍,一路也上到了雪棱子上,消失不見。
湯文他們剛剛消失不久,山田橫二就順着雪地上的足迹追到了黑風口外,看到雪地上散落吃剩的葡萄梗,和刀切過的碎凍蘑,山田橫二咬牙切齒的吼道:“他們在這逗留了,支那豬沒食物,趕緊追!”
士兵們嘴裏含着糧精,顧不上喘息,略微的查看了下周圍,确定腳印就是通往了前面,遂端着槍沖進了黑風口。
“報告山口少尉,前方發現山民扔掉的槍支!”
一個軍曹彙報道。
山田橫二一手舉着手槍,一手按着指揮刀,疾步上前一看,隻見斜坡上一溜混亂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遠處。還沒有被雪粒填平的痕迹不遠處扔着一杆三八大蓋,再往上,一件滾滿了雪的軍大衣扔在雪殼子上。
看到雪坡上的物品,山田橫二一把拽出指揮刀,指着痕迹的方向吼道:“支那豬堅持不住了!追!”
就在雪殼子坡頂遠處,虎子頭頂着樹棍别進雪裏的白布,探出湯文交給他的望遠鏡,邊添油加醋的講着湯文消滅三十來個小鬼子的過程,邊看向前面。
劉忠四人疲憊的靠在雪窩子裏,咀嚼着順子他們留下的凍蘑,槍,則全部放在身邊。牤子和順子、狗蛋還有山子,挨着排的躺卧在這個像極了戰壕的雪坑中,既興奮,又忐忑的等待着小鬼子的出現。
“小鬼子來了!”
觀察的虎子突然停止了白話,低聲喊了句。
虎子話音未落,劉忠四人扔掉手裏的凍蘑,一把抓起身邊的三八大蓋,靠在雪牆上,随時準備架上槍射擊。牤子和順子幾人也都緊盯着虎子那裏,等他進一步告訴小鬼子到了哪了。他們都不敢探頭,都謹記湯文的話,能不能吃掉小鬼子,就看他們是否能夠按着他說的做了。
山田橫二并不知道前面還有阻擊陣地,他跟在大部隊的後面,不斷的催促着。在他的催促下,日.本兵鋪散着四五十米的寬度,輕手輕腳的向着雪棱子頂上沖去,幾百米的距離,不足兩分鍾,他們就沖上了雪棱子頂。
上了坡頂,前面一馬平川,就跟一個湖面一般,一眼能夠看出兩千米開外。
“在那裏!”
山田橫二的望遠鏡裏看到了遠處雪地上倒插着的兩杆長槍,和再遠處雪殼子上的大衣,顯然,山民已經扔掉了所有的負累,向前狂奔了。
“哼!減輕負重就想跑掉?沒食物你們跑的了嗎?”
山田橫二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的說着,腦海裏閃過數個折磨的方式,随即,眼漏兇光的下令道:“注意埋伏,向前追擊!”
命令中,一百來個日.本兵排成散兵隊形,順着痕迹向前追擊,突然,跑在最前頭的軍曹直直的頓住了身形,身子猛的向下一沉,一條腿深深的陷進了雪殼子裏。
伍長身旁的士兵,下意識的伸出手來,在伍長下沉的一刹那,拉住了他的胳膊,正待使力将他拉出時,腳下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接二連三的響起三聲如滾雷般的悶響!
三股雪浪随着響聲,在一字排開的日.本兵中間幾乎同時騰起,處在雪浪浪尖的日.本兵甚至連驚叫都沒來得及,就被抛向空中!
雪殼子緊随着雪浪噴湧突兀的鼓起,像三個巨型的饅頭,将雪殼之上的日本兵擡到了三米多高的半空,又轟然落下,震起了成片的雪霧,噴薄在寒風中!
隊伍後面的山田橫二在雪殼子鼓起的一刹那,就像被踢出去的皮球一般,翻滾着落到了後面。與他靠近些的士兵同樣被鼓起的雪殼子掀翻在雪地上,跟着山口橫二一起滾了出去,四處人仰馬翻。
更慘的是那些在大包附近的士兵,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在大包鼓起的那一刹那,就憑空的失去了蹤影!
沒有被波及的日.本兵大驚,在震動中紛紛拔腿向遠處避讓。
可他們一腳下去,已經裂開的雪殼子立時陷住了他們的腳,一直陷到大腿根,讓準備狂奔的小鬼子狠狠地撲倒在雪上,就連手中的槍都甩了出去。
“拉我一把!!”
一個士兵像陷在流沙裏一般,驚恐掙紮着,伸出手向前面還露出雪面大半截身子的同伴呼救。
可他前面的此時也顧不上他了,正手腳并用,拼命的扒住成塊的雪塊,徒勞的試圖爬出這跟泥潭一般的雪坑,可越掙紮,他腳下如流沙的雪粒滾動就越快,隻一刻,就被雪吞了進去。
“救……”
一個眼見滅頂的小鬼子隻喊出了半截話,嘴就被湧上來的雪粒堵住,随即,那青筋暴漲的手掙紮抓撓着,試圖抓住點物體把自己拉出雪坑。可惜,周圍除了雪就是雪,以往潔白的雪,現在卻更像是張着血盆大口的巨獸,無情的吞沒了他,連個飽嗝都沒打。
“松開!!!”
不遠處,一個士兵拼命的踢着後面,驚恐的原地向前爬着,他的腳,被身後的同伴死死的抓住,任憑他如何蹬踹也不撒開。
掙紮中,前面的士兵絕望了,他的身體随着流沙般的雪粒向下流動,慢慢的下沉,手扒住的雪塊不是碎裂成粒,就是被壓進了松軟如沙的雪裏。
“不!!”
他恐懼的大喊着,随着身體在流沙一般的雪粒中不斷下沉,埋上來的雪擋住了他盯着前方的視線,那是一隻拼命蹬動,距離他的手隻有一尺多遠的腳;不甘中,他的手五指張開着,繃得筆直,很快的就消失在雪面之下。
爆炸響起的一刻,斜對着爆炸地點五六百米外,虎子舉着望遠鏡呆呆的看着前面,連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虎子!怎麽樣了!”
順子焦急的小聲喊了句。
“都……都……死了……”
虎子震撼的喃喃說道。
“什麽都死了?!”
順子兩下爬到虎子身邊,探頭向前看去,但飄蕩的雪霧擋住了視線,他什麽也沒看到。
牤子是急脾氣,他一把搶過虎子的望遠鏡,學着虎子的樣子,眼睛湊向望遠鏡。
“草!湯大哥牛啊!!”
很快看到雪坑裏掙紮的小鬼子模糊的身影,牤子興奮的喊了句。
“俺看看!”
猛子爬了過來搶着望遠鏡。
“給俺也看看!”
劉海也跟了過來說道……
山口橫二幸運的滾落在大坑的邊緣,他回過神來的一刻,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士兵掙紮着,陷入雪裏;飄蕩的雪霧中恐懼無助的呼救聲,讓山田橫二更不敢妄動,他大聲地吼叫道:“都趴下!叉開腿!!”
幸存的士兵都在大坑的邊緣或者稍遠一點,他們正要爬起尋找攻擊目标,聽到山田橫二的喊聲立時醒悟,紛紛叉開腿,或躺着,或趴着,扭頭四處尋找目标,卻不敢亂動。
呼救聲,在這一刻突然消失,除了呼呼的風聲,周圍安靜了下來,短短幾秒的時間裏,那些被陷住的日.本兵盡數沉到了雪裏,被十來米深的積雪掩埋。
不,并不是盡數被吞沒。就在山田橫二以及幾個近處士兵的視線裏,一個伸着手,露着個腦袋,卻不敢呼救的上等兵還站在那裏,似乎,他腳底下已經踩到了實地,或者是同伴的身體。
“解開背包!給我背包帶!快!”
看到還有露在外面的人,山田橫二一邊摘下指揮刀刀鞘,一邊大喊道。
不遠處的幾個士兵聽到喊聲馬上小心的摘掉背包,快速的解開包帶,團成團扔給了山田橫二。
“堅持住!”
山田橫二手接住包帶,邊系在刀鞘上,邊喊着。
那個上等兵面露狂喜,生還的希望讓他伸着的手微微顫抖着。
其他幾個能夠夠看到他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山田橫二抛出繩索;靠的近的,已經向山田橫二的位置爬去,準備幫助救援。
山田橫二快速的接上了幾根包帶,像甩練球一般悠蕩起刀鞘,輪圓了奮力一甩,嗚的一聲,刀鞘帶着包帶劃了個弧線落向了被陷住的上等兵。
上等兵見飛來救命繩索,他眼睛圓睜,在刀鞘掠過頭頂的一瞬,伸手奮力抓向刀鞘。眼見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刀鞘,就在這時,他的頭一晃,還不及驚呼,人瞬間就消失不見,獨留下刀鞘無聲的插落在向下流淌雪粒的漏鬥邊緣,慢慢的歪倒。
“哎……”
一個個眼巴巴看着救援的日.本兵歎息了聲,沮喪的趴在了雪地上。
“混蛋!”
另一個正在向山田衡二爬過來準備幫忙的日.本兵憤怒的一拳打進了雪裏。
“不!!混蛋!!!”
山田橫二仰頭躺倒,憤怒的大吼着。
他喊聲還沒落下,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個黑點急速的飛來。
“什麽東西?!”
定睛看去,他狐疑的喊道。
他喊聲才剛剛落下,周圍的士兵還沒看到喊的是什麽,嗚的短促嘯音中,那個黑點就落在了他旁邊二三十米遠的位置。
轟!
爆炸聲中,一團雪霧騰起,在山田橫二的視線裏,那個位置的幾個士兵身體向上一動,緊接着就突兀的消失,仿佛根本就沒存在一般。
“是炮擊!”
山田橫二顧不上憤怒,他驚恐的大喊着,就準備向後爬,離開這裏。可就在這時,剛才飛來黑點的方向又飛來幾個黑點,在他驚恐的注視下轟轟的悶響一聲聲響起。
“完了……”
身下雪面抖動,驚恐叫聲響起的一刻,山田橫二腦海裏閃過了這個念頭。
雪面的抖動讓山口橫二身體一沉,隻是下降了幾公分,卻意外的沒有陷入雪裏。
“天.皇保佑……”感覺到自己還在雪面之上,山田橫二狂喜着,念叨着他心中的神,橫起兩隻胳膊,張開五指按在雪上,慢慢的用力,支撐住身體,就要翻滾出已經松軟的位置。
距離爆炸地點二百餘米外,湯文頭頂着問順子要來的白布,瞄準鏡裏鎖定了一個擡起的頭,他盯着那驚恐無助的眼睛,穩穩的扣動了扳機。槍管下,榴彈發射器口冒着的煙,随着槍口震動而飄散在風中。
剛剛翻離松軟位置的山田衡二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士兵頭顱爆裂。那西瓜般炸裂的頭顱讓他大駭,這是伏擊,他們被正規軍伏擊了!
“離開這裏!我們遭到了伏擊!!”
山田衡二攥着手裏的指揮刀,顧不上尋找手槍,大喊了一句,身體橫着就向來的方向翻滾而去。
幾個同樣幸運沒有掉進雪裏的士兵還沒自狂喜中醒轉,聽到長官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就翻滾着,向着坡下方向而去。
“湯文兄弟真神人啊!”
接過劉海遞過來的望遠鏡正看着的劉忠由衷的感歎道。
他話音還沒落,突然看到一個翻滾的身影向坡下而去。
“不好!小鬼子要跑!!!”
劉忠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
順子立馬就開始開槍了。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