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出門曆練的隊伍站在高高的山崗上,觀看遠處由魔蝶席卷而成的風暴。它們盤旋着、飛舞着,轟隆隆的煽動着翅膀,把周圍的樹木腐蝕成灰燼。漫天的,含有劇毒的煙霧飄散開來,令方圓幾十公裏都變成了死亡之地。
然而在死亡之地的中心,至始至終有一個圓形的光球存在,它未曾擴大半分,也未曾削減半分,以平緩的速度向前移動。魔蝶呼嘯着朝它卷過去,又呼嘯着化爲塵埃。它們身上的魔氣和劇毒被淨化,變成金粉狀的光點消失。
當光球越去越遠,也把成群的魔蝶引走時,躲藏在高崗上的那支隊伍才大松口氣。
“快看啊!光明神在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隊伍的向導指着下方驚呼。大家擠過去一看,也都目瞪口呆。
隻見車隊路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翠綠色的痕迹,那是草木複蘇的色彩,飽含着勃勃的生機。這情景在幾百年前并沒有什麽出奇,但是在魔氣肆虐的現在,這條貫穿了整片黑暗的綠色,看上去就像一個奇迹。
“天啊,那位光明祭司究竟是誰?他太強大了!”衆人紛紛猜測。
“我想此人應該是薩迦亞帝國的約書亞祭司。你們聽說過嗎,光明神親自爲他舉行受洗儀式,當他走出聖池的時候,手裏握着一柄絕無僅有的權杖,身上還披着神袍。他是父神在凡間的使者。”見多識廣的向導說道。
“快,趕緊追上那支隊伍!”隊長毫不猶豫的下令,一群人打馬奔下山崗,沿着綠色通道追過去,可也不敢追的太近,因爲還有無數魔蝶圍繞着金色的結界飛舞。
他們追了一天一夜,結界就支撐了一天一夜,可見這位光明祭司擁有多麽深不可測的實力。這更驗證了那個聽上去極不可信的傳說。
伯溫的隊伍跟随在周允晟的馬車兩旁,二十多個小時中一直保持着安靜。他們默默觀察着少年的一舉一動,越看越是心驚,狐疑也就越重。
他根本不像寶兒·布萊特述說的那樣,是個卑鄙可恥地,嫉妒心強的小人。相反,他很安靜祥和、溫柔可親,雖然偶爾也很冷漠,卻有着比任何人都要虔誠的信仰,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進行祈禱。
他支撐起的光明結界堅不可摧,被億萬隻魔蝶連續撞擊了那麽久,竟也不見絲毫損壞。結界覆蓋住的地方,草兒發芽了,花兒盛開了,樹木蒼翠挺拔,在他們身後留下一個看不見盡頭的綠色通道。
一股澎湃的生機在空氣中蔓延,讓親近自然的精靈和獸人們覺得舒适無比。現在,他們對約書亞祭司根本讨厭不起來,甚至開始對寶兒産生了懷疑。
隻要有光,魔蝶就絕不會散去,除非它們全都在光焰中泯滅。它們久久不散,隊伍卻走累了,不得不找一塊平坦的空地稍作休整。
周允晟并不覺得疲憊,相反,支持一個光明結界而已,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從伯溫大祭司和教皇驚訝的表情中可以判斷出,他的實力應該遠在他們之上,也就是說,現在的約書亞是大陸最強大的祭司,沒有之一。
唯獨在這個時候,他才會真心感謝腦殘晟那些愚蠢的舉動。要不是他沒臉沒皮的勾搭光明神,他現在絕對無法在大陸上橫着走。
他行至一棵樹下,還未落座就有一位武者将一個華麗的墊子鋪在地上,免得弄髒他潔白的祭司袍。
他微笑道謝,轉過臉就見一根粗壯的魔藤從樹梢垂落。它蜿蜒蠕動的藤蔓上長着一個個巨大的花苞,花苞開合,露出鋒利的牙齒,還有粘稠的黑色毒液從齒縫中流下。它是森林裏最常見也最恐怖的魔植,隻要出現一根,就預示着周圍還有鋪天蓋地的一片。
伯溫大祭司臉色大變。要知道,約書亞一個人支持了幾十個小時的結界,要是魔蝶再加上魔藤一起攻擊,怕是會出大事。
他和其他幾位光明祭司立即拿出權杖,想要往結界裏注入光明之力,卻見約書亞祭司隻是輕描淡寫的晃動指頭,就把一顆小小的金色火星彈入魔藤巨大的花苞裏。
轟的一聲巨響,火星眨眼間升騰成一片火海,把隐藏在樹梢的無數藤蔓燒的連灰都不剩。魔蝶看見耀眼的火光,連忙前仆後繼的沖進去。
幾分鍾後,天空中飄落無數金色粉末,而被神力驅逐了魔氣的蒼翠樹木和青草卻未被傷及一絲一毫。它們在金粉中撲簌簌的抖動,歡喜雀躍的心情讓精靈們忍不住微笑起來。
匆忙趕到的冒險者小隊看見的就是如此美輪美奂的一幕。他們伸出手,想接住漫天金粉,卻發現它們化爲光點消失在半空,隻留下些微溫暖的感覺。
光明、溫暖、希望,生活在大陸上的種族已經幾百年未曾感受過了。他們激動的想要落淚,卻拼命忍住了。
“請問前面是約書亞祭司大人嗎?我們是達拿都斯大公國的冒險者小隊,想要護送祭司大人穿越精靈之森,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說這句話時,隊長臉頰燒紅,心虛不已。若換成别的光明祭司,自然需要實力強大的武者或法師的保護,但換成約書亞祭司,他一個人穿越整片大陸想來都不成問題。
他知道别人一定在暗嘲他臉皮厚想占便宜。但他太仰慕約書亞祭司,若能一睹他的風采,就是死也無憾。
“請進來吧。在魔氣肆虐的大陸,所有生靈都應該守望相助。感謝你們的慷慨與無私。”現在是禱告時間,周允晟脾氣特别好。
冒險小隊的所有人耳尖都忍不住抖了抖。這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恐怕連精靈王的歌唱也不過如此。因爲光膜阻隔了視線,他們看不清約書亞祭司的長相,但光聽聲音就已經沉醉了。
人類尚且如此,更别提聲控顔控屬性非常嚴重的精靈一族。伯溫是大祭司,制止力極好,隻耳根泛紅,汗毛倒豎,并未産生别的更丢人的生理反應,幾個小輩卻暈乎乎的,連路都走不穩,狀似随意的坐下,偏偏都要選離約書亞祭司最近的位置,還差點打起來。
他們俨然忘了幾天前是誰用光箭把他們射成了篩子。
冒險者小隊試着去碰結界,發現它微微晃動一下便接納了他們,溫暖的感覺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他們強忍激動走進去,看見坐在樹下的少年時,隻感覺吟遊詩人對他的贊美根本及不上他本人的萬分之一。
他像一束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你隻知道他很美,卻找不到任何語言去形容。冒險者小隊立即彎腰,用達拿都斯的最高禮儀向他問好,匆匆看一眼後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少年微笑擺手,便又接着雕刻手裏的木偶。
結界内的空氣清新極了,有青草的澀味,花兒的香味,還有果子成熟的甜味。一名精靈采摘了幾枚野果,用葉片包好後輕輕放在約書亞祭司身邊。因爲之前差點傷害他,所以他們根本不敢與他說話,哪怕心裏都急得長了草。
教皇是大陸上最有權勢的人,他的頭像被拓印在所有的神殿内,甚至還有平民爲了驅逐魔氣将他的畫像張貼在家裏。每隔幾年,他就要雲遊各國傳播福音,大陸上很少有人不認識他。
冒險者小隊自然很快就認出了他的身份,若是往常早就誠惶誠恐的跪下了,現在卻隻點點頭,喚了一聲‘教皇陛下’,語氣暗含輕蔑。
教皇與寶兒被光明神懲罰并出醜的事早就在人族中傳遍了,也隻有龜縮在森林深處的精靈和獸人兩族毫不知情。什麽神的寵兒,未來最強大的光明祭司,說出去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伯溫發現這些人類對待老友的态度很有問題。這些天,他心裏的疑慮越來越重。寶兒和赫爾曼一再暗示約書亞爲了争奪主教之位用卑鄙的手段害了他們,但在見識了約書亞的強大後,伯溫對這個說法表示極度懷疑。
别說一個主教之位,如果約書亞願意,教皇之位他也有資格去坐。那麽,會不會是赫爾曼和寶兒感受到了來自于約書亞的威脅并意欲對他不利?約書亞說他們觸怒了父神,已經被父神收回了光明之力,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收留了寶兒和赫爾曼的精靈、獸人兩族恐怕會被父神遷怒。
伯溫不安極了,把教皇帶到一旁爲他治療傷口,并把一個睡眠術參雜在治愈術中施展在教皇身上。又是幾天過去,教皇體内最後一點光明之力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毫無察覺的睡了過去。
伯溫立即握住他手腕,将一絲光明之力順着經脈輸入,愕然的發現這具身體竟毫無一點光明屬性。
這是他的老朋友,曾經的他多麽強大耀眼,沒有人比伯溫更清楚。能讓一個半神一夕之間變成凡人,除了父神誰也做不到。赫爾曼果然被父神厭棄了,那麽寶兒呢?
伯溫敏感的神經止不住的抽痛了一下。
他放開好友手腕,狀似尋常的走到火堆邊坐下。約書亞累了,蜷縮在草地上睡得很沉,一位法師正把一張薄毯蓋在他身上。但即便陷入夢鄉,他依然靠着本能在支撐光明結界。他的強大毋庸置疑。
伯溫收回目光,表情複雜。他還記得寶兒·布蘭特穿着潔白的聖袍,站在母樹下,用純淨的光明之力讓母樹重新煥發生機。當他收回手,一顆熟透的精靈果掉落在他手心裂成兩半,一隻拇指大的小精靈扇動着翅膀飛出來,親吻他白皙的臉頰。那是精靈一族近千年來誕生的第一個新生兒。
當時的他那麽聖潔可愛,溫柔善良,爲絕望的精靈族帶來了希望。他怎麽可能會被父神厭棄呢?他究竟做了什麽?
伯溫很難受,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達拿都斯大公國的冒險者小隊與薩迦亞帝國的小隊此時已經混熟了,正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一人好奇的問道,“聽說光明神親自爲約書亞祭司進行受洗,這事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祭司大人走出聖池的時候,身上穿着與光明神一模一樣的神袍,漫天飛舞的紅色月季花瓣把太陽都遮住了,那盛況我一輩子都無法忘掉。”薩迦亞帝國的一位法師用追憶的口吻描述。
“我還聽說寶兒·布萊特爲了當上你們帝國的主教,私下裏勾-引教皇。教皇便不顧你們老主教的反對,硬把屬于約書亞祭司的主教之位搶了過去交給寶兒。他們在舉行加冕儀式的前一天晚上行苟-且之事,觸怒了父神,叫父神降下神火差點把他們燒死,這事也是真的嗎?”
“事實比你們想象的還要龌龊幾百倍。寶兒·布萊特被神火焚燒掉衣物,露出了滿是吻痕的身體,那淫-蕩的模樣像一隻發-情的母狗。教皇拒不承認他與寶兒·布萊特有染,說這事是二皇子幹的。被貶爲平民的二皇子當即站出來指控他,說寶兒的入幕之賓除了他兩還有獸皇、獸人族的小王子,甚至還有,”說到這裏那人停頓片刻,偷偷摸摸的瞥了伯溫等人一眼,見他們并未注意,才接着說道,“甚至還有精靈王。誰也不比誰幹淨。父神天上有知,早晚會把他們全都燒死。”
冒險者小隊嘶嘶直抽氣,想象不出那寶兒·布萊特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能把大陸最頂尖的強者都攏到自己雙腿之間。難道他床上功夫特别厲害?
各種香豔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他們有滋有味的品評了一會兒,感歎道,“如此淫-蕩的人怎麽有資格侍奉父神?難怪父神要降怒。我看,他神寵的身份估計也是編造的。”
“就算是真的,他那樣做就等于背叛了父神,活該被燒死。聽說他逃走了,你們知道他逃到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但聽說救走他的是一隻實力強大的魔物,從氣息上判斷應該是黑暗深淵中的某位魔王。沒準兒他現在已經成了黑暗祭司,正匍匐在魔王身下浪-叫呢。”薩迦亞帝國的人冷笑開口。
精靈和獸人一族耳目特别靈敏,即便這些人極力壓低嗓音,伯溫等人依然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臉色陰沉,心髒顫抖,拼命想否認這些話,但一個個疑點卻自動跳出來告訴他,那些都是真的。
寶兒是被一隻魔王救走的,那麽,這些天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休伯特公爵究竟是誰?真的是人類嗎?精靈王也是寶兒的入幕之賓,這怎麽可能?
伯溫捂住臉,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自欺欺人。王與寶兒之間的暧昧關系,所有的精靈都能看出來。他用肉體勾-引了那麽多人,且還背叛了父神,靈魂早已肮髒不堪。在人類社會,他代表着污穢和邪惡,是被父神徹底厭棄的存在。
而這樣一個人,現在正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精靈和獸人的族地,被王和獸皇捧在手心裏疼愛,這太惡心了!伯溫胃部開始隐隐抽痛。
“呀!”一隻精靈尖叫了一聲,引得大家全都看去過,連睡得極沉的約書亞祭司都動了動指尖。
那精靈連忙捂住嘴,用擔心歉疚的目光盯着祭司大人微微蹙起的眉頭。另一隻精靈立即走到祭司大人身邊,爲他吟唱催眠曲。
慢慢地,祭司大人再次睡熟了,大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用譴責的目光看過去。
“被火星濺了一下。”這隻精靈很年幼,可憐兮兮的表情倒是很能博取同情。
“再大驚小怪吵着祭司大人,你們就馬上離開。”領隊的法師壓低嗓音警告。赫爾曼現在還是教皇,他們不能對他做些什麽,但巴不得這些精靈和獸人将他帶走。
那精靈壓根舍不得離開約書亞祭司。待在他身邊太溫暖了,就像孕育在母樹上一樣安心。
伯溫代替他道歉,等大家調開目光繼續聊天才走過去,悄聲詢問,“你怎麽了?”
“大祭司,您還記得半個月前的精靈之森和現在的精靈之森有什麽區别嗎?”
半個月前的精靈之森雖然也飽受魔氣侵蝕之苦,但情況遠沒有現在這樣嚴重。當時隻要伯溫每天四處巡視巡視,施展幾個淨化術,就能有效的遏制魔氣蔓延。但半個月前,在寶兒到來的那一天,整個精靈之森的魔氣都沸騰了,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擴張,幾乎眨眼就吞沒了三分之一的森林,到處可見黑色的土地和湖水,那景象就仿佛地獄一般。
伯溫對此很憂慮,卻并未多想。然而眼下小精靈一問,他心中浮現出一個令他倍感恐懼的念頭。
這場災難,恐怕正是寶兒·布萊特帶來的。他惹怒了父神,而精靈和獸人卻收留了他并給予庇護,反把父神鍾愛的約書亞祭司當成敵人。全知全能的父神必定遷怒了兩族。
所以魔氣開始不受控制。
更令人擔憂的是,救走寶兒的是一隻魔王。衆所周知,一隻魔王想要隐藏身份,連全盛時期的教皇都無法将他看透。這隻魔王跟随寶兒來到精靈之森,魔氣受到召喚肯定也會蜂擁而至。
如果這些猜測都是真的,現在的精靈族和獸人族正處于滅族的危險當中。
伯溫吓得滿頭冷汗,那小精靈縮在他身邊瑟瑟發抖,眼看快要哭出來了。
“大祭司,我們必須馬上回去!”他一邊揉眼睛一邊焦急的催促。
“如果真的是魔王,我也對付不了他。我們必須把約書亞祭司帶回去。”伯溫無力擺手。
“但是他恐怕已經猜到寶兒在我們的族地,他不會去的。他和父神一樣,會厭棄我們的。”小精靈哽咽道。
之前攻擊約書亞祭司的時候,他們說破了爲寶兒·布萊特報仇的目的。如果不知道寶兒的遭遇,他們又爲什麽會如此激憤,肯定是在寶兒逃走後與他接觸過。被人類社會徹底厭棄的寶兒·布萊特除了躲避在精靈之森,根本沒有其他的容身之處。傻子都猜得出來。
難怪這些人類極力想要擺脫他們。他們肯定已經把精靈族和獸人族定義爲渎神者了。
小精靈越想越恐懼,抱着大祭司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已。
其他族人默默聚攏在大祭司身邊,流露出絕望的表情。兩個被父神厭棄的種族如何在黑暗戰争中取得勝利?當精靈之森徹底被魔氣吞噬,就是他們滅族的時候。
“沒事的,約書亞祭司那樣善良,他不會見死不救的。”伯溫笃定開口,心裏卻有些不确定。他可沒忘了之前約書亞對教皇的死活袖手旁觀的事。他看得出來,約書亞祭司隻有在禱告的時候才最親和,其餘時間異常冷酷。
還是等到他禱告的時間再去懇求吧。
翌日,周允晟被生物鍾喚醒。确定外面沒有危險,他豎起一根食指,将金色的結界收回,一縷縷金光像遊龍一般缭繞在他周圍,然後争先恐後的鑽入指尖,那景象令伯溫、教皇和幾位光明祭司大爲震驚。
旁人也許不會有太直觀的感受,但身爲光明祭司,不會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光明之力是多麽難以掌控的一股力量。它一旦釋放出來就會消散,絕無可能原封不動的收回。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隻有父神。
現在的約書亞究竟是什麽境界的光明祭司?法聖、半神、亦或是已經成神?
伯溫眸光電閃,極力壓制住了内心的焦躁。現在的約書亞祭司可一點兒也不好說話。
果然,當車隊休整完畢繼續進發的時候,他坐在車轅上頭也不擡的開口,“危險已經解除,你們可以離開了。”
一群精靈和獸人急忙圍過去,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視他,仿佛在說:“請您可憐可憐我們吧!”
周允晟幹脆鑽進車裏,命令道,“出發吧。”
向導忙不疊的駕車往前走。
伯溫拉住意欲追趕的族人,等一行人走遠了才說道,“我們悄悄跟上,等約書亞祭司祈禱的時候再去求他。”話落看向教皇,毫不留情的開口,“赫爾曼,你自己回中央教廷吧,我不送你了。”
“爲什麽?你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我帶着這點人手根本無法平安的走出精靈之森。”教皇失聲大喊。他身邊隻剩下一名法師兩名武者,且都受了重傷,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何論保護别人。
“我們有急事要辦,不能耽誤。赫爾曼,你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父神在天上看着,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伯溫撇下這句話,帶着族人迅速消失在叢林,徒留下氣急敗壞又恐懼絕望的教皇在原地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