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的面對的朝堂早就和曆史上有了很大的區别,原本對改革持反對意見的韓琦,龐籍,文彥博,歐陽修, 司馬光,如今在雲峥的強大壓力下也感覺到了大宋的種種弊端已經到了不改革不行的地步,所以王安石的變法遭遇到的阻力要遠比曆史上那種環境要輕松得多。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大宋空有名将卻不能開邊拓土,不是找不到好軍隊,而是找不到一個足矣支撐這支軍隊北伐的政府,這一幕對這些心高氣傲的大宋精英來說是無比痛苦的。
韓琦, 文彥博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曆史上的那句“三十年不興刀兵”的名言來,隻要看到雲峥和狄青苦心孤詣準備的可行性非常高的北伐方略,他們心中的郁悶就無法釋懷。
如果大宋能在自己的手裏收回燕雲十六州,自己的作爲人臣的功業必然光耀古今。
皇帝,皇後嫔妃們很愉快的走了,那些大臣們很郁悶的走了,雲家莊子一行給皇帝打開了另外的一扇大門,彭蠡先生的再一次教導,讓皇帝心中的郁悶之氣全部消散掉了,“實踐出真知”這是彭蠡先生今日授課的重點。
不論你說的如何的漂亮,如何的天花亂墜,皇帝一旦拿不準的時候就把他放到實際環境裏去檢驗,隻要能經得起實際環境的檢驗,那必然是是好辦法,大宋有四百座軍州, 有的是地方讓他們施展才華,有了“實踐出真知”這杆秤,皇帝就能稱量天下豪傑。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知而不能行, 隻是知得淺”這些話說的太好了,紙上說的畢竟是空泛的,隻有真正的腳踏實地的去做,才能辨别真僞。
趙祯在爲先生的學識贊歎,卻不知道雲二,蘇轼蘇轍他們嘴裏的這些話卻是出自雲峥之口,但凡是讀過一點馬列文章的,如何會不知道實踐出真知這句話的出處。
陸輕盈驕傲的拿手籠着雲二的脖子,雖然這樣一點都不和禮儀,她和雲二卻覺得很自然。葛秋煙想去抓蘇轼,卻被那家夥給逃掉了,所以隻好抓着年紀小一點的蘇轍扮出一副慈母的惡心樣子。
這種驕傲一直維持到她們回到家裏,見雲峥站在木屋底下仰着頭和木屋上面的那個怪和尚談話,說不了兩句話,又被那個和尚給攆走了,說是打攪人家看書。
“夫君啊,野人也識字?”
雲峥瞅瞅坐在木屋上的野叟道:“就這麽一個會的,好了别打聽野人的事情,明天糧船就該到了,給我送到梁家的米鋪裏去,糧食檢查之後入庫,誰都不許動這些糧食,我以後有用處。”
陸輕盈本來想跟丈夫誇耀一下自己今天的作爲,順便說說雲二的表現,見丈夫好像心煩意狂亂的,隻好憋着一肚子的話去了後宅。
不大的功夫,丫鬟就把落落大小姐給雲峥抱了過來,閨女騎在父親的脖子上戛戛的叫着騎大馬,有閨女在,雲峥的脾氣轉瞬間就不見了。
閨女隻要開始揪父親的頭發就說明她想去看家裏的小魚魚,魚池就在花園裏,裏面的花魚是雲二從皇宮裏弄來的,他每次去皇宮都會弄幾條回來,一個冬天之後,雲家的魚池裏就有很多花魚,據說這是皇後和淑妃娘娘的獎勵,至于爲什麽每次都獎勵金魚,雲峥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閨女最喜歡這裏的花魚,那些魚也呆呆的,用手撈都不會跑,上一次要不是雲峥手疾眼快,閨女就把一條魚當午餐給吃了。
魚池邊上就是雲二他們的黃河模型,人家将黃河比喻成一條龍是有道理的,一條傾斜的幾字形泥水長龍果然看起來威武不絕。龍頭部位有一個水槽,隻要拉一下水槽的放水口,清澈的河水就會從青藏高原上傾洩而下,隻不過當黃河從青海出來之後,河水就會被這裏的泥沙浸染的變成黃色,穿過隴中之後經過一些高山峽谷就來到了美麗的河套地區,到了這裏河水流速變緩,泥沙下沉,河水重新變得清澈,這裏的幾個沼澤地都清晰被展現了出來。
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樣說是有道理的。
當黃河從關中進入山西重新被濃厚的黃土包裹之後就一往無前的到了開封,這一段的模型做的最是精緻,河邊的垂柳都被活靈活現的表現了出來,隻是不知在何時河邊多了幾架水車,隻要水流不斷,水車就不會停止運轉。
一條巨大的魚出現在河水裏還撞翻了河邊的幾架水車,這當然不符合實際情形,閨女從水盆裏撈出來了一條魚,很仁慈的放進了黃河裏……
黃河是雲二的,天知道這孩子爲什麽會對黃河感興趣,如果說是爲了天下的蒼生,雲大覺得這麽博大的胸懷哥倆都好像沒有,兩兄弟在私底下竊竊私語的時候,如果那些話被别人聽到,會毫不猶豫的将這兄弟兩扔到火堆裏活活的燒死。
現在又加上了雲落,雲峥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是最和諧的,陸輕盈也發現了,雖然閨女一直都是她再帶,可是雲落最喜歡的人卻是爹爹和二叔,這讓陸輕盈暴怒不已,難道說雲家血脈别人就針紮不進,水潑不濕不成?
别人碰雲二的黃河模型,雲二一定會暴跳如雷的,但是雲落即使将模型上的沙子挖出來,雲二都一臉的笑意,至于往黃河裏扔魚這種事,雲落早就幹的很熟悉了。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論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家,我的家!”
這首帶着一點滄桑的曲子被雲二唱出來滋味全無,一個剛剛處在變聲期的小子唱這首歌不但難聽還糟蹋音樂,雲二今年已經十三歲了,終于和他來到大宋之前的年齡相吻合,雲峥知道這孩子一定有無數的感慨,就決定和他好好地談談,他的性子一向古怪,總是在成人和孩子之間徘徊,雲峥可不希望這孩子的人格出現扭曲什麽的。
“這首歌我唱都有些老,你怎麽會唱這首歌的?”
“不知道,這是我最熟悉的一首歌,好像是我媽以前唱的,我是跟她學會的。”
“你對以前還有印象嗎?畢竟從慶曆四年到現在已經過去九年的時間了,有些事情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遙遠的過去了,你如果想重新開始就要忘了以前,記住啊,忘了以前并不是背叛,而是新的開始,給大哥說句實話,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比以前好的太多了,大哥,你能不能總是提以前,煩不煩啊,你又讓我想起來我們不是親兄弟這回事了……
我叫雲钺,多好聽的名字啊,就算以前叫做什麽賀堅強,我現在名字叫做雲钺,是雲峥的弟弟,雲落的叔叔,陸輕盈的小叔子。‘
“其實呢,隻要你喜歡就好,大哥就是擔心你的心理出問題,到了這個世界,隻有我能開解你,總說一些假話,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
“有很麽區别嗎?你以前不說謊話?”
“說啊,不過我畢竟是一個成年人,說謊話是生存本能,小孩子說謊話會影響發育的,尤其是你比别人多當了一會小孩子。”
雲二煩躁的推了雲峥一把道:“怎麽可能……再過幾年我和臘肉一定會給你生一個侄子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發育的有多麽正常了……”
“看樣子你确實沒問題,順便問一下,你真的打算娶臘肉?”
“我們一般的年紀,我爲何不能娶她?你想阻止?”
“沒有,你喜歡就好……”
雲二看樣子不願意和雲大多說話,忙着從黃河裏撈魚,就說話的這功夫,雲落很勤快的又往裏面扔了好幾條……
雲峥回到後宅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兩個大肚婆都賴在一張床上不願意走,準确的說葛秋煙說她的屋子裏老有奇怪的響聲,所以一個人不敢睡。
這就是胡說八道,她當女俠的時候亂墳堆上都睡過,總不至于現在怕黑,怕響動。
不過懷孕的女人性子古怪,對自己的丈夫倚賴深一點是可以理解的,葛秋煙努力的幫陸輕盈按摩着小腿,這樣拼命地拍馬屁,就是爲了晚上能夠抱着丈夫的一條胳膊睡……
半天的馬屁白拍了,睡覺的時候陸輕盈蠻橫的睡在中間,将雲峥和葛秋煙分隔的如同牛郎織女,嘴裏還發出王母娘娘一樣惡毒的詛咒。
“懷着肚子呢,又幹不成什麽事,天氣眼看就要熱起來了,擠着睡也不怕起痱子。”
說完就拉過雲峥的一條胳膊枕在自己的腦袋底下,往丈夫的懷裏一鑽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葛秋煙并不惱怒,那嘴含着雲峥的一根手指嗤嗤的偷笑。
早上醒來的時候,雲峥的兩條胳膊就動彈不了了,娶老婆一個就夠了,娶兩個純粹就是活受罪,一條胳膊被壓麻了,好歹還有一條,娶兩個老婆一人壓一條胳膊,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立刻成了廢人。
陸輕盈一邊幫丈夫揉搓胳膊一邊咒罵葛秋煙,說她喜歡半夜亂爬床,遲早有一天會爬到别的男人床上去,結果被暴怒的雲峥在她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二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