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抱!麻麻抱!”
絕小爺哼哧哼哧邁着小短腿從屋裏追出來,見狀,“沒出息。”
夜辜星無奈,隻好俯身把糯米團子抱起來,“唉喲,你怎麽又重了?”
小嘴一撅,“不重!寶寶不重!”
“是是是——你不重……”
這丫頭,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重”不是什麽好形容詞。
聽麻麻改口,這才揚起笑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如彎彎月牙,特招人疼。
“既然怕人說,爲什麽不少吃點?”夜辜星拍拍手邊那肉嘟嘟的小屁墩兒。
小東西滿臉疑惑,眨巴着眼:“我爲什麽要少吃?讓那些人不說就好啦!”
“……”
典型的強盜邏輯。
“兒子,今天又學了什麽?”
年初的時候,月無情成了安絕的啓蒙老師,每天抽出兩個小時授課,内容五花八門,上至天文,下到地理。
“亞洲地形、自轉公轉,還有華夏古代四大美人……”
“美人?”小姑娘眼眨眨,一臉好奇。
絕小爺很高冷,輕嗯一聲,以作回應。
“那你說說,有哪四美?”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夜辜星點點頭,“看來樾師兄教得很好。”
小臉一本正經,“确實不錯。”看樣子,頗爲滿意。
小姑娘卻一頭霧水。
“哥哥,哥哥!什麽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形容這姑娘美得驚天動地,魚兒看了沉到河裏,大雁見了掉落地面;月兒害羞地躲進雲裏,花兒也嬌羞地低下頭來。”
“姑娘美,跟魚和大雁有什麽關系?”
“笨!這叫誇張。”
“哦,”小姑娘歪着頭,暗自沉思:“真有人能美成這樣?”
如果有,那隻能是自己了……
雖然,她不知道“誇張”是什麽意思。
第二天,夜辜星起得早。
心情尚好的她親自動手做了回早餐。
紅豆薏米粥,搭配熱騰騰小籠包,夜辜星特地用最新鮮的豬肉和海鮮剁餡兒,再加上蔥姜料酒調味,最後拌了少許桔子皮,清香不油膩,好吃又健康。
她走到床邊,掐住男人高挺的鼻梁,“煌,起床吃早餐。”
男人眼未睜,長臂一攬,精準無誤圈住女人纖長的脖頸。
重心不穩,一個踉跄,她砸在男人胸膛。
隻聽一聲悶哼,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倏然睜開,“大清早投懷送抱?”
男人微微翹起的唇角帶着邪魅的深光,無比誘人。
夜辜星撐起身,翻了個白眼。
“大清早小心點。”目露警告。
男人躺平,四肢呈“大”字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夜辜星鬼使神差湊上去,吧唧一口,沒辦法,真的很容易誘人犯罪啊……
安隽煌圓滿了,翻身一壓,開始上下其手。
夜辜星氣息微亂,雙手抵在他胸前,“别鬧……吃飯了……”
“先吃你。”言罷,快速俯身,精準捕獲到那一枚蜜唇。
“唔……”
一番糾纏,夜辜星衣衫半褪,發絲散亂。
今晨剛塗的唇蜜也被男人盡數吞進嘴裏。
她費力偏過頭,男人的吻落空,印在耳畔,細細啃齧,缱绻情濃。
食指點在他唇上,“好了,兩個小家夥還在睡,我去叫。”
“讓安瑾安瑜去。”
夜辜星無奈,“你就是這樣當爹的?”
男人挑眉,唇又不管不顧襲來。
夜辜星卻搶先一步,獻上紅唇,一記長達兩分鍾的法式濕吻,安大爺被伺候爽了,半眯着眼,似在回味。
作爲交換,她成功脫身。
對鏡理了理衣衫,又順手揀起化妝台上的唇蜜,塗抹一番,這才出門。
“你快點起來吃早餐。”
言罷,轉身。
男人伸手,在她臀上掐了一把,笑得……有點色。
夜辜星又去了兩個孩子的房間。
兒子已經醒了,正費力地給自己穿襪子,小丫頭睡得酣恬,胖嘟嘟的小臉一邊印着紅杠杠,顯然剛翻身,接着睡。
“胖丫頭?”
“唔……”小爪子揮揮,像拍蒼蠅。
“寶寶?”
“嗯……”開始有點意識,睫毛顫顫。
“乖女兒?”
“嗚嗚……”翻個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夜辜星失笑,這丫頭還嫌吵。
絕小爺已經打理好自己,衣褲穿得整整齊齊,聞言,投來鄙視的目光。
“小笨蛋!”
惡劣,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溺寵。
“安旭!起床了——”
夜辜星一愣,“兒子,你……”
“唔……哥哥……哥哥……哥哥……”
卻見小東西眯着眼,整張臉皺成包子狀,嘴裏卻一個勁兒地喚哥哥。
絕小爺從自己床上溜下來,又爬上妹妹的床,在夜辜星目瞪口呆之下,利落地替小丫頭穿好衣褲,從頭到尾,安旭一直都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顯然,對這一切習以爲常。
夜辜星罵了句“懶東西”,郁悶地走出房間。
孩子太省心,她這個做媽的也忒沒成就感了……
低落的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因爲自己親手做的早餐很受歡迎。
以緻最後演變成,老爸跟兒子搶小籠包……
一個歡樂的清晨就這樣過去。
飯後,安隽煌去了前廳,這段時間,趁着新年,他給自己放了不少假,堆積的事情不少,件件都是大事,需要他親自過問,拍闆決定。
夜辜星讓傭人收了碗,帶着倆孩子在花園散步。
她發現小丫頭老喜歡往噴泉邊蹭。
“寶寶,你看什麽?”
小姑娘目不轉睛盯着水面,神情頗爲專注,連平日裏超喜歡粘的哥哥也暫時擱置一旁。
“看魚魚。”
“呃……”夜辜星朝裏面看了眼,“我怎麽沒看到?”
小東西擡眼,雙眸晶亮,很是正經,“它們都沉到下面去了。”
夜辜星又專注地看了兩分鍾,“還是沒看到。”
“唉喲!麻麻,你笨!它們都沉到水底了嘛!所以你才看不見……”
“……是咩?”
“是啊!”
“哦。”
“你不問我它們爲什麽沉到水底?”
“那爲什麽?”
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壓低嗓音,單手做小喇叭狀,一字一頓,“因爲,我、是、美、女。”
“……”
“它們見到我就沉了……”
夜辜星滿頭黑線,覺得自家閨女咋這麽有才咧?
絕小爺鄙視臉:“笨……”
晚上,夜辜星把這事兒原封不動告訴安隽煌。
男人嘴角抽搐,半晌,擠出一句:“也不看看是誰的種。”
“我算知道,咱閨女那自戀勁兒是從誰身上遺傳來的。”
“不是自戀,叫自信。”男人糾正她。
夜辜星輕聲一歎,雙臂枕在腦後,“我就看你們父女倆得瑟……”
“老婆,”男人音色沉喑,眸中幽光閃爍,“長夜漫漫,不如我們……”
“安隽……唔……”
不是昨天才做過嗎?!啊啊啊——
她仰頭問蒼天,可惜,壓根兒沒人理會……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甜甜蜜蜜,歲月靜好。
随着除夕的遠去,年味兒也愈漸寡淡,上島赴宴的安氏族人也陸陸續續登機離開,重返崗位,争取來年替安家創造更大的利益。
之後,便迎來外姓熟客拜訪的高峰期。
第二撥登島的人,大多爲安家世交,抑或有生意往來的夥伴。
夜辜星不用花太多心思招待,反正有相應的公關部負責接待,她沒必要操那份兒心。
她清閑了,安隽煌反倒忙起來,幾乎都是早出晚歸。
好幾次還喝得一身酒味。
雖然回到卧室第一時間洗幹淨自己,可夜辜星還是聞到了酒醺。
半夢半醒間,她下意識推開臭味隻源,“離我遠點……”
男人沒皮沒臉往跟前兒湊,“你舍得?”
滾燙的氣息噴灑耳畔,夜辜星躲了躲。
果然,喝了酒的男人惹不起,見此動作,當場沉了臉,翻身壓上,啪啪啪的羞人聲,響了很久……
早餐時間,月無情和溟澈分坐兩邊,夜機山難得現身,坐在首席。
鄧雪端着托盤從廚房出來,三碗熱粥分别擺放在三人面前。
“慢用。”
“诶,你等等。”溟澈出聲,把人叫住。
鄧雪腳步一頓,目露詢問。
“怎麽不見夫人和家主?”
鄧雪目光往樓上飄,臉上隐有紅暈。
畢竟,昨晚動靜不小,再加上傭人往房間送了醒酒茶……
輕咳兩聲,月無情淡淡開口,“吃飯。”
夜機山面色如常,目無波瀾,直接開始喝粥。
隻有溟澈還在懵逼,一雙桃花眼分外明亮,自然也格外招人,這不,鄧雪就差點沒把持住。
“我問你話呢!你眼睛瞟什麽瞟?抽筋了?用不用我開點藥……”
鄧雪:“……”
夜機山碗筷一放,“飽了。”
出門晨練。
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客房,隻是露面的時間很少,平時就像沒這個人一樣。
鄧雪趁機溜号兒。
待溟澈反應過來,“欸!我說你跑什麽跑?!這個問題很難嗎——”
月無情伸筷去夾盤子裏的鹹菜,卻遭溟澈截胡。
他轉向另一塊,又被截。
溟澈得意地嚼着,又呼噜慫了口熱粥,燙得他龇牙咧嘴。
月無情冷嗤,“醜人多作怪。”
溟澈瞬間炸毛,他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這張臉!
不說風華絕代,好歹也是貌比潘安,怎麽到了這厮眼裏,就是“醜八怪”了?!
筷子往桌上一拍,“月神棍,你丫存心找茬是吧?!”
冷淡一瞥,“抱歉,我沒你無聊。”
“你你你……欺人太甚!”
“你是人?”涼飕飕竄出一句。
“媽的!今兒要反了你?!”
依舊不曾動怒,“我有不反的時候?”
“……”
确實沒有。
“我告訴你,别以爲自己就多了不起!說我是醜八怪,那你……”
月無情揚眉,咀嚼的動作一頓。
“那你就是醜九怪!比我多——哈哈哈哈——”
“幼稚。”
擱了碗,擦擦嘴,姿态優雅,神情慵懶。
月無情的美,在于氣質和外貌的結合,就像靈與肉,共同組成了生靈。
這才是造物者之美……
溟澈自诩一張臉絕世無雙,可是遇到月無情,卻下意識自慚形穢,這也是他多年來時不時喜歡和他擡杠的原因之一。
“站住!”
腳步一滞,紅衣缥缈。
溟澈直接繞到他跟前兒,“把話說清楚,你丫憑什麽罵我醜八怪?!”
“别人罵你什麽,你就是什麽嗎?”
“當然不是!”下意識反駁。
月無情冷笑,他這才發現自己中了圈套。
“你你你……”
“我怎麽?”
“你罵我了!”
“什麽時候?”
“剛才。”
“罵你什麽?”
“醜八……道歉!”
“我認爲自己說錯了。”
“月無情,你死性!”
“懶得理你。”
言罷,轉身欲走。
溟澈雙眸竄火,一氣之下竟把人往肩上一扛。
月無情一愣,眨眼間,世界天旋地轉,腦子有瞬間迷茫,待反應過來——
“你、做、什、麽?”冷,冷得凍徹心骨。
溟澈狀若未聞,扛着人,哼哧哼哧往前走。
怒火已經徹底左右他大腦。
什麽月無情……什麽影響不好……通通都是浮雲!
這一刻,他隻有一個念頭——非讓這厮嘗嘗苦頭不可!
“放開。”
“不放。”
“你信不信我……”
“你幹嘛?”
“我殺了你!”
“嘿嘿嘿……殺了我之前,等我先收拾收拾你!”
免得你丫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廣!
就這樣,在傭人驚訝的目光下,溟澈扛着月無情直接回到自己卧房,哐當——
關門,落鎖,摘鑰匙。
傭人A:“這兩兄弟感情真好……”
傭人B:“可不是,摟摟抱抱……”
傭人C:“真養眼……”
傭人A、B:“花癡!”
被砸到床上的瞬間,月無情有些蒙圈兒,他沒料到,溟澈這狗東西真敢!
陰影壓上,溟澈冷沉着臉:“你丫倒是再說一遍?”
美人兒勾唇,潋滟生光:“醜、八、怪!”
他心裏也堵着口氣,面上卻淡漠如水,無動于衷。
溟澈見了他這模樣就心裏來氣,伸手鉗住他下巴,邪笑:“你再說一個試試?”
“醜……”
猛然用力,月無情神情一冷,眉間閃過痛色,咬牙硬撐。
溟澈到底是訓誡堂出來的人,雖以醫術見長,可身手也不差。
月無情能掐會算,但手腳功夫不行。
平日,兩人雖偶有磕絆,但還不至于鬧到動手的地步,所以,月無情常勝。
誰叫溟澈拳拳都打在軟棉花上,對方高高挂起,壓根兒不理。
所以,溟澈如果鐵了心硬來,月無情絲毫不占優勢。
比如,現在……
邪邪一笑,“你倒是說啊?怎麽不說了?”
月無情被人鉗住下颌,根本發不出聲,憤怒的目光瞪向面前笑容燦爛的男人。
“你……嗯……”悶哼沉重。
溟澈笑了,格外解氣。
“啧啧啧……”他拍拍對方光滑的臉,肌膚相貼間,戰栗的感覺襲來,猶如觸電一般,他眨眨眼,眸光霎時清明,揮開那一瞬不正常的感覺,笑得很是惡劣。
“你倒是說啊?誰醜?”
月無情一雙藍色瞳眸因憤怒蒙上一層紅色火光。
看得溟澈一陣舒爽。
他早就看膩了這厮一臉無欲無求、我欲登仙的模樣,現在多好,喜怒哀樂都寫在這雙漂亮的藍眼睛裏。
等等……漂亮?
啊呸——他怎麽會發這種感慨?
醜!醜死了……醜死了……
溟澈松了力道,讓月無情能夠正常發聲,卻無法輕舉妄動。
“你最好趕緊松手。”
“如果我不呢?”
“你會付出代價。”說這話的時候,月無情眼裏罕見地浮現出狠色。
溟钊頗感驚奇,“代價?什麽代價?就憑你掐指一算那套?”
“斷你财運,毀你姻緣,讓你一輩子凄苦……”
“你丫缺德!”溟澈炸毛。
“哦,還有毀容……我會讓你越長越醜。”
這話,捅溟澈心窩子上了。
“媽的!好呀!你斷我财運,我就讓你養一輩子;你敢毀我姻緣,那我……”
月無情冷笑。
“那我就把你當媳婦兒,幹死你!”
月無情笑意僵滞。
溟澈得意挑眉,三秒鍾後,懵逼狀——
“我我我……剛說啥了?!”
“……”
“……”
四目相接,盡是無言。
暧昧的氛圍絲絲蒸騰。
月無情趁其不備,成功脫身,摔門而去。
臨了,留下一句:“瘋子!”
溟澈軟倒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天花闆。
“我他媽想上一個男的?!”
回應他的,是滿室寂靜。
很快到了二月初二,龍擡頭的日子。
夜辜星接到齊煜從埃及打來的電話——
“試爆基地已建成完畢,已經從A市實驗室調來數據,預計在二月初九進行核爆試驗。”
“人員到位了嗎?”
“實驗室所有成員将在今天之内陸續趕到,歐洋也從華夏京都出發,将帶來B大最新核武器研究資料。”
“好,我會在今明兩天之内趕到埃及。”
“到時,我讓人來接。”
“辛苦你了。”
那頭,沉默良久:“……我心甘情願。”
夜辜星挂上電話,在落地窗前靜立良久。
晚上,她向安隽煌辭行,拒絕了男人沒皮沒臉的求歡,挨着兩個小家夥睡的。
活生生了饞了人安少一整晚。
第二天,攜帶簡易行李,坐上了直抵埃及的私人專機。
落地的時候,夜四已經等候多時。
基地建設事宜,甚至核武器研究試驗,夜辜星沒有瞞着他們。
自然,也得到了夜狼的支持,在非洲一切事物,都暢行無阻。
二月初九,晴。
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上,一聲震天撼地的劇烈晃動襲來,夜辜星穿着特制的防輻射太空衣,與身旁同樣打扮的齊煜相視一笑。
第一次試爆,在經曆了長達三年的研究準備後,獲得圓滿成功。
夜辜星大手一揮,直接撥了一億美金,投入實驗室。
二月十八,夜辜星離開埃及。
飛機沒有降落在占鳌島上,而是,直抵華夏香港……
——本卷完——
------題外話------
甜到大家了嗎?捂臉,嬌羞……