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江面還有大量的小船在遊弋,捕殺那些企圖跳水逃跑的人。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張奔一臉凝重地說。
這裏離沉船的位置不過二百米左右,敵人衆多,一旦被發現,這點人根本不夠看。
一名拉繩的大漢壓低聲音說:“不能走,剛才我們留意到,附近的林子有人影,這些人爲了趕盡殺絕,應安排了弓箭手放冷箭,我們貿然行動,很容易成爲箭靶子。”
沉船、強弓、強弩、飛爪、暗箭、這些賊人的素質都表明一件事,這是一起精心準備陰謀,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活口。
特别是用飛爪強行登船的舉動不難猜出,明顯的海盜的作風。
石頭小聲地說:“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附近的衛所很快就來了,這位置還算隐蔽,我們在這裏等就行了。”
衆人沉默不語,隻能眼睜睜地着那些小船到處捕殺跳水逃生的人員。
程老鲨從山上走下時,手下正在整理現揚,一邊捕殺漏網之魚,一邊收集戰利品,金銀财貨是要的,而那些武器也不能錯過,特别是錦衣衛的武器,都是有錢也難買的精品,爲此,霸王槍還派人到水底摸掉落的武器。
“老三,都辦妥了嗎?”
“大哥”周奉皺着眉頭說:“情報說風旗商号,包括宋寶林、護衛、婢女、船工合計有六十六人,加上姓虞的十三人,合計七十九人才對,現在兄弟們清點了一下屍體,隻有六十九具,對比了畫象,姓虞的和宋寶林都不在裏面。”
說話間,一個手下急着上前禀報:“大當家,三當家。水下發現一根長繩。”
程老鲨當機立斷地說:“搜,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特别是朝廷的狗官,一定要他的命。走了他一個,今晚的行動就算失敗,老三,你帶人分散上岸找,老五。你帶水鬼隊繼續搜索河裏,對了,看看有沒有沉河底,天亮前,我們一定要撤出河下鎮。”
說罷,程老鲨面帶猙獰地說:“七十九人,一個也不能少。”
衆人齊聲領命,一下子四散去找。
虞進以爲他們得手後就走,可他看到賊人并沒有走,而是撈起一具具屍體清點人數時。就知道這事不會這麽簡單,而虞進并沒有猜錯,沒一會,那些小船就四散而出,不斷地擴大範圍搜索。
“兄弟們,眼珠子放亮一點,一個個也不放過,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大當家說了,搜出一個,賞白銀三百兩。”
“把他們都宰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曆害。”
賊人一邊搜索一邊叫嚣,虞進、青兒、張奔、石頭還兩名風旗商号的漢子都躲在河道邊一個小樹林裏,一動也不動。
現在到處一片黑漆漆的,想跑也不知跑到哪裏去。摸黑上山危險,一點火馬上就暴露目标,再說賊人準備很周全,在四周也埋伏了人,誰也不知什麽時候飛來冷箭,饒是幾個人都是機靈的人。可是此刻一個個都束手無策。
這就是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麽花樣都是徒勞。
隻能見步走步。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百兩,省一點能供三口之家十年的花銷用度,在重賞之下,賊人搜索得特别賣力,每一個地方都不肯放過,碰上不确認的地方,還扔火把、放箭等手段,确保沒有漏網之魚。
“嗖”的一聲,黑夜中一支勁箭劃破夜空、穿過樹林,一下了射中虞進旁邊那個叫阿水的漢子肩上,猝不及防之下,阿水忍不住慘叫一聲。
不好,暴露了。
虞進一個激靈,馬上向一旁竄去:“快,逃。”
就在虞進說話的同時,有賊人興奮地叫道:“快,放箭,西邊那小樹林有動靜。”
很快,箭如飛蝗似的落下,直撲虞進剛剛藏身的小樹林,就是走慢一點,肯定會被射得像一個刺猬。
霸王槍周奉正好率人在附近搜索,看到有動靜,馬上用力一扔,把一個火把扔出去,火把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就在火把落地的一瞬間,靠着微弱的火光,正好看到幾個人狼狽地向山上逃竄。
終于找到了。
“兄弟們,在哪,給我追,一個都不要放過。”周奉大吼一聲,率先追了上去。
一衆賊人聽到,就像餓狼聞到血腥味一樣,一個個吼聲連天地去追蹤。
虞進幾個人跑得更快。
應說是跌跌撞撞得更快,天黑路滑,山路崎岖兼藤蘿橫生,摸黑走路,那是一步一滑,三步一跌,别提多狼狽,隻是走了一會,虞進就感到全身火辣辣的,也不知是摔青還是撞破,有沒有流血。
兩方人,一方摸黑走路,走得跌跌撞撞,一方點着火把趕路,那距離越來越近,都聽到後面的腳步聲。
突然間,後面傳來“啊”的一聲慘叫,因中箭落後的阿水被賊人殘忍殺害。
張奔一咬牙,邊跑邊說:“大人,不行,我們太被動了,再這樣走下去,我們一個也逃不了。”
“你有什麽辦法?”虞進氣喘籲籲地說。
“大人和青兒姑娘先走,我負責引開敵人,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張奔一臉堅毅地說。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是自己站出來的時候。
一旁的石頭毫不猶豫地說:“張兄弟,還有我們兩個。”
出逃前,宋寶林一再叮囑石頭要保護虞進的安全,虞進是風旗商号最重要的客人,萬萬不能有失,這個時候,他也要站出來。
不能完成立任務,就是有命回去,也必受到極爲嚴厲的處罰。
虞進有些猶豫地說:“這,這個...”
張奔邊走邊掏出火折子:“少爺,開不及了,就這樣。若是小的回不去,家小還望大人照看一二。”
“好,你放心,若然我虞進還有命回去。一定不會讓你家小受委屈,你們幾個一樣。”虞進斬釘截鐵地說。
一行五人停了下來,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分道揚镳。
“青兒姑娘,少爺就交給你了。”張奔小聲地說。
“好”青兒點點頭。沒有半分猶豫,拉着虞進很快就鑽進了小樹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張奔在地上亂抓了一些枯草樹枝,很快就撿了一大把,用一根繩子紮好,然後用随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做成一個簡易的火把,看了看在場石頭還另一名風旗商号的漢子,眼神和自己一樣堅定,眼中都帶着視死如歸的神情。不由重重點了一下頭,低聲吼道:“走!”
一轉身,就選了一個與虞進相反的方面。
這一招還真有效,一下子把賊人都引走。
黑夜中,爲了防止走失,虞進和青兒拉着手,慢慢摸索着的前進,青兒在前面,虞進在後面,走着走着。虞進突然壓低聲音說:“青兒姑娘,方向錯了吧。”
本應走出去,而青兒倒好,走了回頭路。
“沒錯”青兒一臉鎮定地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一片他們已搜過,他們回頭的機率很小。”
虞進楞了一下,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跟在後面。
這個青兒不簡單,換作别的女生。說不定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走都走不了,而她還能保持着這份冷靜和睿智。
虞進不再說話,默默地跟在她後面。
二人小心翼翼避過二批支援的賊人,再次小心翼翼躲回原先的小樹林。
剛剛躲藏好,突然聽到山上傳來一陣搏殺聲,在黑夜中,那種兵器相搏的聲音顯得特别刺耳,間中凄厲的慘叫聲,聽起來讓人心民悸。
慢慢地,搏殺聲越來越小,而賊人嚣張的笑聲越來越大,虞進的心也慢慢低落,當搏鬥聲完全停下時,黑暗中,虞進忍不住握緊了兩個拳頭。
這次福建之行,自己想過不簡單,但做夢也沒想到,原來是那樣艱難。
還沒有到福建上任,别說下馬威,現在直接給自己下索命帖。
“還差三個人,給我找,仔細點找。”黑暗中,一個渾厚中帶着沙啞的聲音大聲吼道。
還有三個?
自己和青兒算二個,還有一個是誰呢?虞進不由暗暗好奇起來。
這時運河那艘燃燒的樓船已經沉沒,而四周并沒有因此變暗,相反,周圍變得越來越光亮起來,虞進都可以清楚看到賊人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原因很簡單,宋寶林在發現敵人後,第一時間派人放火燒山,想用這個方法引來援軍。
金秋九月,風高物燥,風一吹,那火勢一發不可收拾,越燒越旺,在昏黃的火災亮下,虞進不僅看到那些賊人,還可以看清青兒那張俏臉。
一張面色蒼白的俏臉。
“你,你受傷了?”虞進一急,連忙壓低聲音問道。
當虞進在青兒的腿部發現一箭已折斷箭杆的箭時,不由肅然起敬。
“賊人放箭時,中了一箭,沒...沒事,還死不了。”青兒咬着牙說。
青兒是和阿水一起中的箭,當時阿水慘叫起來,青兒硬氣,忍住沒叫,還暗中折斷箭杆,身爲一個女子,此後逃跑的過程中,一直強忍着,沒有半步落後。
“那傷口還在流血,你忍着,我幫你包紮一下。”虞進小聲說。
中箭了這麽久,那傷口還沒有止血,就是肉眼也看到有鮮血不斷滲出,再不處理一下,就是沒死在敵人的刀下,也會流血而死。
看到青兒并沒有表示反對,虞進也顧不得男女授授不親,小心翼翼撕開被箭釘着的地方,再輕輕掀起她的儒裙。
美足啊,有火光下,那腿溫潤白皙、渾圓修長,在火光下散發着迷人肉暈,就像一件漂亮的藝術品,而在小腿處,插着一支觸目驚心的箭杆,還在不斷滲着血。
突然間,虞進不由心頭一震:在那腳裸處,赫然出現一處紋身。
蝴蝶紋身。
這,這不是餘姚郊外小密林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美女蒙面殺手嗎?
怎麽會是她?
一時間,虞進心裏有湧現千萬個念頭,最後,還是把千般念頭壓在心底,小心翼翼幫青兒包紮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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