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簡單,但收費不簡單。
虞進把壁爐分爲兩種形式,豪華版和普通版,豪華版是用漂亮的磚石結構,有青石和大理石可拱選擇,普通版就是木材結構,有普通木和紅木兩種,收費由三百兩到一千兩不等。
大明的官員俸祿不高,但是灰色收入卻很不錯,好像怕沒面子一樣,不貴的不裝,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越快越好,有的還爲排隊争執起來。
這個時候,把徐家那兩貨拉進隊伍的好處就體現出來,有什麽事就讓他們出面,最重要是收錢快,沒人敢故意找碴,也沒人敢搶生意。
而這二貨也享受那種衆星抱月的感覺,虞進就一個人躲在後面大發橫财。
虞進打探清楚,即将舉行潭柘詩會主要是分三個部分,分别是賞花、品酒和争魁。
賞花自然是欣賞風景,潭柘寺曆史悠久,幾經興亡,自明朝起,每一任皇帝都會撥款維護修聳,這裏風光秀麗,四季∞,皆有醉人的風景,到了冬季,那山後的梅花就會開得特别璀璨美麗,号稱京城最後佳賞梅的地方。
當年黑衣宰相姚廣孝就選擇在這裏隐居靜修,就是後世還保留當年他住的房間,稱爲少師禅室,據說姚廣孝很喜歡這裏的梅花。
每當梅花盛開時,姚廣孝就會和潭柘寺主持無初德始禅師,在涼亭裏煮上一壺香茗,擺上一方棋盤。品香茗以觀雪地梅花,執黑白以論蒼生天下,興緻來時,對美景吟詩作對、靈感突發,在紙上潑毫弄墨。
何其快哉。
故事流傳後,不少文人雅士也效仿古人。慢慢形成一個集會,八年前得到景王的大力支持變得興旺,最後成爲京城文壇的一大盛事。
文人聚會,自然少不了相互炫耀一下文采,較量一下高低,賞花隻是純粹的欣賞,也是在醞釀自己的情緒,而品酒則是給一個讀書人揚名的舞台,這當中也有一個典故。
要說要寫詩。最有名的就是詩仙李白,一生作詩無數,而他喜歡一邊喝酒一邊寫詩,号稱鬥酒詩百篇,于是聚會就設了這個環節,讓參與的才子們品酒賞詩。
這酒不是街邊幾文錢一角的散酒,有景王派人送來的宮中禦酒,知名酒坊送來的陳釀和新推出的新酒。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宣傳平台,有利于擴大自己的知名度。
潭柘詩會舉行當日。很多遊人也慕名而來,其中不乏待字閨中的少女,她們也借着上香的絕佳理由,看看能不能碰到心目中的佳偶,順便第一時間欣賞一下才子們的佳作。
每當有上乘佳作,就會有下人抄下來送到外面張帖。估遊人和觀衆欣賞。
釀香的美酒再加蜂擁而來的佳人,讓那些才子大受鼓舞,一個個都想出彩,于是詩會的競争也越發激烈。
賞完花,品完酒。最後還得分個高低,這就是争魁。
品酒時寫出的詩,不限題材,有的人甚至用了很久的時間準備,也不排除有人花高價買了詩,這時就會推一個得高望重的人即興命題,讓那些才子當場作詩,這樣哪個高哪個低,一目了然。
詩作評價最高的,有機會獲得一份由籌備組送出的神秘禮物,這份禮物每年都不一樣,有豐厚的銀兩、美貌的待女、一套宅子、一套名貴的文房四寶等等,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虞進打聽完整個流程,也不得不驚歎古人的智慧。
可以說做到面面俱到,照顧到很多人,如果一開始就真刀真槍,估計規模肯定做得不大,原因很簡單,不是每個人都有真才實學。
紅花也要綠葉襯。
今年的潭柘詩會已經在籌辦,那些讀書人就開始忙乎了,沒有受到邀禮的,千方百計去托關系,受到邀請的,則是絞盡腦汁想想怎麽出彩。
隻有虞進例外。
上面的任命還沒有下達,虞進還是九品校書,每天都需要到裕王府充當裕王的書僮,張居正宣布下課後,要跟進那些改造中的壁爐工程,不時還要到離島查看一下鏡子的制作和安防情況。
這是一顆搖錢樹,不能有絲毫松懈。
都說女人的錢最好賺,有關泰升鏡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很多女子以擁有一面泰升鏡爲榮,一些番外的商人,也把泰升鏡視爲珍寶,紛紛高價求購,那價錢越炒越高。
聽說裕王府一些妃嫔也抵擋不住誘惑,偷偷把裕王送她們的鏡子送出王府出售。
可是,那鏡子生産出來,泰升商行的銀子都準備好了,虞進卻遲遲不出貨。
不見青兒着急,就是裕王都急了
主持秋祭是一個誘因,鞑靼使團是一個把開始,景王和裕王兩次較量下,一勝一負,算是打個平手。
平手不等于收手,景王并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反而更加大奪嫡的力度。
分封後,沒有皇上的允許,不能随意離開封地,雖說不能到京城,但并不妨礙景王可以和宮人聯系,爲了表示自己的孝心,景王不斷給嘉靖和宮中寫信,四處派人給喜歡煉丹的嘉靖到處搜羅天材地寶,也給宮中的長輩寫信噓寒問暖,再送上各式奇珍,以至宮中的人都說景王有孝心。
嘉靖收到兒子獻上煉丹幾味稀有材料,也龍顔大悅。
不斷籠絡朝臣、争取民心,也不斷給裕王制造麻煩,收買裕王的盟友,打擊裕王的聲望,裕王不甘心受制,在高拱和張居正的幫助下進行反擊。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不得己,裕王在籌備錢銀時,再次接受浙商一筆十萬兩白銀的捐獻。
不用說,徐階又出力不少。
“虞校書,離島的泰升鏡進展如何?”在一次授完課後,張居正趕着回國子監處理事務,裕王忍不住追問虞進。
“很順利,工匠的默契度越來越好,産量一直在穩步提高,現在一天能制三百面以上。”
裕王聞言一臉興奮地說:“現在市面的價錢很不錯,一些番外的商人,每面鏡子出到一百兩銀子的高價,那一天的産值就是的三萬兩,一個月就有三四十萬兩,天啊,虞校書,你準備什麽時候出貨?”
本來錢銀就不多,最近被動還擊,堂堂裕王府也變得拮據起來,爲了扭轉這個局面,裕王還親自拜會徐階,請他出面籌款,每天花錢如流水,裕王現在一聽到銀子都眼睛發亮。
要是一天有三萬兩的産值,就是三成,自己一天也可以分得上萬兩。
上萬兩銀子,還是一天分到的,裕王一聽眼睛都綠了。
賺到的和伸手要到的,完全是兩回事。
又是一個不懂商業規律的門外漢。
現在外面泰升鏡這麽貴,有兩個原因,一是做工精美,質量比同類商品有突破性的創新,二是物以稀爲貴,一萬萬人口大明朝,加上贈送的也就一百面鏡子左右在流通,嚴重的供不成求。
再加上泰升商行有意炒作,那價錢高一點也不奇怪。
但是,一旦投入市場的多了,供求關系穩定,人們的新鮮感下降,價錢就會下降,雖說高利潤可以維持,但是暴利就難了。
大明的人口多,窮人更多,那麽高的價錢,能買得起的人有幾個?
虞進明白裕王的心思,都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是裕王也不例外,所以,他一直等着虞進能給他驚喜。
現在裕王府的财務,很糟糕。
面對裕王那一臉希冀的目光,虞進卻搖搖頭說:“殿下,近期内下官并不打算出售這些泰升鏡。”
“啊,爲什麽?”裕王吃驚地說。
有銀子也不賺?
虞進微微一笑,看看左右,小聲在裕王的耳邊言語幾句。
很快,裕王那張疑惑的胖臉慢慢變得釋然,然後慢慢綻放,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一下虞進的肩膀說“虞校書果然是足智多謀,好,這事就依你的意思,如果有需要,隻管找本王就行。”
“謝殿下。”
“父王”
“父王”
突然從窗外傳來幼稚的童聲,一聽到這個聲音,原來一臉笑容的裕王,更是笑得一臉燦爛,整個人好像一下子有了神采。
少傾,一個美豔的少婦在四名宮女陪伴下,抱着一個孩子向裕王行禮,裕王哈哈一笑,從那少婦懷中抱過孩子,然後開口問道:“何娘,怎麽帶三兒到這裏?”
“回王爺的話,是小王爺吵着要見王爺,怎麽勸都不答應,奴婢聽說王爺已授完課,就鬥膽帶小王爺來了。”何娘小心翼翼地應道。
這時,裕王懷中那個粉雕玉啄的孩子雙手抱着裕王的脖子,撒嬌地說:“父王,你别罵奶娘,是孩子哭着要來的,父王,好不好嘛。”
“好,好,好,我兒真乖,這麽小就知道維護乳娘了,哈哈哈,不罰,不罰。”裕王高興得哈哈大笑,馬上允了。
看着裕王懷中那個粉雕玉啄、還拖着鼻涕的小屁孩,虞進心中一個激靈:這位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萬曆皇帝。
大眼睛小鼻子,虎頭虎腦,樣子還挺萌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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