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黑麒麟王,還是九尾天狐,都是足以媲美神階的存在。
那一戰後,一代黑麒麟王夜修戰敗後,下落不明,而傳說中,最有資格成爲神的九尾天狐,也銷聲匿迹。
八荒大陸和無極大陸遭遇了這一次重創後的,戰火停熄。
由人界的新任界神啵啵出面,牽線八荒大陸的幾大獸族和無極大陸的四大國、法廟和精英營,一起簽訂了停戰協議。
原本代表着兩大獸族數千年仇恨的都天血界,終于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血雲散去,天空又變成了象征和平的瓦藍色。
原本的都天驿站,也成了曆史的一部分。
如今,無論是人族還是獸族,都可以自由地在兩個大陸間行走,人族和獸族之間的仇恨,也随着時間的消逝,漸漸被人們和獸族們是所淡忘。
時光荏苒,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
在大周的一個不知名山村裏,一座不起眼的茅草房前。
火紅的止血花開得正好,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半蹲在了藥田前,盡管身子有些不便,可是她拔草的動作卻很敏捷。
隻見她眼中,金眸閃動,很快,藥田裏的雜草就已經被拔光了。
女子擡起頭來,用手遮擋着明晃晃的陽光,額頭晶瑩的汗水,襯得她的臉如同玉盤一般,發出了晶瑩的光亮。
“雲笙啊,我這裏有一些甜米酒,你留着坐月子的時候用。”村長帶着一壇子的米酒,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謝謝村長爺爺。”雲笙笑着接過了米酒。
半年前,雲笙從八荒大陸返回後,大陸上的血霧消散了。
那些新研制出來的疫苗也陸續發到了大陸民衆的手中。就拒絕了大周和法廟的邀請,返回了蕉葉村,她回來後不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得知消息後,狐九笙和雲滄海都讓她返回太淵山,雲笙卻婉言拒絕了,她留在了蕉葉村,還接任了蕉葉村法廟的魔法師的職位,在當地種種藥田,選拔一些有潛力的孩童,學習魔法。
她的身子,已經六個月了,漸漸地也開始不靈活了。
送走了村長後,雲笙回了房中,她擱下了米酒,走進了裏屋。
房内陳設很是簡單,但很整潔,床榻上,夜北溟靜靜地躺在那裏。
半年前,當上古禁咒在夜北溟的身上發揮作用後,雲笙獲得了夜北溟體内的最後四分之一天狐舍利。
但夜北溟并沒有直接死去,而是如同一個植物人那樣,靜靜地躺着。
他的呼吸和脈搏近乎是消失了,可是他的模樣,卻和生前一模一樣。
雲笙知道,那可能是因爲夜北溟體内的生死符發揮了一部分的作用。
可是他也再沒有醒來過。
“夜狐狸,你還不醒來嘛?再過三個多月,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聽脈象,她應該是個女娃娃,你說的,我們的女兒名字叫做夜淩月。”雲笙在一旁輕聲說道。
她每天都會給夜北溟擦拭一遍身子,再給他刮去新長出來的胡茬,替他揉捏着肌肉。
這個男人,還是如他生前一樣,那般的英俊。
房内,那一面天命鏡發出了光芒,姬如墨出現在了雲笙的身後。
“雲笙,你不要太難過了,你要多爲你肚子裏的孩子着想。”看着雲笙的模樣,姬如墨不禁黯然神傷。
可是他明白,雲笙是聽不進他的話的。
“如墨,我總覺得,我說的話,他是能聽到的。”雲笙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她将夜北溟的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輕輕的撫着。
“夜狐狸,你聽聽,我們的孩子已經開始踢肚子了,她那勁頭,比一般的男孩子還要厲害呢。”說罷,她甜甜地笑了起來。
姬如墨歎了一聲,再看那了眼毫無聲息的夜北溟,悄然隐沒在了天命鏡中。
雲笙輕輕說着,到了後來,她靠在了夜北溟的身旁,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狐狸……我們的女兒叫做夜淩月。”
雲笙的聲音,不停地回蕩着。
在某個未知的空間裏,一片混沌,夜北溟徘徊着,四處尋找着出口。
自從他和雲笙結合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他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他亦不知道,雲笙現在無極大陸上,到底怎麽樣了。
但他無論他怎麽尋找,他都找不到這一片混沌區的出口。
“死心吧,動用了生死符的能量的人,是永遠無法,走出這裏的。”一個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夜北溟看着眼前那個憂郁的男子。
“我?我是生死符的上一任主人。”男子看上去相貌堂堂,隻是氣色不大好,眉宇間,總是凝聚着一股憂愁。
生死符上一任的主人?
那就是啵啵早前提起過的,那名第一個獲得生死符的人族,他的愛人因爲他被貶成了人,而他卻被永遠困在了神界。
隻是他不是已經成神了嘛,爲何還會在這裏?
“我們如今處在的區域,是生死符開辟出來的一個特殊空間,名爲生死混沌。既然我們都心甘情願地爲了自己心愛的人犧牲,以後無窮無盡的歲月裏,我們都要如幽魂一般,在這裏徘徊,不死不滅,也不能轉世。”男人聲音裏,帶着幾分惆怅。
“不,我與你不同,我并不願意爲了我的愛人而犧牲。”夜北溟的話,讓那男子一愕。
“不願意?那你當初爲何啓動生死符的能量,進入到這裏?”男子的幽魂,一直在生死符裏,他看着夜北溟啓動了生死符,成了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當年,他也是爲了能夠替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就是那名創造出生死符的女主神留下一次投胎轉世的機會,祈求神尊,犧牲了自己,困在了這裏。
“既欲同生,又何必求死。我的女人,她看似堅強,卻也很脆弱,我答應過她,會陪着她,走到最後一刻,君子一諾千金,不離不棄。”夜北溟淡然一笑,他眼底的那一抹信念,灼傷了對方的眼。
既欲同生,又何必求死。當年,他和自己的戀人,不也是因爲覺得神規難違,才放棄了嘛。
若是當年,他們也能再多堅持一些……
“你是我見過,信念最堅定的人。我已經在這裏困了上千年了,從未遇到過你這樣的人。也許,我能幫你回到你戀人的身旁,但是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幽魂男子聽完夜北溟的話後,卻是幡然大悟。
“什麽代價?”夜北溟還未說完,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住,身體如墜雲霧那般,往下墜去。
“希望,他日,你們不會怪我。”混亂之中,他隻聽到了那個男人幽幽地說了一聲。
夜靜悄悄的,雲笙覺得臉上有些發癢,似有什麽,在眼角微微劃過。
那是……男人微微顫抖的,溫潤的唇。
耳邊,一陣如夢似幻的歎息聲,夜涼如水,可男人的聲音卻醇厚的如同一壺醉心的酒。
“小野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