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名昏迷的少年走進殿門,向神座上的男人彎腰行禮。
男人正搖晃着一隻酒杯,漫不經心的表情在觸及少年肩膀上的傷口時變成了淩厲。他捏碎酒杯大步走過去,将少年攬入懷中問道,“你弄傷了他?”語氣中的殺意令人膽寒。
黑暗神立即跪下解釋,“并非卑下弄傷了約書亞祭司,而是獸人族的王子。”
男人是全知全能的神王,并不容易欺騙。他解開衣襟将少年裹入寬大的神袍中,擺手道,“那你就去吧,發動真正的黑暗戰争。大陸上已經沒有我在乎的東西。”
“謹遵您的号令。”黑暗神屏聲靜氣的退下了,回頭再看,卻發現冷酷的神王正垂首去親吻少年蒼白的唇瓣,虔誠的表情就仿佛自己才是信徒,少年才是神明。
他爲獸人族的王子默哀幾秒,轉瞬消失在殿門口。
當周允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華麗的四柱床上,周圍挂着純黑色的紗幔。肩上的傷口已經痊愈,身上的祭司袍換成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袍,雙手雙腳綁在床柱上。
他立即運轉法力想掙脫,卻徒勞無功。鎖住他的鏈子雖然很細,材質卻是最堅硬的秘銀,還在其上刻畫了禁锢法陣。從法陣上散發的強大氣勢來看,鎖住一位神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誰會耗費這麽大心力抓我?有什麽企圖?
周允晟放棄掙紮,轉而思考這個問題,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大意了,因爲房間裏一直存在着第二個人,他卻至始至終都沒發現。若非對方忽然從陰影中走出來,他恐怕還毫無防備。
男人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手裏握着一隻酒杯輕輕搖晃,裏面盛放着鮮血一樣豔紅的液體。男人的長相華美至極,竟與光明神那張俊臉一模一樣,隻除了發色瞳色變成了雙黑,悲天憫人的氣質變成了邪惡陰沉。
他就是黑暗的化身,所以隐藏在陰影中時誰也發現不了。
他扯開削薄的嘴唇,問道,“想喝酒嗎?”
沙啞性感的聲線讓周允晟失神了片刻。
“亞度尼斯?”他試探性的問道。
男人低笑搖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改爲躺在少年身側,修長的手指撩起他一縷長發纏繞把玩,并用發梢去撥弄他胸前的兩點紅纓,邪惡肆意的感覺撲面而來,與溫柔優雅的光明神迥然不同。
“黑暗神?”周允晟再次試探。
男人嗤笑一聲,似乎對‘黑暗神’三個字不屑一顧。
“你究竟是誰?”周允晟鎮定自若的詢問。他感覺到男人對自己并無惡意,但肯定是另有所圖的。
“我是亞德裏恩,毀滅之神。”男人放開那縷頭發,用指尖撥弄少年半透明的睡袍,在他平坦的腹部遊移撫摸,慢慢朝下滑去。
周允晟夾緊雙腿,沉聲問道,“你跟亞度尼斯什麽關系?”這兩人長得太像了,而且一見面就喜歡性騷擾,沒有關系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光明神說得沒錯,有光明的地方必定就有黑暗,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一個掌管光明與生命,一個掌管黑暗與破壞,如果是雙生子的話也并不奇怪。
不過這個世界隻有光明神和黑暗神,毀滅之神又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亞德裏恩此時正捧着少年潔白如玉的雙腳欣賞,輕笑道,“我與他的關系,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你抓我來想幹什麽?”這是周允晟最在意的問題。鎖住四肢,換上透明睡衣,怎麽看都是要女票的架勢。他可沒忘了這個世界的攻君全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否則精靈王那樣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的美男子也不會和寶兒在野外大戰。
“你說我想幹什麽?”亞德裏恩親吻少年柔軟的腳心,見他因爲瘙癢而蜷了蜷粉紅的腳趾,忍不住愉悅的笑起來,然後整個人覆在他身上,手臂撐在他臉頰兩側,垂頭去吻他略微有些蒼白幹燥的嘴唇。
周允晟偏頭躲避,暗暗運轉力量試圖破壞鎖鏈上的法陣。偏在這個時候,腦殘晟要跑出來搗亂,流着眼淚信誓旦旦的說道,“不管你如何折磨我,逼迫我,我都不會沾染黑暗。我的心永遠屬于父神,屬于光明。”
亞德裏恩似乎被激怒了,冷笑道,“光明神就那樣好?可是你知道嗎,那并非真正的他,隻是一張虛假的面具而已。”
“你胡說!不許你污蔑父神!”腦殘晟眼裏冒出兩團仇恨的火光。
亞德裏恩從未被他用如此絕情的目光凝視過,差點就控制不住毀滅性的神力。他定定看他半晌,忽然半坐起身,将放置在床頭櫃上的酒一飲而盡,垂首往他嘴裏灌去。
在嘴唇貼合的一瞬間,腦殘晟吓得龜縮回潛意識,讓理智晟頂上。理智晟心裏一邊爆粗口一邊拼命閃躲,卻還是被男人掐住下颚撬開牙齒,交換口裏的液體。
酒液很辛辣,入喉後有一點微微的甘甜和淡淡的苦澀,還有些許皮革與橡木交織而成的香味,味道堪稱絕世。但讓周允晟反複回味的卻并非醇酒,而是男人撼動神魂的一吻。一股酥麻戰栗的感覺直接由舌尖導入靈魂,像煙花一樣炸裂,迸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強烈快-感。
這是他的愛人,絕不會認錯!
他隻驚訝了幾秒鍾就放棄了抵抗,纏着男人的舌尖,把他口裏的酒液全都奪過去,連津液也不肯放過。
男人愣了愣,然後迅速扯開他的睡袍,覆上他的身體。
“不要,你不能背叛父神!”腦殘晟在潛意識裏喊叫,想要搶奪身體的主控權卻害怕承受男人的激情。他在床上的風格與光明神完全不一樣。雖然光明神偶爾也會狂放,但大多數時間都是溫柔而又克制的,非常照顧對方的感受。
男人隻顧橫沖直闖,猛力撞擊,恨不得把少年撞進自己身體裏去,黑色的眼睛裏除了瘋狂還是瘋狂。但偏偏理智的周允晟就愛這種調調。他攀在他脖頸上,雙腿牢牢圈住他勁瘦的腰,啞聲催促着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們就像兩隻發-情的野獸。
“那是你的父神,不是我的。這才是我真正的愛人。現在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嗎?”理智晟在内心嘲諷的笑了笑,很快又投入激情的漩渦。
幾個小時後,房間裏一片狼藉,被褥、枕頭被兩人踢到床下,潔白的床單沾滿鮮紅的酒漬和一團團精斑,一股濃郁的石楠花的味道在空氣中漂浮。
男人精壯的身體還覆在少年背上,一隻手環住他的腰,一隻手将他下颚掰過來,意猶未盡的親吻他已然紅腫的唇瓣。
“你爲什麽抓我過來?你愛我?”一吻結束,周允晟笃定的說道。這是他的愛人,曾保證無論去哪兒都會将他找到的愛人。他當然會愛他,他也許一直在暗處觀察他,守護他,這麽說可能有點自戀,但這種事愛人可沒少幹。
男人漆黑的眼眸微微一閃,說道,“我記得你是亞度尼斯的情人。我原以爲你會激烈反抗甚至尋死覓活,卻沒想到你這麽配合。你愛亞度尼斯嗎?或者隻是爲了利用他?你看,你輕而易舉就上了我的床。”話落,一股陰沉的氣息将房間籠罩。
周允晟腦仁抽痛,在心裏大罵了腦殘晟幾百遍。他掀開男人,撿起被子裹住下-身,徐徐開口,“我愛光明神,但是我也愛你。”
覺得自己與寶兒好像沒什麽區别,他嘴角微微一抽,繼續道,“我這麽跟你解釋吧。我身體裏住着兩個靈魂,但這兩個靈魂都屬于我。其中一個向往光明,瘋狂的愛着光明神,另外一個心肝都黑透了,對光明不屑一顧。那個靈魂就是現在的我,正和你對話的我。也許你會覺得我對你的愛莫名其妙,但你要相信,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内心的。你姑且就當做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吧。但事實上我愛了你很久很久,幾百年那麽久。你能理解嗎?”
男人不言不語的看着他,仿佛還在消化。
周允晟抹把臉,歎息道,“我并不想輾轉在你與光明神之間。你找到我了,我很高興,而且約書亞的命運也已經徹底改變,所以我打算離開這個世界。至于你會不會介意我與光明神之間的關系,會不會繼續跟随我一次次的輪回,那隻能看你自己的意願。”
他早就做好了身邊的人一一離去的準備。
男人以爲他要自殺,立即将他抱住,毫無情緒的眼睛終于流露出不安。
“除了待在我身邊,你還想去哪兒?忘了告訴你,你現在是神,神明永遠不會死。”男人執起少年手腕,将他的血管咬破,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床單上,顯得那麽刺眼。
周允晟一點也不高興,腦海中反複回蕩着一句話——whatthefuck!死不了我怎麽離開這個世界?我他媽的什麽時候成了神?我怎麽不知道?
男人見他眼睛瞪的滾圓,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頓時愉悅的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少年剛才說的那番話,若是旁人聽來肯定認爲是無稽之談,但沒人比亞德裏恩更明白靈魂分裂是怎麽回事兒。
忽然有一天,他從沉睡中醒來就擁有了毀滅之神的神格,與光明神的神格并存于神體中。黑暗的那個他變得越來越強大直至成爲主導,光明的那個他反而成了一張假面。
他曾那麽擔心少年會對真正的自己失望,但現在瞧瞧,現實給了他一個多麽大的驚喜。
他将少年抱坐在腿上,不停親吻他殷紅的嘴唇,漆黑的頭發和瞳孔慢慢變成了淺金色。
“寶貝兒,你知道嗎,你是爲我量身定做的情人。我太愛你了,雙倍的愛你。”這溫柔寵溺的語氣分明是亞度尼斯。
whatthefuck?!腦殘晟和理智晟在潛意識中齊齊驚叫。
亞度尼斯用光明之力将他手腕上的傷口愈合,啞聲說道,“毀滅之神是我的第一神格,光明神是我的第二神格,所以你愛上的兩位神明都是我。天下間竟然有這樣湊巧的事,我簡直不敢相信。難怪你總是對亞度尼斯忽冷忽熱,難怪總是出現抗拒掙紮的表情,原來隻有一半的你愛上了我。”
亞度尼斯垂眸回憶片刻,爽朗的笑起來。他高興極了,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曾如此高興過。他愛撫懷中的少年就像愛撫一件絕無僅有的寶貝。事實上,他也的确是絕無僅有的,與他一樣擁有一光明一黑暗的兩個靈魂。
他是爲我而生的,亞度尼斯如此堅信着。
周允晟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又被愛人壓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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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負責看守寶兒·布萊特的獸人被獸人王子支開了一小會兒,等他再回來時,樹屋裏隻剩下一捆被割斷的繩索。
“不好了,王子帶着寶兒逃走了!”他一邊跑一邊慌張的大喊。
獸皇大發雷霆,立即命人在族地附近搜尋,卻發現了一個令他們感到絕望的線索。王子在逃走前與黑暗神聯手刺殺了約書亞祭司。
神殿前留下了許多打鬥的痕迹,其上附着着魔氣和王子的鬥氣,最顯眼的是一支插在柱子上被折斷的箭,箭頭刻有王子的名諱。
金色的血液灑落的到處都是,不用想,這肯定是約書亞祭司的。他雖然成就了神體,與強大的黑暗神對上卻并無勝算,更何況還中了王子的偷襲。
他到底如何了?被黑暗神抓走亦或者已經死了?
精靈王和獸皇因爲種種猜測而慘白了面色。無論約書亞祭司是死是活,獸人和精靈必定逃不過父神的懲罰。王子爲何會做出這種事?他想讓精靈和獸人滅絕嗎?
薩迦亞帝國的護衛隊立即離開族地去尋找約書亞祭司,并發誓要用獸人王子和寶兒的鮮血來償還這筆仇恨。
他們離開後不久,神殿毫無預兆的垮塌了,揚起漫天塵埃,這場景與其他幾位神明離開大陸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伯溫意識到了什麽,卻絕不肯承認,立即讓大家重新建造神殿。有無所不能的元素法師和力大無窮的武者在,重建神殿隻花了幾天時間,但最後一根柱子剛剛豎起便又垮塌了,留下滿地碎石。
很顯然,因爲心愛的人被背叛被傷害,光明神也像其他幾位神明一樣厭棄了這塊大陸。從此以後,精靈和獸人再也得不到他的眷顧和庇佑。
“我有罪!父神,您聽見了嗎?我願意用我的生命贖罪,請您不要抛棄我的族人!”獸皇化作原形仰天長嘯,所有精靈和獸人全都跪在殘破的神殿前痛哭。絕望的氣息籠罩在族地上空久久不散。
本就肆虐的魔氣以最快的速度将精靈之森吞沒。族地中,精靈泉水變成渾濁的黑褐色,母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敗落,一顆顆尚未成熟的精靈果實從樹梢掉下來,化爲黑水浸入泥土。
一場空前絕後的災難終于來臨了。
精靈和獸人不得不放棄族地向人類聚居的城市遷移。他們本想留下來與母樹共生死,卻發現守護在母樹身邊的精靈接二連三被魔氣感染從而變成邪惡的暗精靈。精靈是純潔善良的種族,他們甯願死也不願意變成邪惡的物種,所以他們選擇了妥協。
他們路過許多城鎮,到處可見肆意殺人的魔物。繼族地的神殿倒塌後,大陸上一個又一個神殿開始倒塌,當他們終于來到大陸最強帝國巴爾幹帝國時,正好目睹了中央教廷那綿延幾裏的巍峨神殿倒塌的景象。
轟隆隆的巨響似雷霆一般敲擊在大家心頭。他們仰望灰塵彌漫的天空,露出茫然而又絕望的表情。
“趕走這些精靈和獸人!正是因爲獸人王子殺死了約書亞祭司才讓父神對我們失望從而抛棄我們!他們是罪人,趕走他們!”不知誰懷着強烈的恨意嘶吼起來。
精靈和獸人滿面羞愧。人類法師和武者向他們展開了攻擊,普通人朝他們揮舞棍棒,他們不敢反抗,閃躲着逃出城鎮,隐藏起真容在大陸上流浪。
因爲失去了光明神的庇護,魔氣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成群的魔物集結在一起攻打各個帝國,勢要将大陸變成煉獄。
一場無比艱辛的,曆時幾百年的戰争正式開始了。
适合三族生存的土地越來越少,唯有一個國度是所有生靈都向往的樂園,那就是薩迦亞帝國。當所有神殿都坍塌的時候,唯獨加戈爾的神殿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因爲這是約書亞祭司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受洗的聖池終年冒出金黃色的聖水,分發給民衆能讓他們抵禦魔氣的侵蝕,還能把寄生在體内的魔物殺死,做回原本的自己。
魔物也好似感受到了光明神遺留在大陸上的最後一絲氣息,并不敢踏進加戈爾。這讓薩迦亞帝國在無數次黑暗戰争中屹立不倒,并取代了巴爾幹成爲最強大的帝國。
薩迦亞帝國的人對精靈和獸人極爲仇恨,見到兩族的蹤迹便必定要趕盡殺絕。這種情況直到老國王去世,安東尼殿下繼位才得到改善。約書亞祭司曾親自爲他賜福,所以他的話在大陸上很有威信。
他号召大家團結起來對抗外敵,并且爲精靈和獸人敞開國門,歡迎他們前來居住。這項政令挽救了瀕臨滅絕的精靈族和獸人族。他們對安東尼陛下感激涕零,在戰場上總是能看見他們奮勇沖殺在最前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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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王子帶領寶兒順利逃出了精靈之森,隐姓埋名在大陸上流浪。他原本以爲殺死約書亞并沒有什麽大不了。光明神搜集了許多美貌少年,喜歡的時候看兩眼,不喜歡就随意扔掉,可見心性冷酷。
一個神明怎麽可能對一個凡人産生真正的愛情?約書亞死了,還會有很多約書亞補上,父神不會在意的。
而且有關于父神寵愛約書亞的傳言都是道聽途說,天知道其中參雜了多少誇張的謊言。所以他憑着一股沖動殺死了他,在奔逃途中從未後悔過。
他與寶兒在叢林裏躲藏了幾個月,等風聲過去便打算進城購買一些補給。兩人還未靠近城門就看見懸挂在牆頭上的屬于他們的巨幅畫像。負責守門的是兩名光明祭司,在光照術下任何僞裝都無所遁形。
不過帶走了寶兒,要抓也是族人來抓,關人類什麽事?獸人王子按捺住慌亂的情緒向路人打聽情況。
那人是個普通人,對他的無知顯得非常驚奇,說道,“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看見了嗎,就是那畜牲殺死了約書亞祭司,緻使光明神厭棄了這片大陸。現在魔氣蔓延的到處都是,所有神殿都垮塌了,再這樣下去根本沒有我們的活路。”
“神殿垮塌了?”獸人王子心髒狂跳。
寶兒見那人露出懷疑的神色,連忙解釋道,“我們在森林裏遊蕩了好幾個月,這才出來,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他們衣衫淩亂,面黃肌瘦,倒很像叢林中流浪的冒險者。那人不再懷疑,繼續道,“是啊,最先垮塌的是精靈族和獸人族的神殿。神殿毀壞後精靈之森就迅速被魔氣吞噬了。現在這兩個種族到處尋找城鎮收留他們。呸,都是他們才害得大家落入絕境,他們全死光了才好!”一口唾沫将黃土地砸出一個坑。
獸人王子無心計較他惡毒的話。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族地被毀的消息。他本以爲自己帶着寶兒離開沒什麽大不了,卻原來将兩族推入了滅絕的深淵嗎?
他現在已經成爲罪惡與恥辱的代名詞,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抓住并燒死!最痛恨他的不會是人類,而是他的族人。他讓他們遭受了滅頂的災難。
族人的笑臉一一在他眼前劃過,令他差點掉淚。他立即拉着寶兒離開,走進漆黑的森林深處才化作原形仰天嘶吼。
他後悔了,後悔的恨不得殺了自己,但那又如何,他造成的悲劇永遠不可能改變。
寶兒很害怕,摟着他的胳膊柔聲安慰,一個勁的追問他會不會丢下自己。他搖搖頭,從此以後卻再也沒與寶兒說過話。他們在森林裏流浪,過着野人一般的生活,本以爲早晚有一天會被魔氣侵蝕從而失去理智,卻在某一天碰見一隻魔物,對方大笑開口,“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你們已經被諸神厭棄,别說光明一方沒有你們的位置,就算黑暗陣營也恥與你們爲伍。你們是連魔物都看不起的存在。”
連魔物都看不起的存在嗎?獸人王子大受打擊,當天晚上就抛下寶兒消失了。寶兒沒人保護,整日整夜躲在山洞裏不敢動彈,沒幾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