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進人群一看,隻見一名衣着光鮮的中年男子,正拿着鞭子抽打着幾個衣衫褴褛的人,這幾個人有男有女,他們不敢反抗,被打得皮開肉綻,隻是咬着牙死死忍着,因爲他們要護着一個抱着孩子的少婦。
那少婦年約二十三四,長得很清秀,可能是剛剛生完孩的原因,身材很好,特别是那肌膚,白如雪,這讓她的魅力倍增,有一點違和的是,她懷裏還抱着一個哭得哇哇叫的嬰兒,這婦子正在努力地安撫着。
那臉是那樣的無奈,而那眼神是那樣的無助,讓人看到倍感辛酸。
聽周圍人議論,虞進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這些人都是朝鮮罪官的家眷,因爲犯事受到牽連,于是打入奴籍,沿途護送貢品,至于那個抱着嬰兒的女人,是那名罪官的小妾,好像是身體不好,送到大明尋找名醫,現在被使團拘5,住,準備帶回朝鮮。
本來沒什麽事,沒想到使團裏的一名姓樸的知事揮霍無度,去本司胡同二天就把錢花光,于是就把心思放在随團的奴隸上,這幾個正是他名下的奴隸,剛好有一個大商人看中那個女子,出高價索要,而那女子不舍得和孩子骨肉分離。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進貢團應叫商團才對,每次來大明進貢,都攜帶大量的私貨來出售,大明的官員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天朝上國嘛,這點氣量還是有的,有時有些使團還偷偷到大明賣奴,大明的百姓都有點見怪不怪了。
人口販賣,這是一項古老的罪惡貿易,對物産貧瘠的朝鮮來說,或許早就習慣,在唐朝時期,朝鮮的新羅婢和昆侖奴一樣出名。
當然,那個時候并不叫朝鮮,叫高句麗或新羅。
那個女人手中的孩子,應該是犯事官員的骨肉,這些人都淪爲奴隸了,還這樣維護,算是很有忠義。
“這麽多位大人,求你們救救我們,隻要護住我家大人的唯一骨血,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求這麽多位大人了。”突然間,一個老者模樣的人突然跪下,用一種生硬的口音向四周圍觀百姓求救。
一邊說一邊磕頭,每一個都是“砰砰”有聲,由于用力過猛,很快那額頭都出血了。
“哈哈,你們本來就是奴隸,就是不用說都是做牛做馬,難道請你們回去供奉不成”一個戴着大金戒指的商人指着那個抱着孩子的女子說:“大爺就看上她了,那個樸知事,賣不賣,我再加十兩銀子。”
“嘻嘻,陳掌櫃真有眼光,這個女子,真是白嫩。”
“就是,沒聽人說嗎,少婦少婦,騰雲駕霧。”
“對對,買了這個女的,那就是買了一個奶媽回去,嘻嘻,這營養好着呢,又可以爽又可以吮,還是陳掌櫃會玩。”
“哈哈,說得老子都有點動心了。”
一衆圍觀百姓嘻嘻哈哈的,好像看戲一樣熱鬧。
這年頭,悲慘的事見多了,沒人把奴隸當人看,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那個叫樸知事的人也會中原話,聽到那名陳掌櫃的話,眼中出現欣喜的神色,也不顧自己是使臣而對方隻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連忙彎腰行禮道:“好,好,陳先生你稍等,我馬上讓她跟陳先生走。”
樸知事說罷,一招手,從手下手裏拿過一根拳頭粗的棍子,二話不說就朝着護在那女子身前的男子打去,一邊打一邊罵:“賤奴,找死,竟敢壞我大事。”
剛才還是賠着笑臉、和顔個悅色,就像一隻溫馴的小狗,沒想到一轉身,馬上變得兇神惡煞,下手兇狠,好像那毛一炸,馬上由狗變成了一匹兇狠的狼。
“啊.....”
這一棍太狠了,“砰”的一聲悶響,那個壯碩的男子一下子被打跪在地,少傾,那血像噴泉一樣流了一臉,然後摔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一棍打個正着,那滿頭滿臉都是血的樣子,把一些圍觀的女子都吓得驚叫。
那樸知事打倒一個後,轉而準備向一個年約四十出頭的老婦人出手。
反正那商人願了四十兩要那個少婦,有四十兩,這幾個人就是全打死也沒關系,反正這些都是皇上賜給自己家奴,隻要自己想要,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這些不知死活家夥,當着這麽多大明的人落自己的臉面,不把他們好好教訓一下,簡直有失自己的臉面。
就當所有人都以爲那個婦人不死也得重傷時,突然平地響起一起暴喝:“住手!”
樸知事那木棒都舉到半空,正要再次立威,那一聲暴喝吓得他整個人楞了一下,扭頭一看,是一個大明的少年,不由有些愠色地說:“本官打自己的家奴,與你何幹?”
好家夥,人品不怎樣,可是這大明話倒是學得不錯。
估計大明話說得不好,朝鮮也不敢派出去進貢,前面可是有使者被處死、流放的先例。
雖說有些不滿虞進打斷自己教訓家奴,不過樸知事還是放下了手裏大棒。
虞進也懶得和他磨叽,指着那些朝鮮奴隸說:“這些奴隸我都要了,你開個價。”
這個樸知事做得實在太過份了,虞進都有些看不下去,決定出手。
倒不是虞進同情心泛濫,一來這些人很可憐,二來虞進還真看上他們。
當然,虞進并沒有陳掌櫃那種特别的僻好,主要是爲了未來的鏡子加工坊作準備,工坊開起來後,那規模肯定得擴大,虞進不可能事事都親力親爲,事實上,還真是一個苦差,技術交到别人手裏不安全,就是交給奴隸手裏,也怕是别人的探子。
這幾個朝鮮奴隸有情有義,自己出手拉他們一把,相必他們會感恩圖報,再說他們習慣順從,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到時可以讓他們代自己工作,不用累得要死要活。
最重要的一點,這裏是大明,要是他們有二心,就是想跑都跑不掉。
綜合以上幾點,虞進可以确認,這幾奴隸是最佳人選,于是在緊要關頭,決定出手。
“這,這位公子,你,全要了?”樸知事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大明一向看不起朝鮮,審美觀也與朝鮮不一樣,想當年朝鮮國王李成桂在全國精心挑了五名秀才獻給朱重八同志,沒想到這位放牛出身的皇帝,硬是一個也看不上,還下旨訓斥了朝鮮一頓,命他們重新進貢,沒有辦法,朝鮮國王下令全國停止婚娶一年,給朱同志重選秀女。
要麽很漂亮,要麽很健壯,要不很難出手,虞進說打包要,簡直就是一個驚喜。
“沒聽得懂人話嗎?”虞進一臉霸氣地說:“都要了,站着的、抱着的、躺在地上的,統統要了。”
一個共是四男二女,包括孩子一共是七個人,其中最壯實的男子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樸知事正想甩掉這些包袱呢,聞言猶豫一下,然後咬咬牙說:“一百二十兩,全賣給你的”
那個少婦都有人肯出四十兩銀子,其餘六人,賣八十兩也就差不多,不過一看虞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看看地上躺着那個,樸知事馬上改口道:“一百兩,一百兩這些人全是你的。”
這人命真不值錢,區區一百兩,就可以對七條人命任意生殺予奪,這點銀子,就是買一匹神駿的馬還不夠呢。
看到地上那男子血流了不少,虞進也懶得再讨價還價,斬釘截鐵地說:“好,一百兩就一百兩,成交。”
就當兩人談妥準備成交時,一旁準備買那個漂亮少婦的陳掌櫃突然大聲喝道:“慢着,這個女是我先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