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問:“咱們家誰最乖?”
安絕、夜辰選擇性忽視,一個埋頭裝彈夾,一個正看軍事快報。
小姑娘自告奮勇:“寶寶最乖!”
妮娜抱着小肉團,抖啊抖,要命的稀罕勁兒。
“咱們小墩墩兒說,誰最乖?”
“泡泡(寶寶)……”流着口水,大眼晶亮。
小姑娘聞言,一蹦八丈高,湊上去,狠啵一個:“小墩墩兒最好了!姐沒白疼你!”
“傑……傑……”咧嘴,笑,手舞足蹈。
一向被人保護的小公主,終于也有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墩墩兒乖,姐姐最愛你!”
愛到什麽程度呢?
從來不與人分享零食的寶寶把自己一半口糧撥給了他。
整天嚷着:“弟弟呢?墩墩兒呢?”
不僅如此,連喂奶、換尿布這些事做起來也有模有樣。
“王奶奶,這是給弟弟喝的嗎?”
“對啊。”
王嫂笑得慈眉善目,這安家的孩子,個個拔尖兒,頂頂的人中龍鳳。
“有點冷了哦,再溫一下可以嗎?”
“唉喲……還真有些涼了。都怪我,顧着鍋裏,沒有第一時間送去,還好小小姐發現得早……”
“謝謝王奶奶!”
“不謝,去玩兒吧……”
“沒關系,我就在這裏等着。”
“小小姐對二少爺真好!”老眼欣慰,羨慕不已。
小腦袋一揚,“那當然,墩墩兒是我弟弟,對他好是應該的!”
夜辜星正逗小肉團,“老公,這還是咱們女兒?”
細細打量一番,“不像造假。”
輕聲一歎,“兒子诶,你姐對你比對她親爸親媽還好,有點吃醋呢!”
小墩墩兒窩在麻麻懷裏,一個勁兒傻笑。
“笨兒子!”
墩墩兒是個美寶寶。
一歲的時候,肉墩子長開了,苗條了,肉肉的小臉隐約可見英挺的輪廓,棱是棱,角是角。
皮膚白嫩,好像随時都能掐出水來。
小鼻梁又直又挺,歐式雙眼皮,瞳孔的顔色也逐漸變淺,紫光柔和,潋滟生波。
作爲姐姐,旭兒既驕傲,又嫉妒。
不得不承認,安家四個孩子,包括小夜辰在内,墩墩兒是最驚豔的。
沒錯,驚豔。
安絕冷肅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忽略他那張英俊的臉。
很多時候,甚至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擡頭。
夜辰美則美,金發褐眸,典型的歐洲人五官,輪廓深邃,可他太封閉,帶着拒人千裏之外的疏淡,猶如一朵開在懸崖縫隙中的高冷之花,難以接近。
旭兒還處于嬰兒肥階段,五官明麗,肉嘟嘟的樣子卻隻會讓人聯想到“可愛”二字。
而墩墩兒,是典型的混血長相,盡挑精華部分繼承。
用旭兒的話說——
“弟弟比SD娃娃還漂亮!”
最關鍵的一點,墩墩兒是個陽光寶寶,對誰都笑,殺傷力可想而知。
“煌,咱們兒子是不是長得……太好看了?”
沉吟一瞬,點頭。
夜辜星歎氣,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幸好墩墩兒生在安家,否則,還真是……不敢想象。
被當做物件拍賣的小金毛,就是血淋淋的事實。
若非遇見夜辜星,小夜辰如今的命運……
“現在孩子還小,能看出什麽?總歸是要變的。”
“如果不變呢?”
冷冷一笑,眼底隐現張狂:“偌大的安家還不夠護咱們兒子一生順遂?”
那廂,旭兒靠在小夜辰肩頭,兩人并肩而坐。
窗外繁星點點,星輝燦爛。
男孩兒眉眼間的溫柔,匿藏于夜色凄迷中。
旭兒興緻不高,蔫了吧唧的。
突然,坐直身體,秒變嚴肅:“辰哥哥,你喜歡墩墩兒嗎?”
“喜歡。”
“是因爲墩墩兒漂亮?”
想了想,點頭。
墩墩兒确實很漂亮。
“那寶寶和墩墩兒,誰更漂亮?”
“你。”
本來應該高興的,可小姑娘總覺得不對。
她漂亮……
可墩墩兒也漂亮啊?
爲什麽别人覺得墩墩兒不漂亮了,她心裏反而難受?
“辰哥哥!你說錯了,應該是寶寶和墩墩兒都漂亮。”
“嗯,都漂亮……”
吧唧一口,“辰哥哥最好!寶寶最愛辰哥哥!”
黑暗中,少年淺笑勾唇。
墩墩兒是個粉寶寶!
自從學會走路之後,小家夥開始不老實,小泥鳅似的奔來跑去,滑不溜手。
起初,最喜歡爸媽房間裏,那張Kingsize的大床。
王嫂一轉眼,就被這小東西給溜走了,直接上樓逮人,不出意外,肯定在床上小豬一樣亂拱。
之後,又愛上了姐姐房間裏的衣櫃。
常常鑽裏面睡一覺,醒了,又爬出來。
最嚴重的一次,鬧得整個占鳌都驚動了,就爲找這小祖宗。
旭兒見弟弟喜歡,也不管自己最愛的衣服會不會被弄亂、踩髒,一個勁兒縱容着。
直到有一天,小東西拿着粉色蝴蝶結往自己頭上套,旭兒瞬間get到靈感。
第二天,小墩墩兒成了名副其實的“粉團子”!
粉色蝴蝶發箍,粉色開檔連體褲,粉色小絨鞋,外加一圈兒粉嫩小圍脖,襯得一張小臉兒粉白粉白的。
夜辜星一口海鮮粥包在嘴裏,忘了吞。
安隽煌面色一黑。
絕小爺嘴角抽搐,小夜辰則是一臉縱容。
反正,他家寶寶做什麽都賞心悅目。
“麻麻!墩墩兒好看不?”
“呃……”
“粑粑?”
“……”
“哥哥?”
“醜。”
“辰哥哥?”
“好看。”
夜辜星輕咳兩聲,朝旭兒招手,“過來坐。”
“哦。”小姑娘心情倍兒棒,牽着弟弟走過去,看着王嫂把墩墩兒抱上兒童椅後,才放開他的手。
然後,落座。
當媽的看在眼裏,明明準備好一大通說教的話,突然沒聲兒。
“寶寶,你怎麽把自己的衣服給墩墩兒穿上了?”
“因爲這些衣服好看啊!寶寶喜歡,墩墩兒也一定喜歡!”
“可墩墩兒是男孩子。”
“男孩子就不能穿粉色?我看墩墩兒很喜歡啊……”
這不,還拿着衣服上的裝飾小毛球在啃呢!
夜辜星:“……”
至此,小墩墩兒徹底淪爲他姐的專職麻豆,穿着一身粉,四處晃悠。
甭說,這粉色搭在他身上,當真好看得緊。
墩墩兒是個暖寶寶。
見人就笑,連幽居不出的紀情,也忍不住想往懷裏抱。
可夜辜星不許。
别怪她心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對紀情,她已經徹底失望。
如今,有齊蘭在,兩人住在一個院子裏,關起門來,鬥得你死我活,就等着看誰先去見上帝。
某日,小墩墩兒得了塊芒果抹茶,眉開眼笑。
“外婆,勺勺~”
妮娜遞給他小木勺,“寶貝慢慢吃。”
咕噜咽了口唾沫,小嘴咂吧,伸手,往妮娜面前一推:“外婆,吃。”
奶聲奶氣,軟糯可人。
妮娜一顆心早就軟成面條,“墩墩兒乖,外婆不吃。”
“很好吃哦!”
“外婆已經吃過了。”往他面前挪了挪,小家夥咽口水的聲音頓時響亮幾分。
“那……墩墩兒吃了?”
“吃吧。”妮娜滿眼欣慰。
這孩子,叫人恨不得擱心尖尖兒上疼。
正欲開動,突然——
“咦?什麽味兒?”
旭兒從房間出來,大夏天隻穿了件超短吊帶裙,露出肥胳膊肥腿兒。
一看就是午睡剛醒。
“姐姐。”小墩墩兒叫她,吐字清晰。
“弟弟乖,”湊上前,“原來你在吃芒果抹茶啊?”
大眼眨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正準備開口,墩墩兒把蛋糕往她面前一推,“姐姐,吃茶茶。”
這點,墩墩兒随她姐,冰淇淋和芒果抹茶都是真愛。
旭兒到底大幾歲,搖了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其實,她是被餓醒,所以才出來覓食的。
“唔……我們一人,一口。”
說着,挖了滿滿一勺伸到旭兒嘴角,“姐姐一口。”
小短手努力夠着,笑容甜甜。
不知怎的,小姑娘有點想哭。
張嘴,舌頭一卷,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一對可愛的小梨渦。
“好吃!”
得到想要的回應,墩墩兒又替自己挖了一勺,送進嘴裏,小模樣甭提多享受。
姐弟倆就這樣一人一勺,最後隻剩下沾滿奶油的包裝紙。
旭兒打了個呵欠,“又困了……”
伸着懶腰往屋裏走,不忘叮囑:“小墩兒,記得去午睡哦!”
“好!”
轉身關門的時候,她看見弟弟正小狗似的舔奶油,咂咂嘴,意猶未盡的樣子。
小小心髒像被燙了一下,熱氣蒸騰。
旭兒暗暗發誓,等她長大了,一定要給弟弟買很多很多的芒果抹茶!
向來冷漠的絕小爺,對着小墩墩兒很難擺出臭臉。
“鍋鍋!流血了……”小家夥眼裏含着淚,要哭不哭的模樣兒讓人心疼。
把拆卸完畢的狙擊槍部件掃到一邊,絕小爺擺手:“沒事。”
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唔……鍋鍋疼……”
“不疼。”
“疼……”小家夥攥緊拳頭,一雙紫光潋滟的水眸就這樣巴巴望着你。
絕小爺無奈,“墩,乖,不疼。”
“疼!”開始跺腳,眼眶通紅。
“好好好……你說疼就疼。”
小東西邁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走了。
大概十來分鍾,席瑾從地下室被拉上來,“我說小墩兒,你這是幹嘛呢?”
“疼……鍋鍋疼……”
席瑾面色一變,還以爲出了什麽大事,撈起小團子就開跑。
“席瑾叔叔?”彼時,絕小爺正躺在沙發上休息,零散的狙擊槍已經被他重新組裝回去。
“你、先别動,我檢查完了再說。”
五分鍾後,席瑾松了口氣。
“臭小子,你搞什麽?”害他白擔心一場!
“墩兒叫你來的?”
目光逡巡在兩兄弟之間,良久,重重歎息:“算了,遲早有一天被你們玩兒死……”
咕哝着,往地下室走,“浪費我時間……讨厭!”
“鍋鍋……”目露忐忑,好像自己做錯事了。
“墩兒乖。”竟有種,說不出的……憐愛。
手足情深,不外如是。
安曜三歲生日那天,安隽煌突然接到陌生來電,歸屬地是……華夏京都。
“出什麽事了?”
“紀剛……肝癌去世。”
夜辜星微愕。
室内陷入沉默。
半晌,“這麽多年,該回去看看了……”
畢竟是親舅舅。
既然他想要重返華夏的理由,那夜辜星就給他一個。
六月二十八号,印有安氏标志的直升機降落京都機場停機坪。
“墩墩兒看,這裏就是華夏,媽媽和爸爸認識的地方。”
“華夏?”
“嗯,華夏。”
時隔多年,終于,回來了……
一家三口趕到紀家老宅,參加紀剛追悼會。
蔺慧靜立一旁,臉上表情麻木,隻是不停有淚水從眼眶中湧出。
早在幾年前,她和紀剛已經辦理離婚手續,沒想到,這個時候,站在靈前,爲他披麻戴孝的還是這個女人……”
情之一字,誰又能真正說清楚,看明白?
不過是,你情我願,爲愛成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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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拽媳開更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