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被系統控制的反派,而且屬性爲純gay,周允晟以前的日子很不好過。他總會被迫‘愛上’某些人,甚至發生最親密的接觸。每當這個時候,系統就會自動掌控他的身體。很多次,當他清醒過來看見或破口大罵,或尋死覓活,或意欲同歸于盡的女主,他其實比對方更想破口大罵,更想尋死覓活,更想同歸于盡。
往事不堪回首,周允晟捏住男人性感而堅毅的下颚,深深的吻下去。
杜煦朗在愛人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經醒了。但他知道愛人有一個習慣,起床之前總會長久的凝視自己,然後給予自己一個蘊含着濃烈感情的吻。愛人的外表是俊美溫潤的,嘴角總是帶着三分笑意,但真正了解他之後會發現,他的性格很強勢。
這導緻他們的性-愛往往像一場争奪主控權的戰争,激烈、狂熱、酣暢淋漓,讓他嘗過一次就欲罷不能。
他悶笑兩聲,掐住愛人柔韌的腰肢反壓過去……他對待這份感情的态度前所未有的認真,起初卻并未想過天長地久的問題。但随着時光流逝,愛人的容顔從青澀變爲成熟,逐漸綻放璀璨奪目的光芒,吸引他的思緒長久的萦繞在他身上。他忽然發現,也許自己應該做些什麽才能永遠的擁有他,堂堂正正的擁有他。
周允晟并不知道杜煦朗心中所想,隻覺得對方今天格外激動,在床上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肯罷手。幸好他的身體數據是改良過的,否則腰都要斷了。
兩人一起洗了個澡,正準備打電話叫外賣,手機卻先響了起來。周允晟看了看來電顯示,眉梢忍不住微挑,是周文昂。
“好,我馬上回來。”默默聽完電話,他扔掉手機開始收拾行李。
“怎麽了?”杜煦朗覺得愛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周浩快死了,讓我回去。”周允晟頭也不擡的答道,臉上毫無親人将逝的悲哀,而是期待與玩味。他瞥了眼手腕上的智腦,左上角的進度條在他創立諾亞環宇的時候上升到50%,從那以後就沒變過。
而周浩的死亡是原主一生悲劇的□□,隻有将這個時間段摧毀,他才能徹底擾亂這個世界的發展進程。
伸出舌尖舔舐唇瓣,周允晟忽然覺得很興奮,難以抑制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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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收拾行李訂購機票,當天晚上就抵達了周宅。
“大哥,你回來了!”周文昂快步迎上去,用力擁抱多年不見的兄弟,眼眶泛紅,淚光閃動。若不是杜煦朗調查過對方,差點就要被他精湛的演技騙倒了。
“爸呢?”周允晟推開他,神色十分平靜,語氣中甚至透出幾分淡漠。他不是演技不好,裝不出悲痛的樣子,而是有了碾壓對手的實力,懶得僞裝而已。
“爸在樓上,醫生說他熬不過今晚,讓我帶他回家。在醫院躺着他自己也覺得不安心。”周文昂邊說邊帶領兩人上樓,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杜助理怎麽來了?你們在國外碰上的?”
不等周允晟回答,杜煦朗已經徐徐開口,“不是碰上的,我們目前正在交往。我是允晟的男朋友。”
竟然選在嶽父快死的時候出櫃,杜煦朗這是打算讓嶽父死不瞑目啊!咦,爲什麽是嶽父不是公公?周允晟内心吐槽,冷漠的眼眸終于帶上幾分笑意,附和的點頭。
周文昂一腳踏空,差點順着樓梯摔下去,好在跟随在側的老管家扶了一把。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來到房門前,杜煦朗完全沒有進去探望的意思。
周允晟不以爲怪,摸了摸他俊美的臉龐,踱步進去。昏暗的房間裏充斥着藥味和人之将死的陰氣,周浩渾身插滿管子,幹瘦的胸膛微不可見的起伏着。
“爸,大哥回來了。”周文昂象征性的在周父耳邊喊了兩聲,見周父沒有反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周允晟帶出去。
“允晟回來了?”當兩人走到門口時,周父卻醒了,艱難的開口,“允晟,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是我害死了她……”
“爸,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不怪你。是媽自己想不開,與你無關,你安心,不要想那麽多。”周文昂疾步奔到床前,用力掐了掐周父指尖。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當周父強烈要求把周允晟叫回來的時候,他就預感到周父有可能對周允晟說出當年的真相。
九十九步都走了,眼看還剩最後一步,他怎麽允許多年的籌劃功虧一篑?
周父吃痛,看見小兒子眼中的哀求,最終還是決定将那個秘密帶入地獄。見父親昏睡過去,怎麽也叫不醒,周文昂暗自松了口氣。
周允晟一直站在三米開外旁觀,嘴角噙着譏諷的笑意。
與此同時,周文景匆匆趕到周宅,發現舅舅也在不免大吃一驚。
“以後再跟你解釋。你要不要進去看看?”杜煦朗用夾着香煙的手指了指房門,自己則熟門熟路的進入隔壁的書房,明目張膽的偷聽。
周父的卧室和書房是連在一起的,隻隔了一扇薄薄的門闆。坐在書房裏能清楚的聽見對面的動靜。周文景猶豫片刻也跟了進去。
周允晟的聽力遠超常人,自然聽見了二人的腳步聲,卻不以爲意,在床邊的單人沙發落座,漫不經心的開口,“父親爲什麽說對不起我?因爲謀殺了我母親?”
周父猛然睜眼,劇烈的咳嗽起來。
周文昂勉強壓抑住心慌,一面幫周父拍打胸口一面呵斥道,“大哥你胡說些什麽,媽媽是自殺的。”
“你有什麽資格叫她媽媽?你是她兒子嗎?”周允晟舒适的靠在椅背上,交疊起修長的雙腿。
周文昂面容完全扭曲了,隔壁偷聽的兩人也忍不住加重了呼吸。脈搏監控器發出一聲長鳴,最終停止了波動,周父被活生生吓死了。但房間裏的人都沒動,甚至沒往他的方向瞥上一眼。到了這個地步,周文昂也放棄了僞裝,慢慢在周允晟對面坐下,将頭發扒到腦後,露出滿是戾氣的臉。
“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大拇指出賣了你。”周允晟嗤笑,“你的拇指比正常人少了一個指節,又短又秃真是難看,跟那個女人一樣。這是一種絕對會遺傳給下一代的顯性基因,但母親和周浩的手都很正常。這其中代表的含義不用我再跟你解釋吧?”
周文昂用力掰了掰自己的大拇指,良久後低笑起來,“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已經拿我沒有辦法了,周家已經是我的了。哦,對了,你還能把楊曦的遺産追回去,還能求着楊家人來對付我。不過可惜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楊氏集團目前承攬了千島城與蓉城之間的海底隧道工程,周氏集團答應給楊氏注資20億,一旦周氏撤資,楊家就完了,徹徹底底的破産了。”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很有趣,周文昂由低笑變成大笑。膽戰心驚的日子終于要随着楊氏集團的覆滅而離他遠去,他如何不感覺痛快?
但是周允晟的反應讓他很失望。青年依然穩穩當當的坐着,等他笑夠了才問道,“是周浩殺了我母親?”
“你猜。”周文昂聰明的沒有接話。
“這些年在國外,你沒少對付我吧?艾爾莎那根帶毒的香煙本來是給我準備的?”
“可惜了。”周文昂模棱兩可的笑了笑。關鍵時刻他不會讓對方抓到任何把柄,想套自己的話然後暗中錄下來,沒門。
周允晟也笑了,走過去拍了拍周文昂的臉頰,語氣萬分溫柔,“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狂歡吧,我親愛的弟弟。”話落拉開房門大步離開。
書房裏偷聽的兩人正在努力消化剛才的重磅炸彈。杜煦朗想起了曾經死掉的周家的另一個私生子,想起兩個孩子相差無幾的出生日期,終于把許多可疑的細節都連了起來。如此天衣無縫的騙局都能看穿,允晟的洞察力真是可怕。他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當時又是什麽感覺?父親害死了母親,嫡親的弟弟變成了仇人的孩子,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難怪他對周浩一點感情也沒有,難怪他對周文昂的态度大變。杜煦朗心痛的無以複加。
周文景亦臉色十分難看,沒想到提防了好幾年的人并不是自己真正的敵人,那些善意,安慰,饋贈……全都是虛情假意。這些年,他就像個傻瓜一樣被周文昂耍弄于股掌之間,而周父至死也沒提過他一字半句。
他此刻恨不得一把掐死周文昂,等怒火平息下來才朝周允晟的房間走去。傭人們進進出出,有條不紊的準備着即将到來的葬禮。
“你媽不是我媽逼死的。”敲開房門後,他直截了當的說道。
周允晟挑眉。
“所以我并不虧欠你什麽。”說這話時,周文景不得不承認自己松了口氣。他現在對周允晟的觀感很複雜,累積了十多年的恨意無法完全消除,卻也覺得他非常可憐。
“你要表達什麽意思?”周允晟耐着性子追問。
“我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報複你,但也不會幫助你,你今後自求多福吧。”由于周允晟太過低調的緣故,周文景一直以爲對方是個毫無經濟能力的學生,已經坐擁億萬身家的他自然看不上眼。
周允晟當年對他的欺辱令他始終無法忘懷,如今因爲憐憫而放他一馬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他不能要求更多。
此時說這些話也是爲了來日自己縱達集團總裁和杜氏家主外甥的身份爆光時能避免周允晟厚着臉皮黏上來。他理所當然的認爲舅舅會出現在周家是爲了幫自己撐腰。
周允晟有些無語,周文景則定定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他是不是太過自負了?那是什麽表情什麽語氣?以爲我是個喪家犬可憐蟲,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周允晟拽住杜煦朗的領帶,用力勒緊。
杜煦朗連忙摟住愛人腰肢,誠心誠意的道歉,“是我的錯,我沒教好,寶貝兒咱們有話床上去說。”
周允晟,“……”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爲周父的逝去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