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婦人就是早前中暑的那名孩童的娘親,她的丈夫在十天之前,被那片怪雲吸了進去,生死不明。
婦人忍着傷痛,帶着年幼的孩子随同村民一同逃亡,早前自家孩童無端昏迷,雖是被雲笙救了過來,可她受了驚吓,動了胎氣。
“小黑,你跟上去,找到父親,一有情況,要立刻告訴我!”雲笙無奈之下,隻得放了小黑先去尋找雲滄海。
“水,村長,你命人到最近的水源找些幹淨的水來,還有厚一點的毯子,不行,還得找一處可以生産的地方,再命人燒一鍋水,”雲笙看了看馬車。
人雖不是他們撞得,可畢竟是因爲馬車受了驚吓。
馬車上的兩名雙胞童子,卻是一臉淡然,也下車問候。
再看馬車上的正主也是毫無聲息,用上好的煙雲雪綢緞遮得嚴嚴實實,也看不出裏面究竟坐得是男是女。
“大夥把車攔下!”雲笙見婦人滿頭大汗,已經急着臨盆,婦人不能受風,隻能是在馬車上才能生産,那一輛馬車恰是合用。
生死攸關,村民們聽了全都鼓起了勇氣,一個個湧了上去,想要擋住那一輛馬車。
“刁民!不知好歹!”車上坐着的兩名童子,左首的一名,見前方突然冒出了一群衣着破舊的難民,精緻的小臉上一陣嫌惡,他手中的魔法權杖綠光一閃,一道凜冽的風刃拔地而起,砍向了那些攔路的難民。
右首的那名,一揮馬鞭,驅趕着馬車就要離開。
“嘭,”前方一陣灰土激蕩,一枚鋒利的地刺拔地而起,與那一道風刃迎面撞擊在一起。
眼看對方動手,雲笙也是毫不示弱,立刻飲下了一瓶冥想藥水。
“嘭嘭嘭--”就如神槍手瞬間射出的數枚子彈,一連串地刺拔地而起,那兩匹拉車的駿馬被吓得仰頭長嘶,不得不停了下來。
“誰?竟敢阻攔法廟的車輛,”見自己的風系魔法被破,左首的那名童子氣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右首的那名童子卻是一臉的戒備,在人群中掃視着。
村民們都圍了上來,老村長走上前去:“幾位小兄弟,你們是法廟的人嘛?我們村有名婦人要臨盆了,希望能借你們的馬車遮擋下風沙。”
一聽說要借馬車臨盆,那名法廟小魔法師吓了一跳:“什麽?不行!車上坐得是我們司命大人,我們有急事要趕往前方,你們快讓開!否則别怪小爺我不客氣。”
另外一名小魔法師看上去性格清冷很多,但他也站在了馬車前,手中的魔法權杖迅速一揮,數根冰柱封擋住了不斷擁來的村民們。
馬車上,聽到了外間動靜,盤腿冥想者的一名白衫少年睜開了眼。
車窗處,争執聲不斷,一隻帶着血的的手扯開了車簾。
“哎!你是誰啊!”駕車的小魔法師這才發現,有一名不知死活的女童竟然繞到馬車後邊,直接爬上了車。
女童年歲不大,身手卻靈敏的很,三下兩下,就爬進了比她高了足足一倍有餘的馬車。
“下去,你的車被征用了!”雲笙可不管的什麽威脅不威脅,她鑽進了馬車。
這人一定有潔癖!
整輛馬車一塵不染,案幾,茶具全都被擦得幹幹淨淨的。
這是雲笙進入馬車後的第一反應。
這人一定是白色控!
整輛馬車就是白色的世界,比雲笙上輩子看過的任何一家醫院都要白。
這是雲笙進入馬車後的第二反應。
這人……
雲笙的第三反應卻是。
太不公平了。
怎麽有人能長成這副模樣!
馬車不大,卻還算寬敞,微弱的日光下,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就這般映入了雲笙的眼底。
造物主神奇無比,竟是将世間最标準、最标緻的極品配置,全都放在同一張玉石般無暇的面孔上。
“這是我的馬車,”不僅是臉,就連聲音都好聽得猶如泉水叮咚般,隻是聲音的主人的神情有些古怪,他琥珀色的眼底,帶着幾分促狹。
車外,那名孕婦的哭喊聲,再度傳來。
決不能被男色所迷惑!
雲笙拉開了車簾,擡腿就将車上坐着的那名少年踹下了車去。
見了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被人像球那樣踢了下來。
“司命大人!”兩名童子都驚然變色,齊齊上前。
車上的少年也沒料到,一名女童竟有如此的氣力。
他一被踢下車,身下立時一晃,已經穩穩地站了下來。
天知道他們司命大人天生有潔症,那名肮髒的難民不僅偷溜上車,竟然的敢這樣對待他們的大人!
少年拂了拂身上沾染的沙塵,一雙俊目落在了孕婦和車上的那名女童身上。
那名孕婦已經脫力,方才的一陣耽擱,她的身下血水彌漫,已經是氣力衰竭,奄奄一息了。
那名搶車的女童刺拉拉地站在車上,挑開了簾子,指揮着村民們将孕婦擡上車去,她又利索地挑選了兩名身強力壯的村婦上車。
不過一會兒,馬車車簾子就被放了下來。
少年搖了搖頭,似是女童的所作所爲并不贊同,方才雖隻是匆匆一瞥,但他也看出來那名婦人的胎位有些問題,想必是生不下了的。
“司命大人,附近有獸血雲的氣息,”兩名童子中,話少一些的那名童子低聲說道。
馬車裏,一名婦人焦灼地下了車,“村長,不好了,怕是保不住了,孩子卡住了,生不下來!”
村長一聽,老臉發灰,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兩名童子中話多的那一名撇了撇嘴:“哼,讓你搶了我們的馬車,這下可好了,一屍兩命。”
另外一名童子看了眼那名少年。
少年卻不說話。他倒要看看,方才那名跋扈的女童要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姑娘,姑娘你不能這樣子!這樣會出人命的!”車内,另外一名村婦驚聲叫了起來。
少年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拉開了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