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時期的男人和女人總是慵懶的,食髓知味的少年男女對房事這樣的事情總是樂此不疲,隻要有一點時間兩個人就會膩在一起,直到有一天被彭蠡先生訓斥之後,才有所收斂。
“少年人戒之在色!”不管是彭蠡先生和魯清源都有這樣的告誡, 雖然雲峥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色中餓鬼,但是隻要想到陸輕盈美妙的身體,渾身就忍不住發燙。
作爲主婦的陸輕盈是一個學過《女書》的,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裏坐着馬車回了娘家,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拒絕雲峥的要求,隻好釜底抽薪。
“雲二, 你最近很懶散啊, 《風》《雅》《頌》背完了沒有?現在就背一遍《衛風》給我聽聽。”雲大看到雲二整天牽着雲三拖着看家蛇到處閑逛的不務正業,就有些惱火。
雲二回頭看一眼雲大,鄙視的撇撇嘴,然後就跑了,這個時候的雲大是标準的欲求不滿,所以才會遷怒于人,用不着理會。
不光是雲二躲着雲大,就連老廖有事情都是匆匆的言簡意赅的說完,聽到了回音,也是立刻就離開,絕對不會在雲大的房間裏多停留片刻。
臘肉更是緊張,見到雲大就往别處跑,似乎生怕雲大糟蹋她。
“站住,跑什麽跑, 抱着胸口幹什麽?你有那東西嗎?”
還以爲臘肉會像以前一樣低着頭不言語, 沒想到臘肉把胸膛挺了起來,賭氣地說:“當然有,我不是帶魚。”
雲大瞟了一眼, 笑了起來,帶魚的說法一定是雲二告訴她的,指指旁邊的椅子對臘肉說:“坐下,有事情和你商量,其實就是說說你的蠶,現在又到了吐絲的時候了吧?我聽老廖說你今年養了很多的蠶?”
臘肉驕傲的伸出一隻巴掌,五根指頭岔的很開,這是臘肉的習慣,五根手指頭代表的可不是五笸籮蠶,而是五間屋子那麽多。
自從上一回死了一笸籮蠶之後,臘肉從不允許雲大,雲二靠近自己的蠶室,說他們兄弟倆是蠶寶寶的克星,比陸輕盈的命格還要可怕,爲此她特意請了蠶婆婆在自家的蠶房裏跳了大神才算是安了心。
家裏既然有了這麽多的蠶,那就不能像普通人家那樣賣蠶絲,或者賣大繭,想要把利潤最大化,必須要把蠶絲紡成絲線,這才是大戶人家要幹的事情。
“少爺,咱家的蠶絲多,賣給别人不劃算,不如咱們自己家把蠶絲統統紡成線,然後賣給絲綢作坊,這樣能多兩成利。”隻要和臘肉說起桑蠶,這個傻姑娘就會立刻變得精明起來,擁有無數的桑蠶,是臘肉這輩子最大的夢想。
“好啊,隻要你喜歡就成,我估計,你現在隻想着紡成線,以後就會想着開作坊,最後臘肉就會成爲大名鼎鼎的絲綢商人,好啊,少爺支持你,喜歡就去做,不過你要先把這些大繭變成絲線才成。”
臘肉用力的點點頭,想要習慣性的抱着少爺的胳膊撒一下嬌,卻覺得不妥,吐吐舌頭就跑了出去。
雲峥一個人在書房裏看書,不知不覺的就到了下午,老廖來報說捕快斷鴻求見,雲峥想了一下才讓老廖将斷鴻請進家門。
斷鴻還是那副很有禮貌的樣子,不過今天是短打扮,沒有穿衙役的衣服,滿臉的塵土似乎剛剛從工地上回來。見了雲峥,一連喝了三杯茶才放下杯子說:“乘煙觀徹底的毀了,死的人就不說了,這件事我正在查,我總是不相信雷公打雷這回事,所以這件事必定是人禍而非天災。
現在整個成都府都說你是福星而不是什麽災星,陸輕盈那樣的命格對你都沒有絲毫的影響,雲峥,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雲峥笑着給斷鴻的茶杯子添滿了水說:“你是親眼看到天罰出現的,我自己也被雷公掀了一個大跟頭差點沒命,這些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斷鴻歎了一口氣說:“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我還是抱着最後的一絲希望來問你,就是希望你能告訴我,雲峥,人在做,天在看,張吉死有餘辜,但是别的道士卻不一定是該死的,其中有幾位乃是德高望重,修橋補路,爲周邊的鄉民看病從不收一文錢的好人,現在他們不但死了,還需要背上一個惡人的名頭,受大家唾罵,你真的忍心嗎?”
雲峥奇怪的看着斷鴻說:“如果我跳出來說這件事是我幹的,你覺得有誰會信?就算是大家相信了,把我拉過去五馬分屍,這件事對我有什麽好處?你傻了,還是我傻了?”
斷鴻又喝了一杯茶說:“難道君子就不該坦蕩蕩嗎?我查了很多的地方,很多條線索,最後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你,我幾乎可以肯定的說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靈犀閣的打手頭子是一個死人的弟弟名字叫做浩二,乘煙觀修補門窗的活計是他用重金從牙行轉包過來的,幫着幹活的那些匠人沒人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其中一個身形最高大的人,好像是你家的護衛頭子。
如果是普通的兇殺案,我們就能立刻緝捕你,三木之下,不由得你不招,但是……”
雲峥笑吟吟的看着斷鴻說:“但是沒人信是不是?你的捕頭不相信你,你的上官也不相信你,其實你自己也是非常猶豫的是不是?畢竟天罰那樣大的威勢,不是人力能夠演化出來的,所以你就想從我這裏得到答案。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你猜啊——”
斷鴻苦笑一聲道:“你是人尖子,所以你幹出來的事情往往會出乎所有人預料,我就算是從你嘴裏得到确實的答案,也不能把你怎麽樣,我知道我是一個卑微的捕快,現在的你就能輕易的置我于死地,隻要過上幾年,等你去了東京汴梁城揚名之後,我想要拜訪你都不可能。”
“你也覺得我在東華門唱名沒問題?”
“那座門就是給你準備的,别的我不知道,對你我還是很清楚的,你就算不能考出功名,但是一定有法子成爲進士,我從不懷疑這一點。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乘煙觀的案子已經作爲天罰上報刑部了,聽說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會派出新的道官來到乘煙觀,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冤仇注定無法昭雪。不要殺人了,大宋不喜歡兇手,收手吧,至少不要這麽激烈。”
疲憊的斷鴻在雲家喝了五杯茶,然後就走了,走的很坦然,這是一個努力過後依然失敗的人才有的一種坦然,雖然失敗讓人不舒服,但是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個交代。
雲峥發現大宋人不一定都是猥瑣的,也确實有一些仁人志士的,比如五溝,比如笑林,亦或這個斷鴻,他們都有自己非常明确的人生信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難道說大宋的脊梁居然是這些人不成?
“夫君啊,您的這片《節賦》寫的是極好的,其中這兩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堪稱絕妙,但是您還用了包希仁的名句,倉充鼠雀喜,難道您打算學學”關節不到,有閻羅老包”不成?按妾身愚見,您的性子可做不了包希仁那樣的官,您聰明絕頂,又喜愛享受,心智也不堅強,天性又懶散,斷然做不到鐵面無私的。”
雲峥黑着臉說:“知道是愚見,還說出來,按照你說的,你夫君奸懶饞滑占遍了,這樣的人不趕快裝到豬籠沉塘還等什麽?”
陸輕盈嘻嘻的一笑,把身子偎進雲峥的懷裏仰着頭說:“奸懶饞滑的雲峥才是我的夫君,清正廉明的雲峥可做不了陸輕盈的夫君。”
“你倒好,跑回家整整三天,也不知道回來,如果我今天不接你回家,你是不是還不願意回來?對了,後院裏怎麽那麽多的婦人?那個闆着我的腦袋當西瓜敲的女人是誰啊?”
說起這事,陸輕盈眼睛就笑的彎彎的,摟着雲峥的脖子說:“都是三家的女眷,敲你腦袋的是我大娘,她的性子最是豪邁,告訴你,大娘可是去峨眉山練過武的,我大伯經常被大娘打傷,爲這件事,老祖宗不止一次的訓斥過大娘,現在性子好了很多。
妾身這次是最有面子的,您毀了乘煙觀,那三家人個個都對您感恩戴德,所以妾身收到了好多的禮物。”
“又胡說,乘煙觀是被雷公劈倒掉的,那些人也是雷公殺的,關你夫君什麽事。老太爺不是也說是道士們胡作非爲,遭了天譴嗎?”
陸輕盈瞪大了眼睛拿額頭撞了一下雲峥的下巴生氣的說:“您以爲陸家人都是傻瓜?老祖宗從你走出乘煙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是你幹的,所以才會當街趴在地上感謝神靈,要不然你以爲能像現在這樣悠閑自在?”
雲峥呵呵一笑,把手從陸輕盈的衣服底下抽出來笑着說:“果然騙不過明眼人,昨天還有一個捕快上門請我以後莫要多造殺孽,他都能看得出來,估計彭蠡先生,魯清源先生,甚至咱們的知府也都猜到了是怎麽回事,隻不過爲了把大事化小這才做出這樣的論斷。”
回來了,六點鍾回到家,匆匆碼出一章,您先看,明日起,全面正常跟新,蜀中之行獲益良多,會慢慢地在後面的文章中一一展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