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沒人能明白守财奴的心思,除非自己也成爲守财奴。
雲峥的金錢觀很健康,認爲錢就是拿來用的,如果用藥水泡了之後裝在壇子裏埋地下,那些錢就和沒有一樣、
所以說遼國看似有一大筆錢, 但是因爲被埋在喬巴山,那些錢不過是一些廢銅爛鐵一樣,誰都知道金子不能當飯吃,也鑄造不成武器,隻有把他們的價值挖掘出來之後,才能有通神的能力。
沒藏訛龐垂涎遼國嘛嘛寶藏已經很多年了, 他對遼國的土地并不感興趣, 對他來說,西域還有無限廣闊的土地可以讓他去征服, 他現在缺少的就是金錢。
西夏人是天生的武士,隻要有錢就能給這些強大的武士配備這世上最犀利的武器,隻要強大的武士有了犀利的武器,無論是子女玉帛,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都不是問題,在強大的武力威吓之下,要什麽有什麽,而自己就是那個無上的權威者。
雲峥是在得知沒藏訛龐偷偷的向遼國倒塌嶺節度使司進軍之後才曉得這家夥最近爲什麽會這樣安靜了。
爲什麽會把委哥甯令弄出來擾亂自己視線,爲什麽會放着雲内州這樣一塊肥肉而無動于衷了。
所有的謎團都有了答案,甚至連李清去蘭州消耗掉自己駭胡兒本部這樣詭異的事情也有了最終的答案。
潑喜軍的成立就是爲了對付遼國八部族精銳用的,喬巴山易守難攻這是一定的,如果沒有一支遠程攻擊力量, 想要拿下喬巴山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那裏是契丹人心中的神山,是祖先的買骨之地,每一塊土地都神聖不可侵犯,一旦西夏人入侵,死戰絕對不足以訴說那些遼人的心志。
盡管有這樣那樣多的困難,看樣子沒藏訛龐還是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嘛嘛寶藏。
和宋人作戰會死傷慘重付出的代價會非常的慘重,這一點在西夏人中已經形成了共識。在過去的五年中,他們在北面西面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大勝,而在南邊,付出了極爲慘重的代價之後卻毫無收獲,甚至将自己的國運幾乎都輸掉了。
欺軟怕硬這是人的共性,對國家來說也是如此,南邊占不到便宜,對西夏這種侵略成性的國家來說找軟柿子捏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沒藏訛龐就知道關于嘛嘛寶藏的傳說,在他幼兒時期他對嘛嘛寶藏的感覺是數不盡的糧食和牛羊,說不定裏面的乳酪就能裝滿一整間屋子。
到了少年的時候,他認爲嘛嘛寶藏裏面一定有數不盡的刀劍铠甲,那裏的裝備足夠讓整個西夏人都穿上甲胄,握上刀劍。
直到他成年之後才徹底的明白,嘛嘛寶藏絕對是一個由糧食,裝備以及财貨組成的真正寶庫。
無論是誰隻要擁有了這個寶藏就一定能成爲最偉大的王,沒藏訛龐對此堅信不疑,當然,契丹人也是這麽認爲的。
契丹當年那個著名的睡王耶律璟就因爲進入了一次嘛嘛寶藏,就獲得了那些财寶或者諸神的祝福,這件事甚至被寫進了遼國的國史,世上的皇帝沒有誰比他更加幸運的了。
耶律璟一生活得很快樂,他接了叔伯兄弟耶律兀欲的班當上了皇帝,一共當了十八年,這期間他隻做了三件事――喝酒、打獵、睡覺。人稱“三絕睡王”。
任事不管,但他的運氣好得離譜,契丹國内随便他折騰,哪怕他脾氣也糙了點都沒人介意,因爲他至少比兄長李胡和述律老太後差點;至于國外,隻有後周的柴榮曾經吓了他一跳,但沒等他上戰場,柴榮居然就突然病死了。
這還有什麽話說?繼續享受生活吧,直到他全面返祖,向他奶奶述律平靠攏,被忍無可忍的手下幹掉,即便是他死去的時候,也是在睡夢裏,當時周邊圍攏着一百零八個美麗的姬妾陪着他一起奔赴黃泉。
幸運王死了之後,在漢人那邊,趙匡胤正親征北漢,在太原城下刨開汾河水給劉繼元洗澡。
良機錯過了,契丹的下一任皇帝叫耶律賢,他是“睡王”的侄子,大上一位的皇帝耶律兀欲的兒子。從他開始,契丹國的皇帝完全由最早的那位逃亡耶律倍的子孫來接替。也就是他開始,契丹中興了。
漢人得到了從所未有的禮遇和重用。首先,擁立他即位的漢官高勳被封爲南院樞密使,加封秦王;原漢官領袖韓知古的兒子韓匡嗣被任命爲上京(契丹國都臨潢府)留守,後改任南京(幽州)留守,加封燕王。要強調的是,在這之前南京留守的職位都是純種契丹人的,沒有哪個遼國皇帝敢用漢人去看管南大門。
曆史證明,契丹人當東家,讓漢人當掌櫃,這個買賣是相當的紅火。簡單地說,東家敢放權,掌櫃的賣力氣,中原漢地裏那些流傳了兩千多年的污七八糟,令人作嘔的官場規矩君臣禮儀在這片原始土地上還沒怎麽生根發芽。
一切很清新,契丹的典章制度和軍隊體系,在這時真正地完善成熟了。
契丹人把這一切都歸功于幸運的睡王,正是因爲他在嘛嘛寶藏受到了祝福,才能福及契丹子孫,讓散漫的契丹神奇的成爲了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一個國度。
遼國人這樣看雲峥絲毫不感到奇怪,但是沒藏訛龐這樣看讓雲峥大爲吃驚,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認爲這又是沒藏訛龐的一個計謀。
可是派往西夏的數百名密探,以及那些頂着一張西夏皮實際上是宋人的商賈把最新的情報一一的送到他的桌案上的時候,他終于動搖了,就在昨晚,沒藏訛龐最新的動向傳到他耳中的時候,才知道,真正發生改變的是沒藏訛龐,而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和幻視。
原本河清軍和金肅軍正準備開來西京,從外圍鉗制一下雲峥,結果就因爲沒藏訛龐去了倒塌領節度使司,導緻這兩支遼國軍隊改道去了西南招讨司,據說行軍之匆忙,連占據了甯邊州的委哥甯令殘軍都沒有順手消滅掉。
雲峥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他認爲即便是掉了,也會被狗叼走和自己無關,現在,自己真的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了,還正好掉進嘴裏,味道好極了。
河清軍和金肅軍的離去,雲峥并不是很在乎,即便是在野戰中,有三門大炮的自己,哪怕是吓唬,也會把這兩支軍隊吓唬走,更不要說自己的副将姜哲最近一直盼着打仗來體現自己存在價值。
真正讓雲峥欣喜若狂的是沒藏訛龐掉頭北上了,不論沒藏訛龐能不能攻下喬巴山,在事實上,他都有力的支援了雲峥北進,自己需要的是直搗南京,而沒藏訛龐要做的是直搗喬巴山,兩個地域都是耶律洪基的命門,兩處都需要固守,這對缺兵少将的契丹人來說是要命的一擊。
雲峥現在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拖慢戰争的進程,一旦沒藏訛龐徹底的進入了倒塌領節度使司,自己就能徹底的放開手腳向遼人進攻。
這件事作爲最高機密隻被雲峥,陳琳,蘇洵掌握,陳琳在雲峥的要求下發誓在白登山之戰結束之前不向東京禀報。
朔雲低垂,天地間沒了寒風,隻要看看頭頂鉛灰色的陰雲,每一個人都曉得,一場大雪迫在眉睫。
雲峥在美美的喝了一碗小米粥之後,渾身暖洋洋的來到一座很小的帳篷裏,在那裏,崔達已經等候多時了。
第二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