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夜辰目光一緊。
“回學校。”
“我送你。”
“那敢情好,免費的司機,不用麻煩安爺爺。”
男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看着女孩兒倔強的背影漸行漸遠。
“爹地,真是被你害死了!”
早知道,他就不該一時沖動,答應那什麽霸王條款!
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安旭心裏像紮了根刺,拔不出來,也忽略不掉,輕輕一碰就痛得難受。
本姑娘盤兒亮,條兒順,哪裏不入他夜辰的眼了?
前一秒還抱着又摟又親,真要提槍上陣,瞬間慫蛋!
媽的!
瞧他忍成那樣兒,安旭看着都心疼,可人家有骨氣,甯折不彎,門口蹭了千萬遍,可就是不進來!
呵呵……
“姐,你笑得好恐怖。”墩墩兒手一抖,險些翻了盤子,裏面是他好不容易才換來的芒果千層。
“邊兒去!别擋路!”
“喲,吃炸藥了?”
“墩兒,你今天是皮癢了吧?信不信我抽你丫!”
“媽——姐要抽……唔……”
“你讨打是吧!”安旭沖上去,直接伸手捂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
“我現在放開,你要敢鬼叫,小心我……”瞳孔黑亮,一閃而過威脅的厲光!
忙不疊搖頭。
安旭松手。
“哎媽呀……憋死哥了!”
“小聲點!你要敢把咱媽招來,小心你那張俊俏的小臉蛋兒!”
“暴力!”
安旭揮拳。
“唉,我說錯了,我悔過,我姐青春無敵,貌美如花,人見人愛,車見車爆胎……”
“臭貧!”
啧,墩墩兒腹诽,你不就喜歡聽這種“大實話”嗎?
“姐,你下次小心點!差點把芒果千層給我撞壞了……”一雙澄澈紫眸,流露心疼,好像盤子裏不是一塊蛋糕,而是他的小心肝兒。
安旭全身一抖,雞皮疙瘩掉籮筐。
嘔——
“矯情!”
“這你就不懂了吧?作爲奧斯卡影帝儲備選手,就是坨屎,你也得把它當成金子!”
“滾你丫!離我遠點!真是越來越惡心了!”
“這叫敬業!”
“麻煩讓讓,别擋道。”
“姐,誰又惹你了?不會是我辰哥吧?得!”兩手一攤,“就知道是這樣!你說你們倆,三天一大鬧,兩天一小吵,就不嫌煩得慌?”
“去去去!少來!站着說話不腰疼!”
“姐,說真的,你這脾氣确實爆了點兒,辰哥還把你當心肝兒一樣捧在手裏,生怕磕了碰了,已經很夠意思了!”
pia!
一巴掌揮腦袋上,“臭墩兒,我是你親姐,不幫我說話就算了,你還落井下石,打死你個小白眼兒狼!”
“姐,你打我幹啥?!本來成績就沒你好,考的分數也不夠你高,已經夠笨了,居然還往頭上招呼,打傻了咋辦?”
“活該!誰讓你廢話那麽多。”
墩墩兒欲哭無淚,“咱學學小妹成不?溫柔,優雅,大方……”
“呵呵……”安旭偏着頭笑,“對你,不需要。”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邊兒待着去!”
氣鼓鼓一哼,墩墩兒開溜,他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站住!”
腳下一頓,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讷讷轉身,笑——
“您還有什麽吩咐?”
安旭展顔一笑,勾勾手指。
墩墩兒目露防備。
再勾。
搖頭。
“過來。”
甩腦袋。
“你敢不過來?嗯?”尾音上挑,雙眸半眯。
瞬間慫蛋。
一步,再一步,慢慢靠近。
“再往前。”
小碎步。
“還是不夠近。”
“姐,你别這樣……我怕。”
“叫你過來就過來,我又不是老虎,還能一口把你給吞了?”
“那可不一定……”
“你說什麽?!”
“嘿嘿嘿……沒、沒什麽。”
終于,兩人之間僅隔一小步,安旭長腿邁開,俯身,迅速下嘴。
哀嚎驟響,比殺豬還慘——
“我的芒果千層啊!”
安旭咂咂嘴,“嗯,味道不錯。”
果然,還是搶來的東西比較香。
看着盤子裏被拱掉一半的蛋糕,安墩子整個人都崩潰了,一顆心揪着疼。
“剩下一半,都沾我口水了,幹脆都給我好了……”說着,伸手去搶。
墩墩兒目瞪口呆。
“強盜!”
安旭不理他,端着盤子往樓上走。
臭墩子,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說風涼話!
況且,這塊芒果千層,本來就是她的……
潛意識裏,夜辰歸她所有,那夜辰的東西,自然也該歸她。
所有物的所有物,還是所有物!
嘿嘿嘿……
“姐!我恨你——”暴跳抓狂,懊悔不已。
安旭頭也不回,“恨就恨呗。”反正也堅持不了幾天。
“其實,作爲一個專業演員,不僅要有把屎當金子的本事,還必須具備把蛋糕當屎的修養,你——慢、慢、享、用!”
“臭小子!”
把蛋糕當屎……
嘔!
上樓,整理打包,化悲憤爲力量,十分鍾不到,就把該帶的東西收拾好了。
裝箱,落鎖,一切搞定!
安旭腳下一軟,摔進被窩裏,透過粉色紗帳看向天花闆,突然,洩氣長歎。
一個小時前,他們還在這張床上纏綿過。
耳鬓厮磨,互訴衷腸。
眨眼間,曲終人散,落幕後的悲涼令人心寒。
叩叩——
微微起身,卻見小妹淡雅娴靜地站在門口,用一種近乎母性的溫柔目光看她。
眼眶一酸,奔下床,拖鞋還來不及穿,就撲上去,将人抱個滿懷。
“安安……”
委屈,嬌弱,如雨中薔薇,飄零無依。
“姐,你怎麽了?”
姐妹倆在床邊坐下,安安瞥見梳妝台上半個芒果千層。
“不好吃?”
安旭目光微讪,連忙轉移視線。
蛋糕當屎……
“上樓的時候,我看見三哥正往卧室走,叫他也不理,好像在生悶氣,你……該不會搶了他的蛋糕吧?”
目光微閃。
“天哪……”驚呼,而後豎起大拇指,“姐,你真牛!”
安旭被她一臉崇拜的模樣瞬間逗笑,梨渦初綻,“小妮子,就知道打趣我!”
“總算笑了。”安安長聲一歎,“爲博美人開懷,當真累煞小生也。”
“奴家在此謝過。”嬌羞狀,含嗔帶媚。
“不若,以身相許罷?”
“無奈已說了親,下了聘。”
“唉,就知道你想着辰哥哥。”安安瞬間出戲。
“沒辦法,栽坑裏了,出不來。”兩手一攤,她也很無奈。
“說吧,你們倆又怎麽了?”
“沒怎麽……”揪着被腳,悶悶不樂。
“說不定我還能替你參詳一下。”
安旭有些猶豫。
“你個小丫頭片子,戀愛都沒談過,還參詳?”
“這輩子沒談過,說不定上輩子談過呢?”
“切……什麽跟什麽。”
“有些事,好像切身經曆過,又仿佛離自己很遠,遠到……不可思議。”
“安,你沒事吧?”
“嗯?沒事啊!”柔婉一笑。
“可你剛才的眼神好奇怪……”
“是嗎?”
安旭點頭,“缥缈虛幻,好像隔着萬水千山,明明離我很近,可是總感覺很遠,怪瘆人的……”
“别說我,現在是談你和辰哥哥的事。老實交代吧!”
“其實也沒什麽……”
“姐,你知道自己撒謊的時候,最喜歡做一個什麽動作嗎?”
目光一頓,“什麽動作?”
“喏,摳被角……”
“咳咳!”目光閃躲。
“算了,我不逼你,有什麽事别一個人悶在心裏就成。”
“安……他、他還沒碰過我!”咬牙,到底還是選擇坦白。
“你是說,交往三年,辰哥哥還沒跟你……那啥?!”
點頭,目露羞憤。
真是丢臉到家了!
“你确定?!”
“我難道還拿這種事情唬你?”
“不會吧……辰哥哥倆眼珠子恨不得黏你身上,怎麽可能忍得住?”
安安驚恐,難以置信。
“天知道!”
“那……是不是你暗示不夠,他以爲你不願意?”
“呵,老娘我脫光光站他面前,這還不夠?”
“呃……”雙頰泛紅,大腦開始高速運轉,“既然不是你的原因,那肯定問題出在他身上!”
“出問題?!”安旭瞪大眼,“你、别吓我。”
“要不然怎麽解釋?要知道,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想和她滾床單,辰哥哥對你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在眼裏,除非——他不行!”
天雷滾滾,轟然乍響,安旭整個人都懵了。
不、行?
夜辰會不行?!
開什麽國際玩笑!
“不可能。”
“怎麽說?”
“每次他都有反應,可是最後總能忍住,甯願沖涼水澡,也不肯要我。”安旭洩氣。
真不明白,夜辰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難不成還真有不吃羊的狼?
“這樣啊……”安安咬唇,雙頰紅暈翻飛。
“安,你說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姐,你瞎想什麽呢!辰哥哥不愛你?除非哪天太陽從西邊出來!”
“真的?”
“你可以懷疑地球不是圓的,但不能懷疑夜辰對你的感情!”義正辭嚴。
“呃……有這麽嚴重嘛?”
“絕對有!”
“想想你當初爲了減肥,死活不肯吃飯,辰哥哥是怎麽做的?”
安旭恍然。
“你餓了多久,他就跟着你餓多久,還不帶喝水的!折騰三天,你瘦了兩斤,他可是瘦了整整七斤……”
那是高三,學習最緊張的時候。
同學在奮力沖刺,她卻已經拿到Q大化學系的保送資格,羨煞一堆人。
有人恭喜,自然也有人泛酸。
學習上挑不出她的毛病,就開始人身攻擊,拿她的體型做文章。
彼時,安旭還是個嬰兒肥的小姑娘,因爲跳級的緣故,比同齡人都小,紅彤彤的臉蛋兒,水汪汪的大眼,還有那比雪還白的肌膚,天生萌物。
不是骨感美女,卻自有其靓處。
就像《泰坦尼克号》裏面,凱特·維斯萊特飾演的Rose。
可人到底是群居動物,不可能完全忽略周圍人的看法,原本還不覺得自己體型有任何問題的安旭,聽人說多了,也開始在意起來,認爲瘦才是美。
一咬牙,最喜歡的芒果抹茶不吃了,冰淇淋、炸雞之類的高熱量食物通通遠離,每天啃幾個水果,再吃點青菜,堅持了大半個月,竟然一點沒瘦!
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
安旭的性子在某種程度上,很像安炳賢——固執得可怕。
是那種越挫越勇的類型。
端看,時至今日還苦等妮娜的某人,可想而知犟到什麽程度。
減不下來,非要減下來才甘心,發展到後期,已經不是爲瘦而減肥,而是爲減肥而減肥。
安旭開始斷食,經常連續幾天不吃飯。
就算被夜辜星逼着吃幾口,也會立馬吐出來。
那時,夜辰剛接手暗夜會,還要兼顧南方以及香港,忙得焦頭爛額。
一聽他家寶出事了,抛下所有事務,連夜從江西北上,一進門,顧不上跟爸媽打招呼,直奔安旭房間。
最後,愣是陪她餓了三天,滴水未沾,這才讓安旭服軟,乖乖吃飯。
誰都說夜辰待她如珠如寶,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兒怕飛了。
安旭想了想,确實是這樣。
用掏心挖肺來形容也不爲過……
可爲毛就是不碰她咧?
抓狂!
------題外話------
唉~真是虐狗!我也想要隻小金毛,天天圍着我轉!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