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帝王基業多了,能成爲皇帝的家夥把他安在臭水溝裏他一樣稱王稱霸,成不了皇帝的家夥你把他按在皇帝的座位上,他也是被砍頭的貨,所以說這種東西不能當真。
倒是你當着我的面和一些奇形怪狀的家夥勾勾搭搭的, 當我是死人啊?”
上山的時候雲峥居然發現了一小片野草莓,見那些家夥已經跑掉了,就收起刀子,采摘了一把野草莓,但是,對葛秋煙依舊沒有好臉色。
打心眼裏就不喜歡葛秋煙那個邪教聖女的身份, 漂漂亮亮的人隻要和血腥氣粘在一起, 無論如何都讓人親近不起來。
葛秋煙湊到丈夫身邊從他手裏掏野草莓吃也不做什麽解釋, 夫妻這麽些年早就知道他的喜惡,如果多說幾次彌勒教的事情反而會引得丈夫不高興。
“這條路算是新發現的,所以在這裏修建一座城關是很有必要的,自家的籬笆不嚴實,總會有狼鑽進來。
大宋如今隻有把籬笆紮緊的份,還沒有到怒吼一聲百獸震惶的地步,防微杜漸是最可行的法子。”
草莓吃完了,雲峥有些遺憾的瞅瞅那一小片野草莓秧子,上面的紅果子都被自己摘掉了,剩下的都是發青的果子,隻好和葛秋煙下了山回到軍伍裏繼續趕路。
大軍低着頭趕路,沒空理會那些盜匪,那些盜匪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傍晚紮營的時候,黃黑虎他們還送過來很多的瓜果蔬菜,尤其是一籃子野草莓紅彤彤的惹人喜愛。
“出了山谷就是戰場, 騎兵的對決向來都是沒有什麽征兆的,據說耶律花塔乃是遼國難得的一員悍将,每次作戰都喜歡身先士卒,據說這家夥手裏的那根狼牙棒有八十斤重,一棒子下去人馬都會成爲肉糜。
雖然我不了解八十斤重的狼牙棒這家夥能掄幾次,從傳來的消息來判斷,這個家夥一次沖陣就能把神衛軍的軍陣沖的七零八落,直接摘了姚度老頭的腦袋,說明他的戰力是真實的,那根棒子估計不是空殼的。
所以說啊,看到這個家夥,大家就有目的的往後退……”
笑林怒哼了一聲道:“此人交給我就是,京西軍還沒有見到強敵就往後退的先例。”
不但笑林這麽說,梁輯,憨牛也是這麽說的,相比之下彭九和吳傑就聰明多了,不接話。
雲峥把目光從地圖上轉移到笑林的臉上笑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們這個世界早就過了個人武力稱雄的時代,你們怎麽還擺不正自己的位置?你們是将校,将校的職責是統帶軍隊,集合每一個部下的力量将這些力量擰成一股繩向敵人進攻,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将校應該幹的事情。
想要殺掉耶律花塔,京西軍有的是辦法,一支八牛弩弩箭,或者一枚火藥彈就能達到目的,爲什麽要去硬拼?
打仗打的就是速度,亂軍之中每一刻都無比寶貴,你們哪來的時間和閑情逸緻去和一個熊罴一樣的人去作戰?”
笑林歎息道:“這樣做有失厚道!”
“你在和敵人說厚道?不如先給那些京觀上的腦袋說說,武人的風範可以在江湖間通行,可以在決鬥中展現,唯獨不能出現在戰場上,勇猛的士兵最大的用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幹掉敵人最弱小的一部分,爲全軍提升士氣,突破敵人的軍陣,斬殺敵人的統帥,砍斷敵人的戰旗,不是要你去找最強的敵人硬拼,讓戰事膠着在一起,如果你們那麽做的話,就是對自己的兄弟犯罪!”
猴子見諸将都不說話了,就小聲的道:“公子,這個耶律花塔就交給小的了,下驷對上驷,我有八牛弩和火藥彈,如果不行我還有磷火彈,強弩陣,不信幹不掉這家夥。”
雲峥笑道:“這就對了,耶律花塔最喜歡在萬軍從中取上将的頭顱,我隻要出現在戰場上,他沒道理不過來,到時候幫你把他吸引過來,我們一起弄死他……”
李常一拳頭砸在地圖上怒道:“是誰将我軍到達唐縣的消息外露出去的?原本我們能打耶律花塔一個措手不及的。”
斥候首領老虎站在人群裏小聲道:“據卑職猜測,該是那些盜匪才是,太行山裏的盜匪魚龍混雜,有的心向大宋,有的卻心向遼國,幸好我們的行軍速度夠快,還提前封鎖了山谷,要不然的話,我們可能在山谷裏就遭受了遼國人的襲擊。”
“養不熟的盜匪,等此間事了,老夫定要将這裏的盜匪斬盡殺絕,賺一點血腥銀子也就罷了,膽敢裏通外國就罪不可恕了。”
雲峥見李常的臉色青白一片,知道他這是在爲自己收受人家賄賂的事情園話場,不想讓李常過于難堪就笑道:“這種事情是沒辦法預防的,太行山裏魚龍混雜,盜匪才是這裏的主人,這些家夥從綠林赤眉時期就占據了這裏已經有上千年了。想要徹底的防住他們是不可能的,比如我們走過來的這條道路,大宋官方到今天才知曉,而我們走過來的時候這條路卻暢通無阻,這就說明人家走這條路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唐縣知縣劉寰也是清楚的,這家夥卻不上報,爲的就是其中的利益,我甚至覺得,每一任的唐縣知縣都是知曉這件事的,這條路就是人家知縣獨有的發财路。”
吳傑點點頭道:“應該是這個樣子,不過在唐縣和定州之間我們想要突襲耶律花塔基本上沒有可能,大軍作戰斥候放出三十裏乃是常識,咱們的斥候才進入唐縣,就已經和耶律花塔的斥候碰上了,互相厮殺了足足有六場之多,咱們的斥候沒有把所有的遼人斥候留下來,自己的損傷也不小。”
老虎上前一步道:“正在進攻定州的耶律花塔不知爲何停止了攻擊定州,似乎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這一點是在我們暴露之前就已經開始進行了。”
笑林道:“我們的意圖不難猜測,南院大王耶律信在靈丘找不到我們,自然就會推測我們的動向,有耶律花塔這樣一個明晃晃的目标在這裏,這裏自然是首選,如果沒說錯的話,遼國南院大王的主力軍隊也在向唐縣和定州出發,留給我們對付耶律花塔的時間并不多。”
雲峥沉吟一下對老虎道:“你們和勃勃一起帶着飛鷹嚴密的監視靈丘方向,看看遼國到底來了多少人,耶律信的大軍想要到達唐縣,至少需要三天時間,我們就用三天時間來消滅掉耶律花塔。
傳令下去,大軍不再隐藏,明火造飯,修建軍寨,既然耶律花塔已經擺好了架勢,我們就痛痛快快的和他們對決一場。”
諸将領命下去做準備了,李常非常不好意思的湊到雲峥面前想要說話,好幾次嘴張開了,卻說不出來。
雲峥眼睛瞅着地圖對李常道:“這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太行山的盜匪我們殺不幹淨的,但是這股力量必須爲我所用,即便是彌勒教餘孽,也必須爲我所用,老李,你用不着難過,不殺這些盜匪是我的決定,如果我決定要殺這些盜匪,你的話對我是不起作用的。”
李常羞愧的抱抱拳就出了帥帳,他剛走出去,葛秋煙立刻就從後帳鑽了出來,抱着丈夫的後背調皮的往他耳朵裏吹氣。
“撒嬌是沒用的,我還是很生氣,以後不許在我開會的時候躲在後面聽,把你都給慣得沒了樣子,一點規矩都不知道遵守了。”
葛秋煙泱泱的從丈夫的背上下來,沒好氣的打算出去,因爲從她進來到現在,丈夫一眼都沒看自己。
走到帷幕跟前咬咬牙道:“其實妾身可以幫您整合太行山盜匪的,當年高昙晟用一杆鐵槍将這裏的盜匪弄得服服帖帖,就打算讓妾身在這裏整合盜匪形成軍隊,一旦有事,可以領兵南下,呼應蜀中。
高昙晟死了之後,這裏的彌勒教教衆也就星散了,但是高昙晟的餘威猶在,這一點可以利用,再加上您的威望妾身有信心可以讓太行山的盜匪死心塌地的跟在您的身後。”
雲峥歎了口氣道:“到現在你還沒明白嗎?我沒打算當皇帝,所以你也就熄了想要當皇貴妃的心思,你丈夫對現在忙碌的樣子已經極度不滿意了,當皇帝之後怎麽辦?
你和輕盈整天跪在我跟前一口一個臣妾,我的孩子跪在我面前一口一個兒臣?夫妻不像夫妻,父子不像父子,朋友不像朋友,弄死無數人最後落這麽一個不開心的下場,我幹了些什麽?”
葛秋煙咬着嘴唇道:“可是您剛才說太行山的力量必須爲您所用。”
“他們當然必須爲我所用,彌勒教的人可以挺進遼國境内造反,盜匪們可以去遼國境内搶劫,再加上孔家在燕雲大力推行教化,皇帝再派人不斷地刺殺燕雲之地的大戶家主,我就不信,把一個小小的燕雲十六州弄不亂。
隻要燕雲十六州亂了,遼國自然會選擇鎮壓,這樣一來,人心也就亂了,也就威脅到了遼國的統治基礎。
到了這個時候,總會有人想起大宋的好來。”
第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