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
駱駝炮撒了歡的轟擊着石彈（準格爾比較窮，隻有石彈能無限量供應）。
别小看石彈，一個石頭在巨大的動能下砸中人體，也足以緻死了。
當然，石彈的殺傷力跟鐵彈差距還是蠻大的……
隻可惜，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排列的單薄戰列線，想要被炮擊打到還是很難的。
火炮對縱陣和傳統方陣的殺傷力，遠高于戰列橫陣。
這也是爲何排隊槍斃時代，野外對戰接敵時，大家都喜歡變成戰列橫陣的原因。
這麽做不光能增加火槍射擊橫面，同時也可以降低己方步兵在炮擊下的死亡率。
準格爾将軍看到己方的駱駝炮取得的寥寥戰果後，眉頭不禁皺起來。
他有點明白對面的妖道戰傀，爲何要排列成這種單薄的‘一字長蛇陣’了。
這種陣型，防炮能力太出色了。
可是，這種陣型面對騎兵時的缺陷也非常明顯。
既然如此……
“長生天的勇士們，準格爾的子民，真佛的弟子……
随我沖鋒！”
準格爾部的騎兵紛紛狂熱的呼喊起來，在外人眼裏就是一聲聲高亢的怪嘯。
駱駝炮開始緩緩後撤，前面是披甲重騎，左右和後面是輕騎的準格爾騎兵大陣，開始緩緩向前，不斷加速。
兩翼的準格爾輕騎則加速更快一些，斜向插入到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兩翼。
然而，不等這些準格爾騎兵将雙方距離拉近到騎射的有效射程，對面兩翼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手，已經緩緩轉變成了向外斜向的橫陣，舉起火槍對着沖過來的準格爾輕騎兵就是一輪雙列齊射！
還沒開始彎弓搭箭的準格爾輕騎，頓時人仰馬翻！
齊射過後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兵，在蘇格蘭風笛的曲調指揮下，原地裝彈，後面兩排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兵則踏步向前，舉槍，齊射！
兩輪雙排齊射下來，準格爾輕騎表示很傷！
他們從來沒有被密度這麽高的燧發槍齊射打過！
燧發槍因爲不需要火繩點燃，所以可以将隊列排成肩并肩的程度，火力密度是停留在火繩槍時代的軍隊無法想象的！
最重要的是，騎兵目标更大，更好射。
排槍打出去，騎馬的準格爾輕騎幾乎是成片落馬！
如此慘烈的傷亡，頓時讓準格爾輕騎沖鋒的陣型一片混亂，不少準格爾輕騎不得不減速躲避自己人的屍首乃至馬屍。
邊齊射邊前進的兩翼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步兵，絲毫沒有跟中路主陣脫節的意思，因爲中路主陣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步兵也減速慢行，等待兩翼的友軍跟上來。
顯而易見的，兩翼襲擾的準格爾輕騎完敗，遭受慘重損失的他們，甚至不敢急需貼近上前射箭。
準格爾輕騎腦海中不由自主泛起一個念頭——離得這麽遠都打得這麽準，要是自己沖的近了，豈不是十死無生？
大家不過是出來吃口飯，犯不着把命搭進去啊！
更何況，打赢了妖道戰傀，他們的武器裝備和屍體還會消失，自己什麽好處都撈不到……
打赢了沒好處，打輸了……不，用不着打輸，隻要沖上去，自己的小命恐怕就會輪回去。
這筆買賣，文盲也知道該怎麽做。
後方的準格爾大将看到兩翼先行襲擾的準格爾輕騎兵畏懼的繞過離開妖道戰傀的兩翼，氣的想要砍人。
好在，真正一決勝負的還是中路沖鋒的準格爾騎兵主力，兩翼襲擾失敗無法影響整個戰局。
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看到準格爾部的騎兵主力越發接近後，蘇格蘭風笛的音調陡然一轉。
一排排穿着蘇格蘭方格裙，露着腿毛的大漢，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前兩排擺出标準的雙列齊射陣型，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
齊射的轟鳴中，前排的準格爾披甲重騎兵頓時倒下一片。
即便是兇悍的準格爾騎兵的沖鋒速度，也不得不下降。
不過這還沒結束，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前兩排火槍兵，陡然單膝跪立在地上，讓出後兩排已經平舉的排槍陣列。
随即，就是又一輪齊射轟擊而出！
要知道，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兵第一輪齊射的時候，是把準格爾騎兵放近到50步以内才開火。
準格爾騎兵的沖鋒速度即便因爲排槍齊射造成的大量傷亡下降，仍然沖到二三十步才迎來第二輪排槍齊射。
兩輪排槍齊射結束後，蘇格蘭風笛手将手裏的樂器一丢，拔出自己的佩刀，和其餘蘇格蘭火槍兵一起呐喊着沖了上去。
“蘇格蘭人，永不後退！
大英帝國必勝！！！”
或是舉着刺刀，或是拿着戰刀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就這麽用密集的人流，跟死傷狼藉的準格爾騎兵撞在一起。
這麽一撞，本就速度一降再降的準格爾騎兵，徹底跑不動了，陷入到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兵無休止的拼死圍毆中。
後面跟随沖刺的準格爾輕騎兵，如同撞到一堵肉牆上一般，不斷被呐喊着厮殺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攪合在一起。
就這樣，兩輪近距離排槍齊射外加刺刀沖鋒，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愣是将沖鋒中的準格爾騎兵打成了凝滞狀态的騎兵。
後續沖上來的準格爾騎兵，爲了不誤傷自己人，不得不降速厮殺。
中路軍陷入到狂熱的近戰肉搏中，兩翼的排槍聲卻此起彼伏。
不少準格爾輕騎試圖迂回繞過去厮殺，結果被兩翼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用排槍射得滿頭包……
好在，準格爾騎兵終究是人多，更後方的準格爾輕騎眼瞅着中路戰局陷入慘烈的厮殺中，紛紛繞道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大後方，然後發起沖鋒。
然而，蘇格蘭林登萬察覺後，立刻将護衛兩翼的蘇格蘭高低警衛團的火槍兵回調，并且不斷收縮肉搏近戰的戰團，硬生生在後面額外擺出一到護衛戰列線。
繞後的準格爾輕騎兵，朝着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火槍兵沖鋒而來，卻被一輪輪排槍打得後退。
重組後再次沖上來，又被打退……
即便僥幸進入肉搏，往往也會被殺退。
沒多久，正面戰場的準格爾騎兵也扛不住了，紛紛逃離戰團。
隻是，準格爾大将不甘心就這麽失敗，利用兵力上的優勢，将之前退回來的準格爾騎兵重組後，又派了上去沖殺。
結果每一次沖殺，都會遭到一道兩輪排槍，被打得不得不降速（不降速很容易被自己人的屍體絆倒），然後陷入到絞肉場一般的肉搏戰團中。
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人越打越少，戰團橫截面越打越小，但戰鬥力卻絲毫不見減弱，反倒是準格爾騎兵屍橫遍野。
準格爾大将驚恐的發現，這些看似不起眼，連甲胄都沒有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對準格爾騎兵造成的傷亡，竟然遠高于之前的蒙古怯薛軍！
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說是因爲刺刀和鉛彈造成的殺傷力更恐怖？
刺刀不至于，但排槍屬實對準格爾騎兵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随着準格爾騎兵反複沖鋒的失利，兇悍的準格爾騎兵竟然出現了大量的戰場逃兵！
對騎兵而言，想要在戰場上開小差跑路，真心不要太簡單。
當初十幾萬草原戰士，就是這麽跑光的……
然而，這一幕發生在準格爾騎兵身上，不光是負責指揮作戰的準格爾大将接受不了，葛爾丹也難以置信！
結果就是，準格爾騎兵的規模跟蘇格蘭高地警衛團一樣，越打越少！
漸漸的，逃跑的準格爾騎兵數量甚至超過了戰死的準格爾騎兵。
無奈之下，葛爾丹隻好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剛剛被打退的準格爾騎兵，聽到撤退的鳴金聲後，如臨大赦，他們中不少人甚至打定主意，下次再輪到自己沖鋒，絕對要找機會跑路。
那幫妖道戰傀真的是打不動……
剩下的準格爾騎兵已經不足半數，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快速脫離與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接觸後，蜂擁沖進臨時敞開的歸化城大門。
兩隻腳跑路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隻能眼睜睜看着活人殘軍撤入高大的城池中。
蘇格蘭林登萬滿臉不甘！
他本來自信滿滿，按照這個節奏一直打下去，最先撐不住的絕對是貪生怕死的活人騎兵。
沒想到他們竟然提前止損，撤退了！
呸！一群膽小如鼠的臭蟲！
蘇格蘭林登萬朝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心理咒罵道。
随後，雙方進入一段短暫時光的和平中。
鏖戰多時的蘇格蘭高地警衛團在恢複體力，撤入城内的準格爾騎兵則在安撫自己瀕臨崩潰的心靈……
然而，僅僅過去了一個時辰，葛爾丹就看到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拿着一個個繩索和火槍，排成排槍橫陣大步流星的走向歸化城的城牆。
歸化城是一座草原城市，相對于草原上那些部落聚居點而言，防護力自然想當強悍，但跟漢地的城池對比，城防就顯得比較寒酸了，别說是護城河了，連護城壕溝都不夠深不夠寬！
下了馬的準格爾騎兵，看見妖道戰傀蜂擁上前後，紛紛操縱着準格爾部運輸過來的小型火炮轟擊。
比起駱駝炮，這勉強能算是真正的火炮，都是當年蒙古人留下的技術打造的火炮，相當于漢地的虎蹲炮水準。
就這種水準的火炮，足以讓準格爾部在草原上稱雄稱霸！
當然，這不代表準格爾部的所有火炮，準格爾部還是從羅刹國那面淘換了不少老古董火炮的，隻不過那些火炮威力固然夠強，但重量也很強，想要運輸到歸化城，實在是太艱難了……
所以，都被葛爾丹留在準格爾本部地盤上當守城要塞炮使用。
從火炮質量的角度來看，準格爾部是不弱于清廷的，但清廷在火炮數量上占據優勢，畢竟準格爾的火炮主要靠買，清廷卻有一大群漢人工匠幫着造。
歸化城的小型火炮射程和威力都差強人意，不過準格爾騎兵們對自己的火炮信心十足。
在草原上，即便是虎蹲炮也算是大殺器了。
但是，準格爾騎兵很快就被蘇格蘭高地警衛團教訓了一頓，意識到他們手裏的火炮有多麽爛！
他們竟然在對射中，敗給了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火槍，而且是完敗的那種！
呆在後面負責指揮的蘇格蘭林登萬，看着歸化城城頭上一個接着一個被排槍點名的活人炮台，嘲笑道：“這種老掉牙的火炮也敢搬出來，真是不知死活！”
不光是準格爾的小炮被虐，那些下馬的準格爾射手也被蘇格蘭高地警衛團射得懷疑人生。
無論是準格爾騎兵手裏的火铳，來自羅刹國的劣質火繩槍，還是準格爾騎兵手中的硬弓，都被蘇格蘭高地警衛團的精準槍法打得擡不起頭！
居高臨下的準格爾騎兵做夢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遠程火力上被壓制得這麽凄慘！
雙方的武器和射擊能力，差距如同鴻溝一般深廣！
武器不行，射擊技術不行，還玩個屁對射，那跟自殺有什麽區别？
沒多久，準格爾騎兵就躺平了……
不管上面怎麽催促，他們也不會露頭跟蘇格蘭高地警衛團對射。
哪怕他們兵力上占據絕對優勢。
已經撤回城内安全場所的葛爾丹，聽到前線守城戰的彙報後，無奈的長歎一聲，下達準備收攏物資撤離的命令。
火力上的絕對壓制，讓葛爾丹徹底放棄了幻想。
撤退固然會丢掉大片領土，讓個人威望受損，甚至在草原上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盟主地位也一朝喪盡，但至少能盡可能多的把準格爾部的好兒郎帶回去。
準格爾部才是他的核心力量啊！
今天死去的準格爾勇士，都趕得上踏平葉爾羌汗國與和碩特盟旗的總和了，準格爾總共才一百多萬人口，這時候死的可都是精銳勇士，葛爾丹真的傷不起了……
他的底蘊跟康熙比起來，差得遠。
康熙都不敢拿滿八旗根底與妖道李長青拼，葛爾丹怎麽可能不幡然悔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