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7

周允晟趴在床上,手裏拿着兩個木偶,嘴裏發出截然不同的兩種聲音自己與自己對話。

“過來我的孩子。”

“父神,您是在叫我嗎?”語氣帶着激動的顫音。

慈愛的笑,“不叫你還能叫誰?是誰每天跪在我的雕像前祈禱?是誰發誓爲我奉獻一切?是誰說愛我比愛自己還要虔誠?”

“是我,是我,那全都是我說的!父神,您能聽見嗎?”

“當然,我一直在看着你我的孩子。過來,到我懷裏來,我想好好的抱抱你。”

把小木偶重疊在大木偶懷中,周允晟傻乎乎的笑起來。

九天之上,光明神正坐在水鏡前,由于強忍笑意的緣故,把手裏的瓊漿弄潑了些許。立即就有神使跪在他座前想擦拭幹淨,卻被他揮手遣退。這是他每天當中最歡樂的時光,他不喜歡被人打擾。

周允晟把兩個木偶擺弄了好一會兒,羞澀的表情忽然間就變成了冷酷。他一臉嫌棄的把兩個木偶扔掉,走到鏡子前冷笑道,“好了嗎?今天玩兒夠了嗎?玩夠了就給我乖乖的蹲在角落,别礙我的事!你也就隻能用這些木偶戲來滿足自己的妄想了,可悲!”

腦殘晟躲在潛意識中啪嗒啪嗒掉眼淚。但今天是寶兒和二皇子的加冕儀式,他們說好了,要讓理智晟掌控身體,否則腦殘晟很有可能大鬧現場,把薩迦亞帝國包括教廷的人全都得罪光。那麽約書亞的命運會比原來更慘,而缺失了a級世界的能量補給,周允晟的精神分裂也很難治愈。

總之後果很嚴重。

看見這一幕,光明神扶額,憂愁的歎息。小信徒每次都會這樣,自得其樂的玩一會兒就會對着鏡子發怒,一再告誡鏡子裏的少年光明神永遠不可能愛上他,讓他别做夢。

他真是太自卑了,但糾結的小模樣卻又那麽可愛,或許應該早點把他接到身邊,讓他永遠活在安心與快樂中。光明神想得出神,嘴角蕩開一抹溫柔的微笑。

周允晟穿上隆重華美的祭司袍,把頭發梳成一條大辮子,用金色的絲帶紮好,對着鏡子左右看看,确定風采不輸寶兒才朝門口走去。他雖然不會像腦殘晟那樣大鬧現場,但稍微搶一搶寶兒的風頭還是可以的。

反手關門的時候,他平靜的表情慢慢變成了猶豫掙紮,靜立片刻後歎了口氣,走回房間把之前扔在地上的兩個木偶撿起來,十分愛惜的拂掉上面的灰塵,擺放回原來的位置。

寶兒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長袍,腰間系着一根同色的腰帶。他并不需要精心打扮,因爲在加冕儀式中,教皇陛下會親自爲他穿上隻有主教大人才能穿着的绛紅色鑲金邊的聖袍,而國王會爲他戴上沉重的冠冕。

他會站在高高的祭台上,俯看加戈爾的民衆,在他們的熱烈歡呼中點亮食指佩戴的鴿子蛋大小的光明石戒指,讓父神的光耀照亮整個薩迦亞帝國。

他一定會成爲千年來最強大的主教,甚至教皇,讓大陸所有生靈都銘記他的名字。當他做到這一點的時候,父神必定會原諒他的罪過,并願意把他接回神宮,賜予他神才能擁有的金色血液。

寶兒越想越激動,眼睛沁出淺淡的淚光,臉頰也因爲興奮而通紅一片。但當他擡起頭四顧時,眸色卻微微一暗。

他看見了約書亞。不,應該說神殿内所有前來參加典禮的權貴們都看見了約書亞。

他像一束光忽然降臨凡間,把周圍的一些都照亮了。當他溫柔的目光看過來時,大家一緻覺得喧嚣的心平靜下來。他是那樣高貴,聖潔,悲天憫人,讓人止不住的想要去親近,又害怕太過靠近而亵渎了他。

他是存在于所有人想象中的最貼合光明祭司的形象,比來自神宮的寶兒更有氣度。

許多貴族彎腰向他行禮,并不因爲他錯失主教之位而怠慢。

“約書亞,你今天真漂亮。本來紅色應該更襯你的皮膚,但是可惜……”寶兒一臉的遺憾,仿佛在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你就能穿上紅色的主教服了。

周允晟似笑非笑的睇他一眼,并不跟他搭話。與一個娘娘腔撕逼那是腦殘晟幹的事。加冕儀式後再過三天就是約書亞18歲的生日,舉行完受洗儀式他會馬上離開加戈爾,免得卷入主角受和攻君們造成的是非中。

把蠢蠢欲動的腦殘晟壓下去,他走到老主教身邊站定。

“我的孩子,那個位置是你的。無論别人怎麽肖想,該屬于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說這話時,老主教一點也沒壓低嗓音,讓寶兒尴尬萬分的同時也引起了國王與教皇的不滿。

“老朋友,我知道約書亞是你養大的孩子,你的心終究向着他。但是寶兒是父神和教皇陛下共同挑選出來的最佳人選,你應該服從父神的旨意。”害怕惹怒教皇,國王搶先開口。

“挑選寶兒是教皇陛下的旨意,而不是父神的旨意。養大約書亞的不僅有我,還有父神,如果他在這裏,除了約書亞一定不會挑選别人。”主教笃定道。

“伯德,你老了,封閉的心靈已經無法讓你傾聽父神的恩旨。看來這個時候讓你退位果然是正确的決議。”教皇冷淡開口,繼而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大殿内的權貴。

權貴們紛紛低頭,不敢多言。

周允晟很感激老主教對自己的愛護,但還是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争。

老主教瞥一眼國王,默默歎息。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薩迦亞帝國放棄約書亞而将主教之位頒給别人是多麽愚蠢的舉動!

當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時,一道清冷的女性嗓音忽然響起,“教皇陛下一來,薩迦亞帝國就變了天,不但主教換了人選,連皇儲也莫名死亡。教皇陛下是神的使者,理應帶來福祉,怎麽走到哪裏就爲哪裏帶來災禍。”

“艾琳娜,你閉嘴!”國王大聲怒吼。

站在周允晟右後方的貴婦輕蔑的冷哼一聲。她是已故大皇子的妻子。她堅信丈夫的死亡是二皇子勾結教皇布置的一場謀殺。教廷有許多秘法,控制一頭黑暗獸再容易不過。等着吧,等糊塗的老國王死了,薩迦亞帝國早晚會變成教廷的走狗!

教皇恨不得施展一個淨化術把這些刺頭全都燒成灰,但他對外的形象素來是大度地、寬容地、仁慈地,所以他不能發火,尤其在父神的雕像面前。他面帶微笑的揮了揮手,就有一名神職人員捧着兩卷文書,走到殿中跪下。

将綁文書的紅綢解開,他大聲吟誦教皇與國王聯合書寫的冊封旨意,好叫九天之上的父神知曉,念完後将教皇賜下的金色聖水灑在文書上,重新綁起來交給二皇子和寶兒。

兩人并肩走到殿中,跪在雕像前禱告,末了把早上親手采摘的兩束白色月季放在父神腳邊以示虔誠。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國王走上前,爲兩人戴上冠冕。冠冕的頂端各鑲嵌着一塊黃豆大小的光明石,當魔物靠近就會閃爍白光示警,若輸入光明之力還能化爲利器将魔物擊殺。這是光明神巡遊大陸時留下的最珍貴的寶物,是制作法器的頂級材料,存量少得可憐。

連權勢滔天的教皇也隻擁有四塊,更别提其他人。也因此,當寶兒出示他鴿子蛋大的光明石戒指時,衆人才會對他的來曆深信不疑。光明神的寵兒誰惹得起?哪怕大陸上最窮兇極惡的強盜,也不敢做出強搶的事。寶兒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很大程度上托了這枚戒指的福。

國王爲兩人加冕完畢,退至一旁恭敬開口,“請教皇陛下爲我帝國的新主教披上聖袍。”

一名侍女越衆而出,跪在教皇腳邊,雙手高舉着一件嶄新的主教聖袍。因爲灑了聖水的緣故,聖袍隐隐放射出金光,看上去耀眼極了。

寶兒飛快瞄了一眼,心髒撲通狂跳。

教皇拿起聖袍抖開,一步一步走到寶兒跟前,微笑開口,“我的孩子,你有最虔誠的信仰,最純淨的靈魂,最善良的内心,你的所作所爲無愧于光明祭司這個偉大的職業。你體内的光明之力那樣雄厚,可見父神對你多有偏愛,他既然挑選你成爲光明的使者,那麽我也不能違背他的意志。我在這裏宣布,你,寶兒·布萊特,從今天開始将成爲薩迦亞帝國新一任的主教。站起來我的孩子,讓我爲你披上聖袍。”

寶兒眼裏嗆着淚水,向父神和教皇各自行了一個大禮才站起來。

教皇把紅色聖袍披在他肩頭,正欲替他綁好衣帶,袍服表層卻忽然冒出金色的火焰,将兩人包圍。那駭人的高溫幾乎把地闆都快烤化了。

寶兒驚叫起來,躺在地上不停翻滾。教皇卻十分冷靜,立即施展法術意欲将火焰撲滅,但他很快就發現,這火焰絕不是普通的火焰,竟能把他穿着的镌刻有神谕的皇袍也燒穿一個個大洞。

能破壞神谕的火焰是什麽來曆?難道是神火?

教皇心裏咯噔一聲,汗珠止不住的往下落。如果真是神火,那便是父神降下的,什麽都不燒,偏偏要焚燒披上聖袍的寶兒,可見他對這位新主教和自己的決定很不滿?現在該怎麽辦?父神會不會把我們焚燒成灰燼?

教皇第一次體驗到命懸一線的感覺。他停止了釋放法術,改爲跪在雕像前忏悔。好在有一絲神力附體,他隻是覺得難受,并未失态。

另一邊,滿地打滾哀嚎的寶兒看上去就凄慘多了。他皮膚光滑不見異樣,那是因爲火焰并未焚燒他的身體,而知直接焚燒他的靈魂,靈魂中存在多少肮髒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現在的寶兒恨不得馬上死去,凄厲的哭叫着,“救救我,不管誰,快來救救我!若是不能,請一刀殺了我!好疼,太疼了!父神,請您原諒我吧!”他看見過被父神的光焰燒死的仆人,自然知曉自己将要面臨的下場。

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他依舊不敢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的罪孽說出來。

國王、二皇子、一衆權貴們全都吓呆了。莊重嚴肅的加冕儀式眨眼間變成一場災難,任誰也接受不了。被焚燒的不是普通人,而是教皇和神寵,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他們驚駭,而更令他們難以置信的是教皇那樣無所不能的聖者巅峰的高手,竟也拿這忽然冒出來的火焰沒有辦法,這火焰究竟是什麽來路?

衆人看向大殿上面容冰冷的光明神,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麽,立即跪下來忏悔。無論如何,被焚燒的其中一位是薩迦亞帝國新選出來的主教,薩迦亞的人民也逃不開責任。如果父神遷怒整個帝國,薩迦亞将永遠消失在大陸版圖上。

那太可怕了!

國王吓得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跪在地上邊行禮邊語無倫次的呢喃,“光明神在上,請您饒恕信徒的罪過,把災禍全都降落在信徒的頭上,不要爲難信徒的臣民。”

周允晟早就拉着主教跪到人最少的角落,冷眼旁觀那凄慘的景象。

寶兒已經嚎得嗓子都啞了,主教卻還硬撐着。但他額頭滿是汗水,嘴唇咬出鮮血,可見并不好受。

幾分鍾後,金色火焰終于停止了焚燒,主教身上的衣袍已盡數化爲灰燼,暴露出身體。爲了避免出醜,他在第一時間取出空間戒指中的新衣袍換上,然後心髒狠狠跳了一下。

他發現存放于體内的那一絲神力消失了,隻剩下并不算怎麽雄厚的光明之力。沒了神力,他恐怕連老邁的伯德主教都打不過。而每一次爆發黑暗戰争,教皇都必須站在大後方,與衆多光明祭司一起爲三族聯軍撐開光明結界。

他是光明神在凡間的化身,是大陸生靈精神上的統治者。他享有那樣崇高的榮譽和地位,根本無法承受失去它的可能。他心神大亂,差點就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喉頭湧上一股鮮血,觸及齒縫時又默默咽了下去。

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寶兒的情況更凄慘。他神魂被煅燒許久,卻并沒有燒掉污物,而是把他在神宮中沾染的神氣燒的一幹二淨。也就是說他經過五六百年熏染才成就的純靈體已重新變成未被神使選中前的駁雜體質。

他還可以使用光明之力,卻不能像之前那樣通過冥想補充回來,而是用一點少一點,直至變成徹頭徹尾的凡人。

他氣息奄奄的躺在地闆上,衣袍被燒得精光,裸-露出愛-痕斑斑的身體。

教廷有規定,每一位光明祭司都必須保持童貞,因爲隻有純潔的人才有資格侍奉父神。他們可以愛上某個人,卻隻能在心底,不能行肉-欲之事,更不能留下子嗣。當然,被父神看上并寵幸又另當别論。

由于數量稀少,違禁的祭司不會受到太過嚴重的懲罰,但失去繼承權卻是肯定的。寶兒的身體明明白白昭示着父神爲何要懲罰他,因爲他根本沒有資格成爲主教!

當人體被火焰舔舐時,他們會手腳痙攣,不自覺的蜷縮起來。眼下,寶兒的姿勢非常難看,他像一隻煮熟的蝦子蜷成一團,背部緊繃到極限,露出一節節脊椎骨,紅色的吻痕沿着骨節一路滑到臀縫和大腿内側,可見曾享受過多麽激烈瘋狂的-性-愛。

他臀縫微張,紅腫的穴-口清晰可見,那淫-靡-的模樣讓最放蕩的貴族看了也覺得臉熱。

二皇子踉跄着退後,赤紅的眼裏浮現煞氣。他這些天根本沒碰過寶兒,這些痕迹究竟是誰留下的?想來想去也隻有态度暧昧的教皇。

難怪父神要降下金色的怒焰焚燒這兩人,原來是他們罪有應得!思及此處,二皇子憤怒的心情又變成惶恐。如果父神知道寶兒與教皇的醜事,當然也會知道他的醜事。父神能放過他嗎?

他膝蓋一軟,無論如何也站不住了。

權貴們大嘩,怕攪擾父神又很快安靜下來,默默忏悔。當他們以爲不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時,教皇和國王聯合書寫的,冊封二皇子爲皇儲和冊封寶兒爲主教的文書也開始燃燒,眨眼間就燒得連灰都不剩。

緊接着,二人親手采摘的,放置在父神腳邊的白色月季花迅速變黃枯萎,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這一系列變故讓衆人全都懵了,内心又是惶恐又是絕望。父神一向是仁愛的,何曾用如此極端的方法宣洩過怒氣?由此可見這二人犯下的罪過将他惹惱到何種地步。

回憶起之前教皇的宣言,什麽寶兒是神之寵兒,是他與父神共同挑選出的最合适的主教人選,現在來看卻無疑是彌天大謊!挑中寶兒的分明隻是教皇而已,沒見老主教在儀式開始之前還斷言寶兒不是父神的選擇嗎?

國王也想到這一茬,用求助的目光朝年邁的,已脫掉主教聖袍的伯德主教看去。他現在懊悔的恨不得殺了自己!伯德主教曾三番四次來到皇宮,要求他收回冊封寶兒的旨意,都被他拒絕了。

他當時害怕得罪教皇,但若是早知道會得罪父神,當時就該把旨意撕碎。

“我的孩子,去安撫你的父神吧,讓他不要再生氣。”老主教指了指雕像。

在異變發生的下一秒,腦殘晟就因爲情緒太激動上線了。他冷眼旁觀教皇和寶兒的慘狀,心裏覺得非常痛快。

父神如果厭棄了寶兒,是不是表示我還有機會?我能取代寶兒的位置嗎?

他眼睛亮晶晶的,立即膝行到父神的雕像前,本打算忏悔一會兒然後表白,看見依然放置在父神腳邊已經發臭的花朵時,立即伸手去清理。

一縷金光纏住他指尖用力往上拉,讓他不受控制的撲到父神懷中,滾燙的臉蛋貼合在父神的大腿上。他掙紮着想要起身,卻忽然感覺到一個溫暖而又寬大的手掌在自己頭頂撫弄,另一隻手輕柔的拍撫自己的脊背。

這是父神?父神在愛撫自己?

他不敢相信這個結論,所以僵硬的趴伏在父神懷中一動不動,連眼睛也舍不得眨。他害怕自己稍微一動彈,所感受到的一切就會像泡影一般消失。

他睜的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卻不敢輕易掉落,連顫抖都必須克制住,隻能用力咬住大拇指。模樣可憐極了。

光明身的分-身取代了雕像抱住少年,垂頭,用寵溺至極的目光凝視他,爲他輕柔的擦掉挂在眼角的淚珠,還親昵的撥了撥他濃密卷翹的睫毛。見她驚恐萬狀的眨眼,并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便發出愉悅至極的笑聲。

他翻動掌心,幻化出紅色月季花編織成的花冠,戴在少年頭頂,把一個蘊含着濃烈愛意和神力的吻印在他眉間,這才消失在神殿。

他來了又走,神殿内卻無人看見他的真身,但忽然出現在少年頭頂的花冠卻是真實的,讓權貴們驚歎的同時也刺痛了教皇和寶兒的眼睛。

他們這才知道,今天所遭受的一切究竟拜誰所賜。但知道了又如何,那人才是父神真正的寵兒,他們若想對他不利,下一次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真正意義上的連靈魂也被銷毀的死亡。

“我的孩子,父神原諒他無知的信徒了嗎?”見義子隻是抱着花環一個勁兒傻笑,别的事全都忘了,老主教不得不提醒。

“父神沒說,我想單獨與父神忏悔,可以嗎?”少年眨着濕漉漉的眼睛。

“當然可以。我們都退下吧,父神現在并不想看見我們,包括教皇陛下。”老主教說起話來很不客氣。惹怒了父神,教皇的好日子到頭了,更何況他出去以後還要解釋清楚寶兒身上那些痕迹的事。

就算他讓别人頂罪,取信了愚蠢的凡人也無法取信全知全能的父神。父神早晚會收回曾經賜予他的一切。

兩名侍女用衣袍把寶兒裹起來,扶着他出去。沒想到外表高貴純淨的布萊特祭司大人,骨子裏竟然如此-淫-蕩,等會兒放開他以後應該去聖池邊洗個手。

權貴們并未離開,而是用譴責的目光盯着教皇和國王,讓他們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是說好了嗎?新主教是父神的寵兒,是他派往凡間的使者。這就是所謂的寵兒,使者?你們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教皇面露慚愧,直言自己被寶兒欺騙了,會把他關押起來審問清楚,然後借口傷重,回去休息。他現在畢竟是教皇,大家也不敢爲難,隻得放他離開,然後堵着國王問責。

國王十分誠懇的道歉,正準備宣布撤銷寶兒主教之位,卻聽咔擦一聲脆響,二皇子冠冕上的那顆光明石破碎了,從鑲嵌的凹槽裏掉落在地,化爲齑粉。與此同時,閃爍着璀璨光華的冠冕迅速爬滿鏽迹,陳舊的仿佛随時都會散架。

衆人還處于震驚中無法回神,就聽大皇子妃暢快的笑起來,“哈哈哈,看見了嗎?這就是父神對你們所作的愚蠢決定的裁決。内心邪惡的皇儲隻能佩戴腐朽的冠冕。”

“不,不是這樣的!我什麽也沒做!”二皇子捧着冠冕大喊,手指微一用力,竟把冠冕捏變了形,看上去就像一頂廉價地,滑稽地帽子。

“你敢對天上的父神發誓,你與我丈夫的死毫無關系?”大皇子妃厲聲诘問。

二皇子臉色蒼白的搖頭,在衆人了然目光的注視下狼狽逃走。

國王一瞬間老了幾十歲,捂着臉,佝偻着背,不知在想些什麽。還是德高望重的老主教站出來表示一定會圓滿解決這場災禍,才讓惶恐不安的權貴們離開。

“約書亞才是真正的神之寵兒對嗎?”等人都走光了,國王笃定開口。

“對。”

“您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記得告訴過您很多次。但是您選擇相信寶兒·布萊特,而非我。”

國王沉默了。

“紅色月季花代表什麽,您還記得嗎?”老主教拍拍國王肩膀,步履緩慢的離開。

國王垂眸思索,一瞬間從絕望的谷底攀爬到希望的山巅。紅色月季——純潔的愛人啊,我熱烈的戀着你。如果這是父神真正的心意,那麽薩迦亞帝國隻要擁有約書亞,就能擁有光明的未來。

太好了,感謝父神的眷顧,也請您原諒我們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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